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

寶釵

正月二十一是我的生辰。

我叫薛寶釵。

很不幸,父親在行商路上突發疾病去了,家中只剩年歲還小的哥哥和性情軟和的母親。

很幸運,父親的至交好友是當今皇夫,手握重權的兵馬大元帥賈赦。同時也是我和哥哥的義父,是正式磕頭改口的那種。

我自小和哥哥被母親帶着一起到京城,那邊有義父和姨媽、舅舅照看,總比留在金陵被薛家隔房的親戚欺負要好。

一開始來到這裏我就明白,我皇商之女的身份在京城什麼都不是,只能一言一行均按照規範,唯恐被人恥笑。除了親戚家的姑娘們,其他大多不與我來往。

直到義父義母給我和哥哥賜字,又讓我以安國公府表小姐的身份參與坤華書院的考核,京城中人這才開始接納我。

夫子給我的評價是:品格端方,才德出眾。

我是金鳳六年出生的。父親疼愛我,從小同哥哥一起讀書學習,並沒有什麼差別。但從來往的一些姑娘們口中得知,她們日常是不讀書的,只是略習幾個字。

但我日常上街,卻也有不少女子們做買賣,甚至還有女書生在街上替人寫家書賺錢。並非那些姑娘們所言,甚至截然相反。

回家問父親時,他卻一把將我抱起來道:“爹的好姑娘,當今在位的是女皇陛下,也是你乾娘。她是個女人自然允許你們讀書習字,你也是趕上好時候了。

咱們相交的那些貴人們都看不起當今,也不覺得婦人們能有什麼好造化。他們短視又固執才不許家裏姑娘讀書,你卻要多讀書才好。”

我雖然還小卻也明白,女子們的生活都是多虧了女皇,她甚至允許女子上朝為官,還組建女子軍隊。

當女子也能為家族帶來榮耀時,百姓就會考慮把女子放在和男子一樣的位置。而女子軍隊就是保護女子權力不受侵犯的利刃。

因為無論男女都知道,如果有人不顧及女子想法強行施為、壓制,她們是有可能組織造反的,她們有反抗的力量。

儘管在上層社會中並沒有接納女子為官拜相,但下層的女子有了賺錢的能力,自然不甘心再任人踐踏。

我也是如此。

平民男子能通過科舉改變門楣,我雖是女子卻也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尤其我的義父義母是水國的統治者,我成年時他們也仍在世。

即使他們並不疼愛我,但只要有乾女兒這個名義在,沒有人敢欺負我。

以前只曉得捧着書本看,現在知道女子也能為官后,我便下定決定要踏上青雲路。哥哥資質不好,我同樣可以護着家裏。

況且,既然有讀書習字的機會,人生在世豈能不展現抱負,青史留名?

丟開那些爛書,所謂的那些三從四德夫為妻綱既然已經被拋棄,我也不會強迫自己接受這些東西。

從此之後,女紅針織不過是我調劑娛樂的東西,我定要成為輔國治民、名留青史的女官!

