第十七集 賈赦做中人 吃干抹凈
薛寶釵給天子出的主意端的狠辣,只需一份語焉不詳並有提前作假的詔書,再有一個死士攜旨西行便可。
李修不殺二聖,那就是抗旨,朝廷即刻派大軍詔討。
李修拿出旨意來對證,也能被說是矯詔,罪上加罪,無活路可走。
殺了二聖,天下非議,天子報仇,敦煌要用全城百姓的性命陪葬都嫌不夠。
這樣的計策,也就火燒眉毛的薛寶釵能使的出來。
因為王子騰兵敗的消息,已經傳進了大觀園。
薛寶釵心內發苦,沒了娘舅家的依仗,她不管是想進宮,還是要留在大觀園,都成了縹緲不定的事。
怎能不恨逍遙在外的李修和林黛玉。
要不是林黛玉堵上一世的名聲與李修結盟,要不是李修先惡王家再惡甄家,她薛寶釵又豈能步步算錯步步錯。
直到人家二人心意漸同,舍了中原的富貴攜手西行,薛寶釵方知自己是一無所有。
故出此毒計,並寫信給黛玉,曖昧言說此計的厲害,做出一副我有諸葛錦囊的樣子來,待得李修親求自己,才肯解了此難。
這叫做解鈴還須繫鈴人,我給你們出個難題,求着我同意了,我再幫你們解開。
天子默不做聲,裘世安心領神會下去佈置。
次日早朝時,天子發誓自己從未有調兵之舉,並宣賈雨村即刻前往武威,面見李修與王子騰二人,說明誤會查清調兵事宜。
若果是王子騰私自調兵的話,賈雨村將他即刻捉拿回京。
賈雨村領了聖旨,並未急着離京。而是去找了裘世安,商議一件事情。
那就是王子騰還能不能回京。
賈雨村心知肚明這是聖上要棄子,而賈雨村不想自己做這個舉刀的人,所以他將自己的心思說了一二。
“我這一去,子騰兄就是個死局。但有一件事,下官不得不說在前面。若子騰兄有真憑實證乃是聖上調的兵,下官又該如何處置?是帶他回京打御前的官司,還是報他一個中途病故呢?”
裘世安嘿嘿直笑:“你倒是會做官,是想通過咱家把這話傳上去是不是?”
賈雨村坦然承認:“不錯,正有此意。還請公相求聖上一道旨。”
裘世安喝了一口酒,咂摸咂摸滋味,用手指着賈雨村的胸口說道:“你也想走了?”
賈雨村點頭認可:“下官也該去赴任了。殺了子騰,雨村可是恩將仇報的小人了,實難再立足朝堂。不如趁這個機會,乾脆一走了之,去雲中郡等着來年春暖花開收取河套時,再給聖上建功立業吧。”
裘世安想了想薛寶釵之策,試着問了問雨村。
誰料賈雨村竟哈哈大笑說可行可行。
裘世安心裏有了些許安慰后,拿出聖上早已擬好的聖旨,宣賈雨村領朔方總督,駐守金城,沿長城向東設九鎮統管。
賈雨村謝恩后,當日便遣散家僕,只帶着妻兒和宣旨的護衛,押運着給武威的糧草揚長而去,躲開了朝堂內的傾軋。
這一走就是兩個月,終於在漫天大雪中艱難進了武威城,這一日還正巧是年三十。
賈赦領着賈琮笑呵呵的出城迎他,賈雨村心裏吃驚,臉上卻是不露,讓了賈赦的主位,一同進城。
“雨村啊,老夫一聽說是你來替朝廷辦這趟差,就告訴我那女婿,說雨村可不是外人,那是咱們賈家的人。你們先不急着談,有什麼事,我賣個老臉在中間給你們說合,總要你雨村漂漂亮亮辦了差,又不能讓我女婿吃了虧。你說呢?”
賈雨村哈哈大笑,口中說道極是這個理:“恩侯公,那子騰舅兄如今何在啊?我這總要有幾句口諭要當面問問他。”
賈赦一指縣衙大堂:“裏面候着呢,如今他是個階下囚,不好露面,正好存周也過來了,他們舅兄之間正談的歡暢,就等着你來,咱們歡歡喜喜先過個年再說。”
“好好好,恭敬不如從命,恩侯公請。”
“雨村先請,如今你是欽差,當得上座。”
兩個人無比熱絡的進了府衙,與等候多時的賈政和王子騰會了面,幾個人不勝唏噓了一回,坐下飲酒。
酒席宴上,賈雨村這才曉得兩個月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賈赦那日走馬見了李修,說什麼也要見見迎春不可。
李修只得派人去給賈迎春送信,好在民樂距武威不甚太遠,一、二百里的路,一日一夜間,賈迎春疲憊不堪的趕了過來。
父女相見,賈赦竟然先哭了,拉着迎春的手,賭咒發誓要給迎春的親娘周氏報仇,還從懷裏掏出一塊靈牌來,上面刻着賈周氏的名諱,抱在懷裏是嚎啕大哭。
“要不是我,你娘也死不得這麼早。都怪那個王氏,怕你娘進門為續弦,不受她的掌控,畢竟你娘也是個書香門第啊,她要是做了榮國府的夫人,二房肯定討不得好。就這麼的,你娘稀里糊塗死在了你生日當天。你奶奶又不許你爹我去追究,只說好好養着你長大就算報了你娘給賈家傳香火的恩情。”
賈迎春悲從中來,哭了一聲娘,與賈赦哭在了一處。
李修只好去勸。
賈赦趁勢說道:“我已想好了一條計策,只要如此這般,慢說她一個王氏,就是王子騰也活不過明年去!一定報了你娘的大仇!”
