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葉子抒訂婚（2）
楚小小嗤之以鼻，一臉不屑，她壓根就不相信邵立衡有這麼大能耐，李家怎麼也算名門望族，大廈傾覆豈會如此容易。
邵立衡看穿她的心思，玩味的說道：“要不我們打個賭，一個月為限，如果我贏了，你就答應做我的邵太太。”
楚小小愣了愣，心裏有些沒底，她對邵立衡實力的了解僅限於網上，知道他集團有很多項目，涉及到醫藥，旅遊，新能源，還有房地產等等。保不齊真有這個實力。
“怎麼？不敢啊？”邵立衡激她。
他吃准了這個女人爭強好勝的性格。
楚小小淡淡一笑，突然臉一黑說道：“好啊，如果你輸了，以後就離我遠點。”
“好的，我親愛的邵太太，從現在開始你可以挑選婚紗了，我給你附屬卡沒有額度，千萬不要替老公省錢，你老公我有的是錢。”邵立衡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的凝視着她，彷彿已經勝券在握。
楚小小心裏暗暗罵了句瘋子。
邵立衡能這麼說自然有他的底氣，李家這樣的實力在他眼裏就跟小微企業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不過是他誘楚小小入賭局的技巧。他鏖戰商場這麼多年，錢對他來說只能是個概念，他就像一個追求刺激的獵手，享受追逐獵物的過程，享受對手被自己擊垮的那一刻。
倆人在一起交流的樣子深深刺痛了葉芸的神經，邵立衡一直對着那個女人笑，從未對她這樣。嫉妒使她發狂，心靈扭曲，面目可憎。但她不能在邵立衡面前表現出來，邵立衡會不開心的。
“你們在聊什麼？”葉芸調整了一下情緒，若無其事的走過來。
楚小小看到葉芸過來，刻意跟邵立衡保持了距離，不管自己跟葉子抒怎麼樣，她跟葉芸還是朋友。
“楚醫生跟我打個賭，她說……”
邵立衡的話還未說完，楚小小突然打斷了，“外面的雪好像下大了，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堆雪人？”晚一步她擔心邵立衡將他們賭約的內容說出來。
葉芸看了一眼窗外，窗外的雪確實很大。
窗前不遠處，一位年紀頗大的老人佝僂着身子費勁的拖着地。客人進入大廳的時候鞋子上會帶着雪水，為了不讓客人滑到，老人腿腳不便，也只能來回拖着，一遍又一遍。楚小小覺得老人的身影有些眼熟，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老人的拖把無意甩到一位男賓客的皮鞋上，沾上了水印子。男人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指着老人破口大罵起來，老人不敢頂嘴，唯唯諾諾，將佝僂的身子彎的更低，不住地跟男人道歉。男人推搡了老人一把離開，老人摔在地面上，老人的臉正對着楚小小這個位置。
楚小小一怔，眉頭深鎖，脫口而出：“叔叔？”
邵立衡和葉芸愣了一下，看着她，再看看老人。
楚小小沒想到才不過幾年的光景，自己的親叔叔已經從一個意氣風發的商人變成一個身殘佝僂的老人。她曾經有段時間特別恨他，可現如今看他這樣個樣子，惻隱之心油然而起。雖然當年住在叔叔家的日子很艱難，但總算有一個容身之地。
她上前將老人扶起來，神色複雜的叫了聲“叔叔。”
楚雲龍眯着眼，認了好一會兒，才確認眼前這個秀麗的女人就是自己的侄女。畢竟有血緣關係，楚雲龍幾年的委屈一下子湧出來，深陷的眼眶濕潤，佈滿老繭的手攥着楚小小不肯放。
“叔叔，到底出什麼事了？你怎麼變成這樣？”楚小小將他扶到一個偏僻的角落。她記得叔叔家雖然不是富豪，也算小有家財。
楚雲龍講述了這幾年的的心酸，當年自己被兒子洗腦進了一批有問題醫療設備賣給葉家，葉子抒出面將問題解決了，他們以為沒事了，可是葉子抒的母親不肯善罷甘休，讓他們把錢吐出來不說，還讓他們賠了一大筆錢。此後的生意一直不順，楚天雄吸毒被抓進去了前幾天才被放出來，李小華過不了苦日子跟人跑了。楚天雄在外面借了高利貸，還不了躲起來，自己被高利貸追/債的人打斷了腿，一直沒錢治，就殘疾了。
楚小小唏噓不已，她沒想到自己不在的這幾年發生了這麼多事。她給楚天雄留了自己的聯繫方式，讓他有時間去醫院找自己看看腿，將身上的現金留給他。畢竟是自己的親叔叔，她實在不忍心。
