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迂腐的文臣
（近日筆者身有小恙，更新較慢較少，還望各位關注本書的大大原諒。）
孫、盧二位夫人聽到楊大人來了，都喜不自禁地站起身來：“快！快快有請！”
話音未落，一名身着青衫，面白長須，形容清瘦的中年人已經跨入大廳，口中大聲說道：“二位嫂夫人，伯祥來遲一步，讓你們受驚了。”
孫、盧二位夫人忙不迭地迎上前去，三人見禮、客套一番過後，孫夫人向楊大人介紹李英傑：“這位就是救了我等性命的李公子。”又對李英傑道：“這位是翰林院編修楊廷麟楊大人。”
楊廷麟上下打量了一下李英傑，深深一躬到底：“多謝公子仗義救了二位夫人，伯祥替孫公、盧公在天之靈謝過公子。”
李英傑知道這個楊廷麟，他啦與黃道周、倪鴻寶並以文章節義名天下，稱為“三翰林”。是明朝的主戰派，最後在清軍南下掃滅南明時投江自盡，是個典型的大明忠臣。
李英傑淡淡一笑，回了一禮，說道：“孫、盧二位大人乃民族英雄，在下盡些綿薄之力，乃份內之事，楊大人言重了。”
二人遜謝過後，各自坐定。楊廷麟問起恰纔之事，孫夫人細細講述了一遍。楊廷麟邊聽邊連連說道：“伯祥晚來一步，差點鑄成大錯。”
李英傑在旁暗自好笑：你早來又有何用？憑你一個小翰林，錦衣衛會買你的賬？還不是一起成了刀下之鬼。
這時幾名健婦抱來了一大堆的錦衣衛服飾，少年小強則捧來十多塊腰牌，嚷道：“你們看，這是從那些惡賊身上搜來的腰牌。”
楊廷麟接到手中翻了翻，手微微一抖，驚道：“這……這可是錦衣衛中赫赫有名的十三羅漢，他們自入衛辦差以來，無往而不利。”說著，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李英傑：“沒想到，這麼厲害的十三羅漢竟然敗於李公子一人之手，李公子真乃神人也！”
李英傑不置可否地一笑，沒有說話。在內心，他對楊廷麟這類靠苦讀四書五經博取仕途，滿口仁義道德，忠孝節義的所謂君子、直臣沒什麼好感。
“這是高起潛這個閹賊想要殺人滅口。”盧夫人在旁咬牙切齒地說道。
“不錯，那楊嗣昌也能脫干係。”楊廷麟附和了一聲，接着問道：“對了，嫂夫人，你叫人前來傳話所說的密函還在嗎？”
“楊大人稍待，恩公請寬坐。”說罷，盧夫人起身進了內堂。
李英傑稍稍思索了一下。楊嗣昌？名門之後，其父楊鶴官至陝西三邊總督，這父子二人的命運和明末的農民起義軍完全連在了一起。楊鶴因農民軍而丟官，作為兒子的楊嗣昌就更慘了，因剿張獻忠不力而被迫自殺。此時，楊嗣昌應該是閣臣兼任兵部尚書，崇禎如今最為依賴之人，正是其權傾一時，最為風光時候。這父子二人，在對待滿清問題上，都是堅決的主和派，在只知道夸夸其談的滿朝大臣中算是有點眼光和本事的，只是他們的主子崇禎實在太過無能。楊嗣昌死後，明朝就再也沒有能夠遏制農民起義軍壯大發展的人物了。這一點上，崇禎還算清醒，曾言“自楊嗣昌歿，無復有能督師平賊者。”
至於高起潛，這是崇禎最為信賴的太監之一，每每大戰，都以之為監軍，但這個陰人貪婪怕死，掣肘主帥，實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奸佞小人。
如果說楊嗣昌的不戰議和是看清了當時的形勢，是一種明智之舉的話，高起潛的怯戰卻是害怕兵敗而失去寵幸，害怕失利而丟掉性命的一種表現。二者是有本質區別的。
沒過多久，盧夫人手中拿了兩封信函出來，遞給了楊廷麟，隨後對李英傑道：“恩公，這兩封密函是高起潛和楊嗣昌寫給亡夫的，是要他後撤不戰，說什麼不要誤了皇上的和談大計。而如今卻又污衊亡夫尋歡青樓，擁兵避戰，這不是顛倒黑白，叫亡夫死不瞑目嗎？”說著說著，又抽泣了起來。
