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融合巫血
上京城，京都府監牢。
楊辰躺在混亂骯髒的稻草鋪成的床上，把露在外面的暗紅色琥珀吊墜塞進懷裏，又扯了扯身上的紅繩。
瞪着眼睛看向牆上比拳頭還要小上一些的窗子。
窗子外面對他來說是未曾謀面卻又無比渴望的世界。
他是以殺人的罪名被抓進來的。
儘管他並沒有殺人，可那人莫名其妙地就死在了他面前。
於是，他就到了這裏。
從死人到差役到現場，連一柱香的時候都不到。這讓他不得不感慨，這個世界的效率之高。
興許是這監牢裏的空氣有催眠的作用。
還要繼續思考人生的楊辰遂漸感到眼皮沉重，終於緩緩地合了上去。
不知何時，牆上的小鐵窗上出現了一隻黑貓。
貓眼裏的豎瞳靜靜地盯着熟睡中的楊辰，忽然，縱身一躍。
劃過一道弧線向楊辰身體飛來，挨着身體的一剎那，炸成一團黑氣，迅速沒了進去。
識海深處。
楊辰面前站着一隻體型比他還要大上幾十倍的黑貓，黑貓呲着牙，圍着他緩慢輕柔地踱着步伐。
楊辰臉色鐵青，身體不住地顫抖着。
這隻貓比他之前所見的老虎加起來還要兇猛得多。面對着它，楊辰連一絲反抗的勇氣也提不起來。
只是這是他的識海，他退無可退。
“你是誰？”楊辰咬了咬牙，凝視着巨貓的豎瞳顫聲問道。
黑貓似乎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咧起嘴角，露出人性化的笑容。
忽然，它一躍而已，前抓一撲。
瞬間把楊辰撲倒在爪下，伸出滿是唾液的舌頭，朝他臉上狠狠地舔了舔。
張開血盆大口，一口把楊辰叼進嘴裏。
滋滋有味地咀嚼着。
眼睛微眯着，露出十分愜意的表情。似乎很是享受這非常容易就到嘴的食物。
楊辰被巨貓叼在嘴裏，忍受着巨貓的利齒像一柄柄鋒利的劍向他身體裏刺來。
偏偏無法反抗，甚至一動也動不了。
監牢裏，楊辰躺在稻草鋪成的床上，身體不斷地抽搐着，臉部扭曲，胸腔劇烈地起伏着。
掛着胸前的那一滴暗紅色水滴模樣的琥珀緩慢地融化着，滲進了他的身體裏。
識海深處。
“喵！”一聲凄厲的慘叫從巨貓的喉嚨深處發出。
貓頭猛地一甩，身體千瘡百孔的楊辰被吐了出去，摔在地上，痛苦地蜷縮着身體。
巨貓死死地盯着蜷縮在地上的楊辰，豎瞳里露出恐懼的神情。
嘴裏發出‘呼呼’的聲音，伏低了身子，擺出前撲的動作，四肢卻不住往後縮去。
地上的楊辰整個人忽然變得通紅起來，尤其是被穿孔的部位更是紅得刺眼。
紅光越來越亮，整個識海到處都充斥着這種令人不安的光線。
“喵！”巨貓一聲嘶吼，全身的毛瞬間炸了起來。
忽然，轉身一躍，以極快的速度向天空躍去。
蜷縮在地上的楊辰，緩緩地飄浮起來。
整個人透着一股神聖不可侵犯的氣質。身體的千瘡百孔也在紅光的浸染下以緩慢而又堅定的速度變小。
不多時，一些細小的傷口已經癒合。
“噗！”的一聲悶響。
一個黑色的龐然大物轟然砸在地上，正是那隻已經逃跑了的黑色巨貓。
巨貓彷彿已經被嚇破了膽。
邁開粗壯的四肢，瘋狂地逃竄着跳躍着，時不時扭過頭去恐懼地看着那個飄浮在半空，仍舊閉着眼睛的楊辰。
那個半刻鐘前還是它嘴裏的獵物，此刻卻成了它的催命符。
可任他怎麼逃竄跳躍，也沒有離開過原地半步。看着楊辰的豎瞳也變得更加地恐懼了。
紅光中的楊辰漸漸睜開了眼睛，望着巨貓的眼睛卻沒有一絲情感，只剩下無邊的冷漠。
良久，紅光徹底隱進楊辰的身體。
蘇醒后的楊辰彷彿換了個人，淡淡地看着那隻巨貓，勾了勾手指。
巨貓彷彿受到了一股莫名力量的牽扯，漸漸往楊辰這邊挪去。
“喵嗚！”巨貓嘶吼着，拚命地蹬着四肢，企圖脫離這股巨力的拉扯，但這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
巨貓被拉扯着浮上半空，很快到了楊辰面前。
