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董承的謀划
“董國舅!你當我曹操是三歲小兒嗎?”
曹操臉上疑慮一掃而過,隨即怒視董承:“商人是何等卑賤,你堂堂國舅,豈會甘願墮落至此?你這蹩腳的理由,當真不好笑!”
“事實就是如此,丞相稍安勿躁。”
董承拱了拱手,隨即對外吆喝道:“給諸位大人上酒。”
兩個家丁麻利的拆開新酒泥封,自曹操起,一人倒一杯。
酒香揮發在空中,整個大廳香氣四溢,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這真是好酒啊!”
有人已經飲下,一臉滿足的眯着眼:“仙露瓊漿也不為過啊!”
“是啊,如此好酒,真乃天上才有啊!”
“口味甘甜,入喉入火,五臟六腑都被燃起,當真舒爽!”
有人頭上已經沁出細密的汗珠,嘴角揚起一道滿意的幅度。
更有甚者,呆坐在那裏,沒有任何溢美之詞,只是嘴巴快咧到耳根,嘴裏還不停的發出“嗬,嗬嗬”的聲音。
曹操仔細嗅了嗅,端起酒杯,見眾人都無異狀,便試探着一口飲下。
一道火龍順着他的口腔直入五臟六腑,他感覺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被打開,一股莫名的輕鬆與舒爽傳遍全身。
“好酒!”
他重重的砸下杯子,說出所有人的想法:“再來一杯!”
此時此刻,他深信不疑,董承的確是為了賣酒。
董承雙手互相插進袖子裏,並不動作。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曹操:“丞相,我已有言在先,今晚是為了賣酒,這生意嘛,自然就是您先嘗,我再賣。”
曹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冷靜下來后又收斂幾分:“怎麼賣。”
“一壇,一千金。”
“什麼?你這是搶!”
礙於這麼多王公大臣在場,否則他曹操直接開搶了,想賺我曹某人的錢,不可能!
“各位大人,剛剛酒水已經嘗過了,說是仙露瓊漿也不為過,如此好酒,即使是皇宮,也是未曾有過的,大家評理,值不值這個價錢?”
堂下議論紛紛,說不值是假的,只是這個價格,也忒貴了些。
看着下面遲遲沒動靜,董承皺眉,他看向堂下的工部侍郎王子服,連使眼色。
這王子服是與其一同簽訂義狀的人,相當於是一條線上的螞蚱。
同簽義狀的有:國舅董承,工部侍郎王子服,長水校尉種輯,議郎吳碩,昭信將軍吳子蘭,西涼太守馬騰,左將軍劉備。
幾人義同生死,王子服知道董承的意思,讓他出頭第一個購買,作為酒托,有第一個便有第二個。
只是他想不通,儘管這是好酒,他國舅董承,又任車騎將軍,就這麼丟了節操做生意了?
剛剛曹操還說貴,不想買,此刻他第一個跳出來,豈不是打臉曹操?
董承催的急,他也只能悶悶不樂的起身喊道:“工部侍郎王子服,需要一壇。”
旁邊小廝連忙記下。
董承也趁機吆喝:“好的,子服已購買一壇,還有人要嗎?”
“我禮部侍郎要三壇。”
“司馬家要十壇。”
……
你一眼我一語,曹操面色越發陰沉,他不動聲色的笑道:“罷了罷了,我家許褚好酒,我便替他買十壇回去。”
直至深夜,一百五十壇酒,全部售罄。
明日國舅府將會派人,一一送貨。
曹操笑眯眯的和眾位大臣告別,回到丞相府。
“郭嘉,你覺得,今晚的售酒,可有問題?”
“看起來沒有問題,卻是百官與丞相的變相交鋒。”
郭嘉站在一旁分析道:“看似買酒,實則結盟,若是不買酒,則心向丞相,若是買酒,則心向天子,這董承,可算得上天子代言人。”
“好哇,好哇。”
曹操重重的拍着扶手,冷笑道:“我便看看,這幫人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他攤開宣紙,撕掉一角,就在那角上寫道:一萬金。
“明日送酒的來,接過酒後,把這個交予他。”
郭嘉接過字條,一頭黑線的揣進懷裏。
……
深夜,王子服與種輯在董承書房中密談。
“國舅,恕我直言,今晚之舉,怕是將那曹操得罪死了。”
“怕啥,咱們不早就跟他水火不容了嗎?”
種輯生的七尺,一副絡腮鬍子,面若重棗,濃眉大眼,與曹操頗為相似。
朝中同行也曾調笑過他的神態與曹賊頗為相似,他回家一怒之下,將長髯斬斷,留成短髯,而曹操此時留的還是長髯。
董承嘆了口氣,待壺中茶水沸騰,他親自起身替二位斟茶倒水:“老夫此舉,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是非做不可。”
他便將酒館沈躍之事盡數告知二人。
種輯揪着鬍子,連連點頭:“原來如此,我等錯怪國舅了,國舅忍辱負重,實乃我等楷模啊。”
王子服道:“那引薦曹賊之事,如何行之?”
他看着董承目光一直在種輯身上,不由得看過去,看了許久,鼓掌讚歎:“此計甚妙啊!”
種輯還在一臉懵逼中,董承便笑着跟他解釋:“明日錢財到手,你我一起去見他,你在他面前,裝作曹操。”
“此計有兩大妙處,第一,可以詢問當今天子如何處世,第二,可以借曹賊名頭,探其排兵佈陣,若此計成,天子安穩,軍情再傳於劉皇叔,裏應外合,不愁曹賊不滅!”
“善哉善哉!”
三個老狐狸,在國舅府內徹夜長談,時不時發出奸笑聲。
作為主人公的沈躍,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一個圈套之中。
天亮時分,他伸着懶腰打開酒館大門。
今日天氣頗好,一開門便是萬里無雲的天氣,飛鳥一早嘰嘰喳喳的從房頂掠過,聽起來它們煞是歡喜。
前幾天時不時還在下雨,今日突然放晴,整個花衣巷的空氣都清新幾分。
巷子裏青石板路上,苔蘚又密集了幾分,這要是不小心踩上,怕是一跤摔的不輕。
沈躍將昨日倒模的香皂,置於門前晾曬,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他拿着鏟子,將路面青苔清理的乾乾淨淨。
樊帆一大早就跑過來獻殷勤,提着兩塊乾癟的羊肉,笑呵呵的送到沈躍手中:“沈小哥,謝謝你請我喝酒,我請你吃肉。”
這羊肉早已風乾,看起來不足半斤,怕是這樊帆賣不出去的東西。
沈躍接過羊肉,輕笑一聲:“行,我也不白吃你的,你夜晚過來吃酒,我給你弄個火鍋。”
“火鍋是啥?”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笑着將羊肉掛在牆頭,前往城東鐵匠鋪,準備打一口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