因為忙着讀書、科舉,我與寶玉接觸的極少,只偶爾走親戚時見過幾面。

即便如此我對這個表弟印象也很好,他不像其他的男子認為女子只是個附屬品、玩物,而是純真又愛護姑娘們的好性子,才學也是好的。

但他嘴裏蹦出來的話倒是一個比一個嚇人,說他們追求官位不過是“祿蠹”,又說什麼嫁了人的姑娘就是“死魚眼珠子”。

這話在自己家裏說倒是可以說得,我亦是看不起那些只追求仕途經濟的男人們。雖說如今很有一些輔國安民的官兒,但那些“祿蠹”仍然不少。

這話若是給一些寶玉口中的“祿蠹”聽了,恐怕要來尋政姨夫的晦氣哩。我因着這個覺得我和寶玉是一路人,既然討厭那些人就要把他們擠下去,打壓他們的氣焰。

可偏偏我們的想法截然相反。他不愛聽勸上進,總要把人一杆子全打死,我便漸漸與他疏遠了。

倒是他們家借住的林家妹妹和我相處的極好,也時常來往。林家妹妹乳名黛玉,敏姑媽歿了林姑父擔心無人教養,就送到姨媽家裏養在老太太膝下。

我與媽之前在姨媽家小住,接觸就多了些。黛玉是個有七巧玲瓏心的,文才與她不相上下。只可惜胎裏帶些疾病,前些日子才剛和寶玉定親就沒了。

據說是姨夫帶着寶玉去江南治理河道,姨媽和老太太不方便離京就讓訂下婚約的黛玉一起過去幫忙管家。

她帶着奴僕守家護院,可一群臨時買來奴僕的自然跑的跑散的散,她勉力守了兩天就守不下了。

最後苦等父子倆不回來,又是擔憂他們的安危,又是痛苦自身的處境。憂懼之下疾病交加,就死在府里了。

倒是聽說寶玉瘋癲了好一陣子,跟着路過免城的和尚道士走了。又不知怎的回來,瘋病也好了。

姨媽後來倒是有心想撮合我與寶玉,可我心裏也有了別人,就讓媽回絕了。只聽說後來寶玉定下史家妹妹成親,兩人就這麼相伴到老。

雖然寶玉是個不知上進的,但賈府的女孩子們卻是個個兒都好。

我到賈家時元春表姐已經嫁了人,但卻在娘子軍中任職。後來高句國叛亂,便是元春表姐帶着娘子軍打到叛變的高句王國門口,硬生生讓他們投降,再也不敢進犯。

正是這一戰展現了娘子軍的威風,讓那些男人們再也不敢對女子從軍、讀書唧唧歪歪,大大長了她們女子的臉面。

探春妹妹和迎春都是庶出,卻自有一股子心氣兒。之前和我一起在女學讀書,現下也考上舉人要外放做官。只因着她那姨娘和弟弟,不少頭痛。

要說還是女皇有見識,特意給每個外放的女官配上一百娘子軍,那些地方豪強自然就不敢輕易侮辱女官。

倒是迎春是個軟性子,不如元春是嫡出,不如探春有心氣兒。卻勝在內秀,又嫁了個好性子的人,聽說過得還不錯。

倒時那邊敬大伯家的惜春我不太熟悉,只隱約知道出身有些問題。敬大伯竟也不大理會這個女兒,不尷不尬的養在府里,最後送去廟裏說是祈福了。

我不過是個乾女兒,比不得她們是義父親侄女兒。但義父對我的關照卻遠多過對她們,似乎是有什麼積怨。

後來媽才告訴我,似乎是老太君當初對太子下手,兩家便有了裂痕。結果出現爵位一事,算是徹底決裂了。

我這才明白還有這個緣故,便更不怎麼去那邊賈府了。雖然我見到的老太君多是很慈祥,但這是因為我們沒有利益衝突。

我可從沒有小瞧人的本性。

早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少女思春,我也不例外。

我早已有了心上人,媽也清楚一二。但凡事要講究程序,便先托義父為我掌眼。義父定然會詢問我的想法,我如實與義父說即可。

如今這世道並不禁止男女自己談論婚事,只要不是做出私奔或通姦的醜事,大家對兒女表達自己的心思還是很看重的。

一是因為平民百姓之家姑娘們也能外出做工賺錢,手裏有錢自然就有了話語權。二是女皇曾不止一次為表達心意的男女賜婚,久而久之就不再忌諱這個了。

遇見他是在一場賽詩會。國子監與坤華書院的學子們大多參加了。賽詩會上聽到一學子吟詩,聲音清朗悅耳,不少同窗都看過去。

我也看了。君子端方,溫潤如玉。

我曾以為我是個理智大於感性的人,卻在微風吹拂、百花綻放的春天遇上了讓我拋棄理性的人。

他也正在看我。

耳邊似乎只剩下風吹的聲音,大腦一片空白。等回過神時,才能聽到周圍人的竊竊私語聲和清脆的鳥鳴。

我們交換了姓名,在學院舉行各種活動時都下意識的尋找彼此的身影。

一來二去我們便有些心思,義父詢問正好和盤托出。那學子家中不幸只有一人,如今有義父為我們二人主持也是幸事。

成婚後我們琴瑟和鳴,又都有輔國安民的理想,可謂是一拍即合。如今我們已經考取進士,正一同為庶吉士在翰林院學習。

即使太子並不像女皇那樣欣賞女官,但官吏升職貶黜自有流程,成為最優秀的就無法被人做手腳。

我躺在丈夫的懷裏,他輕輕為我按摩有些酸疼的腰部。

也許這就是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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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人生贏家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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