看着她楚楚可憐的俏模樣，李英傑有一種想要把她擁入懷中，替她拭去淚水，好好撫慰一番的衝動。
“好！有了這兩封密函，看楊嗣昌、高起潛這兩個亂臣賊子還有何話可說？”楊廷麟拍着大腿大聲說道，接着又對盧夫人道：“嫂夫人，待到天明，你就隨下官一同進京，將此密函面呈皇上，揭穿二賊的本來面目，為大明除害，為盧公報仇。”
未等盧夫人答應，李英傑卻發出一聲刺耳的冷笑。
楊廷麟一愣，問道：“李公子何故發笑？”
李英傑道：“我笑我自己。”
楊廷麟疑惑地說道：“笑你自己？”
“對啊，笑我自己忙乎了半夜卻做了無用之工。”李英傑自嘲道。
“此話……此話怎講？”楊廷麟更加疑惑了。
“盧夫人跟你進京？那楊嗣昌和高起潛何等身份，何等人物！豈是你一個小小翰林所能比的？此去豈不是自投羅網，有去無回。在下這半夜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豈不可笑。”李英傑說道。
“哈哈，原來李公子擔心這個。盡請放心，楊、高二賊雖說權勢熏天，但在京師他們還不敢亂來，何況，下官自會與朝中重臣聯絡，定能保得盧夫人無恙。”楊廷麟自信地哈哈大笑道。
“哼哼哼！這就更可笑了。”李英傑變本加厲，發出一串冷笑。
“這……這有什麼可笑的？”楊廷麟有些惱怒。
“我笑你楊大人迂腐天真得可笑。”李英傑看着楊廷麟，一字一頓地說道。
“李公子，你救了二位夫人的性命，下官敬你是位英雄，但你不能如此辱我。”楊廷麟真的惱了，忽地站起身來，對着李英傑正色道。
“楊大人倒還挺有脾氣！”李英傑不慌不忙地說著：“好！你不迂腐，你通達！那你難道看不出這兩封密函的背後除去楊、高二人，還另有他人嗎？”
“你的意思是……不會，不會！聖上雖有合議之心，但畢竟還是有為之主，以來忌諱外廷清議指責，二來更不願步南宋諸帝後塵。這……這斷不會是聖意。”楊廷麟分辯道。
“哼哼！可笑，真正可笑！凡君父有錯，皆賴旁有佞臣，殊不知，君若聖明，臣下豈敢為侫，豈敢欺之。崇禎剛愎自用，對大臣多疑寡恩，若非其意，楊、高二人怎敢如此明目張胆地寫信個盧公，留下這把柄？”李英傑冷冷地說道。
“你竟敢直呼聖上的帝號，辱罵聖上，真……真是大逆不道。”楊廷麟的臉漲得通紅。
李英傑並不理會，繼續說道：“依在下看來，想要毀滅這兩封密函，殺人滅口的真正主謀，就是你的那個聖上，一個昏君。”
“不，不會的。這一定是楊高二人欺君罔上，蒙蔽聖聽。聖上宵衣旰食，朝乾夕惕，勤勉朝政，是有道之君。”楊廷麟大聲說道。
“欺君罔上，蒙蔽聖聽？好笑！盧公乃一品大員，可專折直達天聽，何以身為總督天下兵馬，到最後麾下卻只有區區五千殘弱？有道明君？這就更好笑了。自崇禎小兒登基以來，除了剷除魏閹一事外，哪樁事做對了？怨殺袁崇煥，孫化成，放逐孫承宗，奸賢不分，橫徵暴斂，致使外有韃子屢屢侵犯，內有暴亂四起，天下百姓苦不堪言。天下哪有這樣的有道明君？崇禎宵衣旰食，朝乾夕惕不假，但一個無知而又自大的小兒如此勤勉，只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不如乃兄天啟，自知無能，索性不理朝政，或許天下還太平些許。”李英傑說罷，不再理睬氣得直哼哼的楊廷麟，對孫、盧二位夫人一拱手道：“二位夫人，若按楊大人之言而行，此去定然凶多吉少。在下本一路人，言及於此，何去何從請二位夫人三思。在下告辭了。”說完，大踏步朝外走去。
在座的盧夫人一下子站起身來，嘴唇動了動但沒有說出話來，眼中流露出一絲失望的神情。