楚雲龍千恩萬謝，他有些後悔當年沒有對侄女好一點。
看着自己的親叔叔佈滿老繭的手對自己雙手合十的樣子，她不由得心酸不已。她的現金不多，現在都是流動支付，現金只是以防不時之需。
林雨涵走過來，楚小小問她身上有現金嗎？林雨涵驚訝的看着眼前的老人，顯然她也認出了對方。她沒有多說話，默默地將包里的現金掏出來遞給楚小小。也不是很多，楚小小將錢揣到楚雲龍的兜里。
楚雲龍縮了縮身子，飽經風霜的臉上流下兩行清淚。
“怎麼了？”邵立衡看她們似乎聊了很久，過來想一探究竟。
楚小小抬頭看着他，問他有現金嗎？
邵立衡掏出錢包問她要多少？不夠他可以開支票。
現在現金用的不多，流動支付，大額可以轉賬、刷卡或者支票，他身上很少帶現金，現金正常都是周宇帶着。偏偏這會兒周宇不在。
楚小他錢包里的那些就夠了。
又將邵立衡錢包里的幾千塊現金給了楚雲龍。
楚雲龍抬頭看了一眼邵立衡，雙手合十的道謝。
“叔叔，記得來醫院找我。”楚小小對着他佝僂的背影叮囑。
楚雲龍的身子頓了頓。
楚小小眸子裏泛起了霧氣。
“又要哭鼻子了？”邵立衡雙手插在褲兜里，斜眼看着她打趣。
她破涕為笑，輕輕錘了他一拳，平靜地說：“你的錢我等會轉你。”
“你為什麼總是跟我這麼客氣？”邵立衡有些不悅。
自己恨不得將心挖出來捧在她面前，她始終跟自己保持距離。之前她跟葉子抒在一起，他可以理解她有顧忌。現在她跟葉子抒已經離婚了，而且葉子抒已經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還要訂婚了，她還是對自己若即若離。
“好啊，我不跟你客氣，待會兒我就去把你的附屬卡刷爆，買房，買車，買遊艇，買珠寶，買衣服包包，去澳門豪賭，去找十個年輕的帥弟弟，我要去揮霍，去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滿意嗎？”楚小小覺得邵立衡真是錢多燒的，還錢給他還生氣。
邵立衡嘴角浮出一絲笑意，輕輕地伸手扣在她纖細的腰上，耳鬢廝磨道：“你剛才說的那些除了找小弟弟，其他的都可以。”
她不耐的甩開他搭在自己身上的大掌，譏諷道：“知道你有錢了，不要在我這個窮人面前炫富了，你這樣時刻都在提醒我是個廢人。”
邵立衡搖搖頭，啞然失笑，這女人真有意思。
宴會廳內的燈光突然暗淡下來，所有的光彩全部聚集到舞台上那對新人。李恬兒笑靨如花挽着葉子抒出現在賓客面前，葉子抒面無表情，視線瞥進人群，搜尋那個身影。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面對台上的兩個人，楚小小覺得自己的身心已經被剝離了。她細長的手指抓着自己的手背，幾乎要摳出血來，絲毫沒有感覺疼痛。眸中的霧氣早已泛起，她依然保持着嘴角上揚，笑不達眼。
當司儀問葉子抒願不願娶李恬兒時，葉子抒的目光看向她的方向，哽咽着說了聲“我願意”。四目相對，她腦海中忽然回憶起當年他們結婚的時候。葉子抒深情地對她說“我愛你”，彷彿就是昨天。可是現在那個她深愛的男人就要娶別的女人了。
她的身子在顫抖，眸中的霧氣終化成兩行清淚流下來，她內心的防線即將崩潰，她不想讓人看見，捂着嘴強行克制跑了出去。
雙手撐在洗臉台上，她看着鏡中的自己，眼睛紅腫，鼻尖也是紅的，狼狽不堪。她伸手接住籠頭流下來的水，瘋狂地洗了幾把臉，這樣就分不清臉上的是淚還是水。
她找了個沒人的位置進去，打開手機，戴上耳機，身子蜷坐在馬桶上，貝齒咬着手背，手背出血也不肯鬆開，她連哭都不敢大聲，害怕被人聽見。
耳機里播放着《錯位時空》“……我吹過你吹過的晚風……空氣里瀰漫著心痛……可我們最後在這錯位時空……終成空……”
這一刻她連呼吸都是痛的，她明明已經很努力了，可為什麼她的人生還是這樣，為什麼老天爺就不能放過她。
她想等到宴會結束，獨自溜出去。現實偏偏不讓她如意，林雨涵的電話奪命似的打過來，她想一個人安靜一下，林雨涵依然不放棄，鍥而不捨的打過來。
她迫於無奈，只能拿起來接聽。
“小小，來過來，出事了。”林雨涵急切地聲音傳來。
她心裏咯噔一下，隱約覺得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