賈迎春不糊塗,哭着看李修,跟她父親言道:“女兒已經是李家的未婚之女了,出嫁從夫,有什麼事,都和他說就是。”
李修連哄帶勸先讓迎春去休息休息,瞪着賈赦問他到底意欲何為。
這些俗套慢說迎春不信,他李修更不會信。
賈赦擦了一把眼淚,轉臉笑嘻嘻的跟李修商量買城的事。
李修好笑起來:“這城可不是我的,你要是去青塘,我倒不是不能賣你一塊地當做賈家的落腳處。可這武威,它是朝廷的啊。”
“賢婿糊塗啊。”賈赦不裝了,站起來教訓了一頓李修:“你打下來的城,當然是你說了算,關他朝廷何事?”
“恩侯公,您這是要我反呀。”
“怎能是個反呢!”賈赦急的吹鬍子瞪眼:“此地遠離中原,本就是個窮鄉僻壤,你讓誰來做縣令,誰都不樂意。可我賈家不嫌!你只要點頭同意這武威日後是賈家的,我進城說服子騰他們獻城!賢婿你只要一切託付給了我,我榨乾他們兩家給你做迎春的嫁妝。民樂縣是迎春丫頭的吧,賢婿你不可瞞我,我早就打聽好了的。民樂與武威一南一北卡在進西域的兩條路上,在張掖合流為一。這麼重要的要地,當然是自家人看着的好。”
“朝廷要是派官來呢?你殺還是我殺?”
“來就來唄。”賈赦不以為然:“當幾年傀儡要他滾蛋就是,還怕他一個七品的芝麻官鬧什麼風波嗎。”
李修哈哈笑起來,別說,賈赦這個強龍不壓地頭蛇的法子,還真是行。最少牽扯住朝廷往這裏派的官員,自己也就能暫無後顧之憂了。
“給你是給你,可有一樣我要先說在前頭。”
“賢婿請講。”
“我可是不收農稅的,武威也在其中。你若敢收,我就再打回來。”
賈赦連連擺手:“不收,不收!我早就想的明白了,以後武威與民樂同策同政,守着這條大路不愁掙不到錢。”
李修思慮片刻,點頭認可了賈赦之謀。不是他賈赦的說辭有多高,而是李修終於把王子騰這燙手的山芋甩了出去。
九省都檢點,那可是二品大員。李修本來也沒打算殺了他,打疼了他也是為了跟天子打嘴官司。
既然賈赦願意,那麼就由賈家接手好了,至於搾不榨取他家的錢財,李修不願多問。你給我,我就接着。
於是賈赦狐假虎威的進了武威城,先用自己作保人,讓孫紹祖拿出五萬兩銀子來買他自己一條命。
“如何這麼多?”孫紹祖有心不給。
賈赦惱怒:“你糊塗啊!我這是給你買命帶免責!我也不瞞你,李修那裏兩萬兩是人家的消耗,你不給就餓死你在城裏,你信不信?”
孫紹祖怎能不信呢,已經斷糧好幾日了,每日裏都有偷跑出城的兵卒,他是無計可施。
“還有三萬是打點朝堂上下的,你怎麼也是我的門生,你出了事,不也算為師出了事嗎。把這鍋往那邊一丟,判你個盲聽盲從不辨是非,你說可好?”
孫紹祖看着賈赦的手勢是指的王子騰那邊,喜笑顏開連連點頭稱是。
賈赦讓他書信一封給家裏人寫好,什麼時候銀子到了武威,孫紹祖什麼時候走。在此期間,武威不被李修攻城,每日裏由賈赦供給糧草,當然這錢是要孫紹祖另出的。
安撫好了孫紹祖,賈赦才跟王子騰商議對策:“聖上必是不能認賬的,總要給朝堂個說法,才能抹過去這一篇。”
王子騰就把算計孫紹祖的事跟賈赦說了說,賈赦眼睛一亮:“巧了!長安那邊也是如此,但是雲光可就不能活了。”
王子騰點點頭:“我可以親手殺了他,以正視聽。只是孫紹祖這裏,畢竟武威城裏都是他的兵,貿然殺之恐有嘩變。”
“不急,不急,你且等我慢慢將他的兵誆騙出城后,你再如此行事。”
賈赦哪裏是誆騙大同兵出城,他是在等着孫家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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