（近日筆者身有小恙，更新較慢較少，還望各位關注本書的大大原諒。）
孫、盧二位夫人聽到楊大人來了，都喜不自禁地站起身來：“快！快快有請！”
話音未落，一名身着青衫，面白長須，形容清瘦的中年人已經跨入大廳，口中大聲說道：“二位嫂夫人，伯祥來遲一步，讓你們受驚了。”
孫、盧二位夫人忙不迭地迎上前去，三人見禮、客套一番過後，孫夫人向楊大人介紹李英傑：“這位就是救了我等性命的李公子。”又對李英傑道：“這位是翰林院編修楊廷麟楊大人。”
楊廷麟上下打量了一下李英傑，深深一躬到底：“多謝公子仗義救了二位夫人，伯祥替孫公、盧公在天之靈謝過公子。”
李英傑知道這個楊廷麟，他啦與黃道周、倪鴻寶並以文章節義名天下，稱為“三翰林”。是明朝的主戰派，最後在清軍南下掃滅南明時投江自盡，是個典型的大明忠臣。
李英傑淡淡一笑，回了一禮，說道：“孫、盧二位大人乃民族英雄，在下盡些綿薄之力，乃份內之事，楊大人言重了。”
二人遜謝過後，各自坐定。楊廷麟問起恰纔之事，孫夫人細細講述了一遍。楊廷麟邊聽邊連連說道：“伯祥晚來一步，差點鑄成大錯。”
李英傑在旁暗自好笑：你早來又有何用？憑你一個小翰林，錦衣衛會買你的賬？還不是一起成了刀下之鬼。
這時幾名健婦抱來了一大堆的錦衣衛服飾，少年小強則捧來十多塊腰牌，嚷道：“你們看，這是從那些惡賊身上搜來的腰牌。”
楊廷麟接到手中翻了翻，手微微一抖，驚道：“這……這可是錦衣衛中赫赫有名的十三羅漢，他們自入衛辦差以來，無往而不利。”說著，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李英傑：“沒想到，這麼厲害的十三羅漢竟然敗於李公子一人之手，李公子真乃神人也！”
李英傑不置可否地一笑，沒有說話。在內心，他對楊廷麟這類靠苦讀四書五經博取仕途，滿口仁義道德，忠孝節義的所謂君子、直臣沒什麼好感。
“這是高起潛這個閹賊想要殺人滅口。”盧夫人在旁咬牙切齒地說道。
“不錯，那楊嗣昌也能脫干係。”楊廷麟附和了一聲，接着問道：“對了，嫂夫人，你叫人前來傳話所說的密函還在嗎？”
“楊大人稍待，恩公請寬坐。”說罷，盧夫人起身進了內堂。
李英傑稍稍思索了一下。楊嗣昌？名門之後，其父楊鶴官至陝西三邊總督，這父子二人的命運和明末的農民起義軍完全連在了一起。楊鶴因農民軍而丟官，作為兒子的楊嗣昌就更慘了，因剿張獻忠不力而被迫自殺。此時，楊嗣昌應該是閣臣兼任兵部尚書，崇禎如今最為依賴之人，正是其權傾一時，最為風光時候。這父子二人，在對待滿清問題上，都是堅決的主和派，在只知道夸夸其談的滿朝大臣中算是有點眼光和本事的，只是他們的主子崇禎實在太過無能。楊嗣昌死後，明朝就再也沒有能夠遏制農民起義軍壯大發展的人物了。這一點上，崇禎還算清醒，曾言“自楊嗣昌歿，無復有能督師平賊者。”
至於高起潛，這是崇禎最為信賴的太監之一，每每大戰，都以之為監軍，但這個陰人貪婪怕死，掣肘主帥，實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奸佞小人。
如果說楊嗣昌的不戰議和是看清了當時的形勢，是一種明智之舉的話，高起潛的怯戰卻是害怕兵敗而失去寵幸，害怕失利而丟掉性命的一種表現。二者是有本質區別的。
沒過多久，盧夫人手中拿了兩封信函出來，遞給了楊廷麟，隨後對李英傑道：“恩公，這兩封密函是高起潛和楊嗣昌寫給亡夫的，是要他後撤不戰，說什麼不要誤了皇上的和談大計。而如今卻又污衊亡夫尋歡青樓，擁兵避戰，這不是顛倒黑白，叫亡夫死不瞑目嗎？”說著說著，又抽泣了起來。
