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蛛絲馬跡
小翠長相一般，胸前一抹輕紗能把自己勒死。
韓逸看到小妖的眼光，心裏不由嘆氣，小人物的興趣真容易滿足。
疤眼，痔瘡到底是年長些，情緒還算鎮定，可微微抖顫的身體，表明他們此刻心情也很激動。
小翠看到四人，小鳥一樣跑過來，挽住疤眼的胳膊死死拽住，還故意將身體往上靠，拚命擠壓着自己。
疤眼哈哈大笑，四人隨後登堂入室。
烈酒擺上，小菜不多，葷素搭配。四人大馬跨刀坐下，開始舉杯推盞。
小翠看着韓逸，嬌聲說道，“李哥，這小兄弟面生，新來的吧？”
疤眼笑道，“這是韓小弟，近日剛剛上任，以後能否常來常往，今天就看你小翠的手段了。”
“哎呀，原來是韓兄弟，姐姐今天專門為你獻上一曲，以後一定要想着照顧姐姐吆”，小翠嗲嗲的叫着，驚起韓逸一身肉疙瘩。
小翠唱的還行，婉轉時確有幾分韻味，不愧是參加海選的人，雖然在第一輪慘遭淘汰。
就是特意含嗲讓人不舒服，她應該是在遷就疤眼三人胃口，幫他們提升腎上腺。
酒過三巡，喝的差不多了，小翠拋下媚眼，說要進去洗浴。疤眼早等不及，尾隨其後，迫不及待到裏屋進入正片。
“大哥，一定要頂住，哈哈……”
疤眼隨手掏出一本翻的稀爛的書冊晃了晃，一看就是手抄本，隱隱看到……經兩字。
痔瘡盯着裏屋方向，大口灌着酒，隨時準備接班。
這種低端娼地很簡陋，根本不隔音，弄的人心浮氣躁。
小妖默不作聲，應該在想心事。
韓逸端着酒杯靠上去，問道，“妖哥有心事，不如說來聽聽”
小妖嘆道，“兄弟，你是不是覺的咱們很好笑？一點俸祿都給了這煙柳之地？”
韓逸搖搖頭，沒做回應。他知道每個人都有壓在心底的痛苦，需要找人傾訴。
“在鎮撫司，沒有人把我們當人看，李德寶整天投機取巧，一心想着往上爬，只要上頭需要，什麼臟活都接。王石高陽就是他的牛頭馬面，替他辦事，王元海就是他的尖刀，讓他捅誰就捅誰，專門在背後下黑刀子。”
來了！
韓逸所做一切，就是想了解每個人的底細，從中找出對自己下手的人。
“妖哥，我看沈元他們不怕李德寶，莫非有什麼原因？”
小妖回道，“沈元有背景，李德寶不會得罪他，說不定什麼時候人家就升了，成了頂頭上司，誰也不會觸這個霉頭”
“我們，娘不疼爹不愛，越危險越要死里沖，不定什麼時候就嗝屁了”
韓逸想了想，道，“咱們可以投靠沈元”
小妖抖了抖身體，說道，“人家看不上咱們，沒錢沒腦子，功夫又不行，活該嗝屁”
韓逸無奈說道“我還不是一樣，昨天差點丟了命，腦袋開了瓢，腦花都能看到，大夫都說沒治了。”
小妖……
正說著，疤眼出來了，痔瘡急匆匆跑進去。
“說什麼呢？”，疤眼心情舒暢。
“李哥，正說我受傷的事呢”，韓逸喝着酒回道。
疤眼看看小妖，喊道，“老三，從今日起韓逸就是一個戰壕里的兄弟，有什麼話無需瞞着”
小妖咳咳兩聲，沒有做聲。
疤眼一屁股坐下，端起杯子狂飲一番，對韓逸說道，“你的傷應該是王元海的手法，他最喜歡替人開顱洗腦。”
“大哥！你喝多了，凈說胡話！”，小妖左右看看，連忙說道。
“咳咳，喝酒喝酒，小翠就是騷，老子……”，疤眼連忙喝酒掩飾。
韓逸看差不多了，掏出碎銀拋在桌子上，道，“兩位哥哥，小弟不勝酒力，先行告退，改天請哥哥們聽音閣聽曲”
說完，他拱手告辭，搖搖晃晃走出煙柳巷。
“他說什麼？請我們到聽音閣聽曲，我是不是聽錯了？”
疤眼拽着小妖大喊。
小妖板住他，“李哥，你今天話太多了，要是傳到別人耳中，我們就危險了”
疤眼扒開他的手，回道，“你別以為我喝醉了，說話沒把門？我現在很清醒，這小子不簡單！他好像猜到是錦衣衛內部下的手，並且在向我們打探線索”
