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技術碾壓
那三個鄰居的臉色讓人看起來十分的古怪,有着些許尷尬,又像是有些懊惱,打牌的時候話也少了,每個人都像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而自己的兒子摸牌的時候快到驚人,這種麻將質地滑溜溜的,剛開始接觸的時候費了半天勁才習慣,到現在摸牌也比鄰居慢半拍。
可是就看許一飛這小子摸牌就像是練了一輩子一樣,這牌摸起來竟然看都不看,麻將也是按到在桌面上,這不是胡來么?
許一飛的父親心裏暗想:連摸起來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就敢一通瞎打。難怪你摸的快,這叫什麼本事。
但那幾個鄰居臉色卻不太好,牌越打越慢,還沒等明白過來,就看老王磨磨唧唧打出一張三萬。
“胡了。”
許一飛平靜的聲音響起,他將麻將的兩頭一擠一翻,整條牌就像是活了一樣翻了過來。
“清一色,各位叔叔對數番都了解吧?我盡量胡一些大家熟悉的。”
老張,老李,老王的臉色就像是蒙上了一層黑雲。這胡牌還能按照指定的番去胡?這真是頭一次聽說。
其實許一飛這樣做也是因為一九八四年的特殊性。那時候麻將在中國尤其北方的這種工業城市還屬於稀缺物品,大家玩的時候並不是那麼精通。
數番這種高端知識大多數人都不是非常了解,各地的規矩不一樣,有的地方甚至根本不數番,直接就是推倒胡,也是俗稱的屁胡,每次胡牌都是一樣的番數。
但鄰居這幾位叔叔為了讓提款機更有效率,所以通過各種途徑打聽到了在當年算是高端玩法的數番方式。
清一色這種對他們來說百年難遇的牌型,沒過幾分鐘就讓這個半大孩子胡了,這些人心裏面都在暗暗懊惱。
沒想到這個孩子對打牌這麼有運氣。
剛才一上手就嚇了一跳,許一飛這種摸牌方式聞所未聞,開始還以為是這個孩子瞎打,很快就發現事情不對頭。
其中的那個王叔叔是最為機靈的一個,他們三人之間這種有暗號聯繫互通有無的方式,就是他琢磨出來的辦法。
他已經看到許一飛在摸牌的時候並不是瞎摸瞎打,每次摸牌他的大拇指都會在牌面上快速地一掃,然後放牌的次序也都隨之發生變化。
難道這個孩子居然是用手指將麻將牌摸出來的?!
在以後的日子裏,像是這種用手指摸牌面識別麻將牌的方式,恐怕一個小區裏面也得有幾個人可以做到。
但凡在麻將上有點天賦,再用了些功夫的人,實現這種不看牌就能打牌的技巧,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但是在這個年代,這種技巧不要說精通掌握,大家聽都沒有聽說過。
那時候王晶的賭片還沒有拍出來,膾炙人口的賭王三部曲電視劇是在九十年代初才風行一時,第一部勝者為王九一年才開始拍攝。
看到這種技巧,這幾位叔叔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看不知道數學真奇妙。
這老許家這個兒子在學習上大傢伙都心知肚明,剛才聽他說要用什麼提高記憶的新方法來打牌,還覺得是孩子貪玩。
到現在看起來,人家確實是在用記憶來打牌,如果讓自己一把牌扣在桌面上,恐怕么不了三五張,那些麻將牌早就忘的一乾二淨。
這清一色可是一個大面子,自己三個人比比劃划,扣扣索索贏的基本上都是屁胡。
這清一色都是猶如傳說中一般的牌型,為什麼這個孩子沒摸幾張牌就胡了?
只能說他的運氣好!
剛才忙活了半天,這一把回去了一小半。
還有機會!打麻將這個東西靠的完全都是運氣,自己這幾個人可以互相根據需要來出牌,所以說想要胡牌的概率要高出很多。
不能就這麼算了,這個孩子學習再好,記憶力再強,但是打麻將輸贏畢竟是一個聽天由命的事情。
王叔叔一邊這麼想,一邊將麻將混起來開始洗牌。不知怎麼的,平時洗牌的時候要洗半天,可是這一次卻很快洗好。
這個許一飛在洗牌的時候速度很快,那些牌張在他的手裏面就像是抹了膠水一樣,迅速了就變成了一排排的狀態,看起來還是年輕人手腳利索。
這個王叔叔將牌整理了半天,看清楚自己牌張最多是什麼,然後又開始擠眉弄眼向旁邊的兩個同伴示意。
他將一張紅中拿出來,剛剛拍在桌面上,還沒等他將紅中兩個字說出來,就聽到那邊的許一飛喊了一聲:“胡!”