看着她楚楚可憐的俏模樣，李英傑有一種想要把她擁入懷中，替她拭去淚水，好好撫慰一番的衝動。
“好！有了這兩封密函，看楊嗣昌、高起潛這兩個亂臣賊子還有何話可說？”楊廷麟拍着大腿大聲說道，接着又對盧夫人道：“嫂夫人，待到天明，你就隨下官一同進京，將此密函面呈皇上，揭穿二賊的本來面目，為大明除害，為盧公報仇。”
未等盧夫人答應，李英傑卻發出一聲刺耳的冷笑。
楊廷麟一愣，問道：“李公子何故發笑？”
李英傑道：“我笑我自己。”
楊廷麟疑惑地說道：“笑你自己？”
“對啊，笑我自己忙乎了半夜卻做了無用之工。”李英傑自嘲道。
“此話……此話怎講？”楊廷麟更加疑惑了。
“盧夫人跟你進京？那楊嗣昌和高起潛何等身份，何等人物！豈是你一個小小翰林所能比的？此去豈不是自投羅網，有去無回。在下這半夜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豈不可笑。”李英傑說道。
“哈哈，原來李公子擔心這個。盡請放心，楊、高二賊雖說權勢熏天，但在京師他們還不敢亂來，何況，下官自會與朝中重臣聯絡，定能保得盧夫人無恙。”楊廷麟自信地哈哈大笑道。
“哼哼哼！這就更可笑了。”李英傑變本加厲，發出一串冷笑。
“這……這有什麼可笑的？”楊廷麟有些惱怒。
“我笑你楊大人迂腐天真得可笑。”李英傑看着楊廷麟，一字一頓地說道。
“李公子，你救了二位夫人的性命，下官敬你是位英雄，但你不能如此辱我。”楊廷麟真的惱了，忽地站起身來，對着李英傑正色道。
“楊大人倒還挺有脾氣！”李英傑不慌不忙地說著：“好！你不迂腐，你通達！那你難道看不出這兩封密函的背後除去楊、高二人，還另有他人嗎？”
“你的意思是……不會，不會！聖上雖有合議之心，但畢竟還是有為之主，以來忌諱外廷清議指責，二來更不願步南宋諸帝後塵。這……這斷不會是聖意。”楊廷麟分辯道。
“哼哼！可笑，真正可笑！凡君父有錯，皆賴旁有佞臣，殊不知，君若聖明，臣下豈敢為侫，豈敢欺之。崇禎剛愎自用，對大臣多疑寡恩，若非其意，楊、高二人怎敢如此明目張胆地寫信個盧公，留下這把柄？”李英傑冷冷地說道。
“你竟敢直呼聖上的帝號，辱罵聖上，真……真是大逆不道。”楊廷麟的臉漲得通紅。
李英傑並不理會，繼續說道：“依在下看來，想要毀滅這兩封密函，殺人滅口的真正主謀，就是你的那個聖上，一個昏君。”
“不，不會的。這一定是楊高二人欺君罔上，蒙蔽聖聽。聖上宵衣旰食，朝乾夕惕，勤勉朝政，是有道之君。”楊廷麟大聲說道。
“欺君罔上，蒙蔽聖聽？好笑！盧公乃一品大員，可專折直達天聽，何以身為總督天下兵馬，到最後麾下卻只有區區五千殘弱？有道明君？這就更好笑了。自崇禎小兒登基以來，除了剷除魏閹一事外，哪樁事做對了？怨殺袁崇煥，孫化成，放逐孫承宗，奸賢不分，橫徵暴斂，致使外有韃子屢屢侵犯，內有暴亂四起，天下百姓苦不堪言。天下哪有這樣的有道明君？崇禎宵衣旰食，朝乾夕惕不假，但一個無知而又自大的小兒如此勤勉，只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不如乃兄天啟，自知無能，索性不理朝政，或許天下還太平些許。”李英傑說罷，不再理睬氣得直哼哼的楊廷麟，對孫、盧二位夫人一拱手道：“二位夫人，若按楊大人之言而行，此去定然凶多吉少。在下本一路人，言及於此，何去何從請二位夫人三思。在下告辭了。”說完，大踏步朝外走去。
在座的盧夫人一下子站起身來，嘴唇動了動但沒有說出話來，眼中流露出一絲失望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