“他想怎麼樣？”，小妖遲疑。
疤眼習慣性眯起雙眼，道，“我看他就像一條蟄伏的毒蛇，正待伺機反擊！反正這種日子老子過煩了，不如送個順水人情靜心等待。等他用到咱們那一天，也許咱哥仨就隨之一飛衝天啦！”
這時，痔瘡也走了出來，看他遊刃有餘的神情，能猜出他特意比老大快一分鐘。
疤眼踹了他一腳，罵道，“你還年輕，比不得老子！銀子都給了，別憋壞了，快回去吃個回鍋肉！”
“老三到你了”痔瘡嘿嘿一笑，坐下喝酒。
小妖端起酒杯，說道，“今天沒心情，只喝酒。”
……
韓逸趁着月色，再次來到三元里郊外一個衚衕。
當時辦完差事，王石高陽就在這裏借口方便，三人分道揚鑣，他就在面前這個衚衕遭到襲擊！
要不是暗地學了點招式，加上遠處有人驚叫，就不是開瓢那麼簡單，當時他肯定身首異處！
地面明顯被人清掃過。
右邊是一面斷牆，緊挨着一個歪脖大樹。
刺客應該就在樹上潛伏，一躍而起，一擊必殺！被人驚動后翻身上牆，從容離去。
牆上樹上必定留有痕迹，可地面打掃如此乾淨，這些痕迹應該被處理了。
不出所料，牆頭的印記被人為掩蓋過，留有掃把犁過的痕迹。
以此為中心一百米外，韓逸終於在牆角不顯眼處，找到一枚腳印，是雲紋靴特有的花紋。
在另一處污溝內，他還找到一個掃把，上面留有一塊衣角，和飛魚服的材質一樣！
韓逸將掃把扔進污溝，抬頭間看到一個人蒙面站在牆角，抱着刀盯着自己。
“上次僥倖逃過一死，就該學會夾起尾巴做人，想不到你不知死活，還愚蠢的來這裏調查取證，呵呵，既然你死不悔改那就去死吧！”
黑影疾馳而來，對着韓逸揮刀劈下！刀影帶起一片血花！
……
……
京城夜間燈火通明。
除了穿梭如雲的煙花之地，人聲鼎沸的酒樓，還有尋常百姓納涼休憩的小院。
韓逸到戴春林買了幾個香件，幾盒香粉，又到聚寶齋買了幾樣珠寶首飾，路上捎上一隻烤鴨，三個肥美豬蹄，這些都是女人美容養顏的東西。
反正今晚收穫頗豐，正好給韓美，婉茹買點貼身用品。
回到聽音閣，韓美正在雜房翹首以待，表情極為緊張。
韓逸把她拉進屋裏，買來的烤鴨，豬蹄和各種醬料擺好，說道，“讓茹姐過來，咱們一起喝點。”
韓美看着這些東西，問道，“你任職不到兩天，哪來這麼多錢，是不是搶劫了！”
韓逸點點頭，道，“是劫了，不過是反劫。”
他將一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看着韓美凝重的表情，道，“咱們策劃了這麼久，早就想過這個結果，進入錦衣衛的那天起，我們就失去了回頭機會。”
韓美深吸一口氣，臉色慢慢平靜，繼而堅毅，轉身出了門，帶着婉茹進來。
歐耶，女神來了！
韓逸麻利站起來，將韓美扒拉一邊，拉着婉茹挨着身邊坐下，道，“茹姐最近瘦了，專門為你買的豬蹄，美容養顏又美味，快點嘗嘗”
韓美愣愣站在一邊，獨自一旁坐下，看着弟弟若有所思。
婉茹被他拉着，十分不自在，搖擺着身姿坐下，趁機抽回玉手。
韓逸聞着她身邊若有若無的香氣，表情十分沉迷。
韓美適時說道，“茹姐，你待我們如同親姐姐，又教我技藝，現在韓逸有出息了，應該孝敬你。”
婉茹心中暗嘆，收回了不該有的心思。
韓家姐倆的確有情有義，將以後託付給他們，這一步沒有走錯，可是韓逸最近的表現，讓她有些躊躇。
清倌過了三十，都有出閣嫁人的心思。出於名聲，她們最好的選擇是找個商賈嫁了，做個小妾，一輩子不愁吃喝。差點只能嫁個平民百姓，面對柴米油鹽草草過一生。
或者是不肯委屈自己，依靠過去的積蓄孤獨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