老天爺!這不是傳說中的地胡嗎?所謂天胡就是抓起來立刻胡牌,地胡就是別人打一張之後便立刻胡牌。
這種概率簡直比天上掉餡餅還要小吧?三個叔叔的臉色立刻變得極其的難看,怎麼這個孩子的運氣如此之好。
剛才那一把清一色也就罷了,這個地胡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這也能讓自己碰上?
就憑這兩把牌的番數,今天三個人用盡心機,忙乎半天賺的那點小錢全都贏了回去。可是如果就這麼結束的話,實在是不甘心。
這個孩子運氣實在是太好,但運氣這個東西不能永久保持下去,只要能夠穩住陣腳,用老辦法還是可以彌補一下損失。
不然的話不要說給自己的孩子加一個菜,恐怕熬白菜裏面的肉渣都沒有了。
許一飛的父親在旁邊看的發了呆,他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打麻將靠的真是運氣手氣。
自己在這方面好像是特別欠缺,而自己的兒子卻是一個財神爺。
這邊飯還沒有開始做,就已經贏了兩吧,把剛才所有的損失都彌補回來不說,還略有盈餘。
其實現在見好就收是一個最好的時機,但是將心比心,自己輸的時候不也是拖着人家不停的打下去,哪有贏了錢就立刻不玩的道理。
等兒子繼續打輸兩把再說吧,運氣這個東西也就一次兩次,時間長了就會回歸常態。
可是三位叔叔和許一飛的父親根本不知道,麻將的技術學習方式在以後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
各種教材視頻都可以從網上隨意的查閱,而許一飛天生對此有着不錯的天賦,曾經獲得過區一級的麻將冠軍。
這和他那超越常人的記憶力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也和他練就的手法緊密相關。他的骰子只要撒出去,基本上點數都會停留在自己想要的位置。
洗牌的時候也是如此,可以輕易的將自己所要的排留在固定的位置。像是這種技巧平時只不過是用來當作娛樂,真正的比賽是不允許這麼做的。
而且那時候麻將高手眾多也很難得逞,可是今天不一樣,對面的這幾個叔叔幾乎都是一些典型的門外漢。
他們對所有的麻將技巧都沒有接觸過,哪怕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做得非常明顯,這些叔叔也是毫無察覺。
今天就來一個一勞永逸,徹底的讓父親改掉這個壞習慣。
因為在最後的日子裏面父親曾經一度沉迷於麻將,雖然並沒有為此輸贏太多的錢財,可是他的身體卻硬是每況愈下。
那時候動輒就通宵達旦的搓麻,別看這些麻友水平一般,但是這些人耐力卻是極好的。
父親曾經有過連續兩天兩夜沒有停下來的記錄,身體給因此愈加的虛弱。
許一飛下定了決心,狠下心腸,今天就要讓這幾位叔叔輸的褲衩都飛了。
不這樣的話,這些人會在這個大院棚戶區拆除之前,一直將父親當作提款機,是讓他們受到一點教訓的時候了。
第三把牌打得比較緩慢。這些叔叔剛剛提起來的心又慢慢地放鬆了下來。
看起來剛才果然是運氣的作用,只見三個人又開始摸頭髮的摸頭髮,擠眉弄眼的擠眉弄眼,摸鼻子挖耳朵的都忙的不亦樂乎。
許一飛看在眼裏簡直有些啼笑皆非,這種拙劣的演技也虧這幾個叔叔想得出來,實在是不堪入目,可是倒是方便了自己記牌。
從一開始就能知道這三家需要的大致牌型,他們溝通的效率實在是太慢,有時候兩家都需要一種牌型,還會發生不必要的矛盾。
只見張叔叔的地中海髮絲都快擼飛了,王叔叔卻裝作看不見,因為他自己也是需要餅子這種牌型。
許一飛在旁邊看的着急,不由得脫口而出道:“張叔叔你是要餅吧,換牌吧,你上家也是胡這個,吃碰都被截了,再這樣下去恐怕你是胡不了的。”
這話說完,老張,老王臉色都變了,他怎麼知道自己需要什麼?
只聽許一飛笑着繼續說道:“其實你們也都別搶了,三餅都在我這裏,我知道你們都是胡獨張。”
說完許一飛把三張三餅翻了過來,老張老王臉色變得極其的難看。這孩子簡直成精了,這一雙眼睛簡直就是像能透視一樣。
兩個人知道沒戲,愁眉苦臉的開始更換牌型,還沒等換幾張。
就聽到許一飛說了話。
“胡,三暗刻,十二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