面無表情的楊辰，輕輕抬起右手，拇指和食指貼合在一起，輕輕打了個響指。
不可一世的黑色巨貓瞬間炸成一團黑煙。
楊辰輕輕一吸，黑煙瞬間化作一個漏斗狀向他鼻子涌去。
眨眼間，黑煙全部進了楊辰身體。
楊辰伸了伸懶腰，露出滿足的表情……。
上京城，某處宅子。
床塌之上盤坐着一個年僅三四十歲，長着鷹鉤鼻，面容削瘦的黑衣女人。
床塌前面的桌椅上坐着一個二十五六，身穿白色勁袍的女人。女人手裏抱着一柄長劍，時不時看向床塌上的那個消瘦女人。
忽然，床塌上的鷹鉤鼻女人像受到了猛烈撞擊，整個人撞向身後的牆壁上，旋即又摔在床上。
彷彿死了一樣，一動也不動。
坐在桌子邊上的女人臉色一變，快步跳上床塌，伸手探向鷹鉤鼻女人的頸部動脈。
愣了愣，快速回到桌子旁。
從懷裏拿出一紙鶴，拿起桌邊擺着的毛筆，沾墨，迅速寫了幾個字：任務失敗，速退！
俄頃，字畢。
紙鶴振翅飛向窗戶，消失在茫茫夜色。
上京城監牢。
天微微亮，一點微光透過監牢的鐵窗照進牢房裏，似乎想要驅逐人心裏的黑暗。
楊辰揉了揉眼睛，睜開眼，伸了個懶腰。
回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和捋清腦海里的記憶碎片。
整件事的發生是從幾個酒肉朋友把話題引向天香樓開始的。
算準了楊辰原身好面子愛吹牛。有人吹捧他當然樂意聽。更不會想到以安國公府在京都府的勢力，竟然還有人敢給自己下套。
楊辰夜御八女，不知道當了幾次郎。
不過按正常的人體機制來說，激情過後會有段賢者時間。對那個提不起興趣來的。
換句話說，夜御八女。並不是他死亡的原因。
原因很可能在那些死去的花魁身上。她身上的香味是個線索。
看多了電視，自然知道有一種葯具有催情的作用。現代的神油，古代的一根柴、一枝獨秀等等。
這些葯正常可以起到助興的作用。
但，一旦用過量。就會帶來可怕的副作用。
就好比現在楊辰原身的遭遇。
現在要弄明白的是。這一連串的事情是屬於巧合，還是早有預謀。
如果只是巧合，只能說是命運的作弄。
如果是陰謀，那可就如芒在背了。
可惜身陷牢籠，不然去查查那個花魁。說不定就能查清楚了。
按說殺人償命，他也逃不掉秋後問斬的一刻。即使是他沒有殺人。
通過記憶碎片和原身之前的浪蕩行徑來推斷，要保住他這條小命不是什麼難事。
這也是他現在還坐得住的原因。
他父親楊奉天是北境的大將軍，鎮守一方。兵法韜略，武道修為都是人中之龍。
武夫中在大夏國能與他交戰上百回合的不超過五位。領兵三十萬，麾下更是有一群只認將軍不認皇帝的死忠。堪稱大夏國的守護神。
母親更是道門人宗的修士。
道門一千多門前因為理論的不同，逐漸分裂出陰陽閣，天宗，地宗，人宗四個門派。
這個大門派弟子遍佈這一方世界。不止大夏國這裏有，北梁國，東慶國，南臨國，西面雲州國都有。
這些門派修行者都有移山倒海的能力。
楊辰枕着腦袋想了想，忽然覺得不對勁。
“我去，這特么的竟然是個玄幻世界！”
楊辰一下子跳了起來，激動得滿臉通紅。
看多了玄幻小說，也時常幻想着自己也能像小說里的人一樣擁有毀天滅地，縱橫天地的力量。立於眾山之巔，世間的一切都要向我低頭。
想着想着，忽然又垮了下來。
如今還身陷牢籠，小命朝不保夕，世界再精彩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正沮喪着，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楊辰順着柵欄望過去，只見一隊人朝這邊走來。
為首的是一個身穿淡金色蟒袍的白凈中年男人。男人膚滑如凝脂，卻長着一頭銀白的頭髮，就連眉頭也是白的。唇邊卻光潔得很。
楊辰看到這個人，瞬間想到了一個人：太監曹都督。
蟒袍太監似乎感應到了楊辰的目光，朝他這邊望了過來。
從袖口裏掏出一個金黃色的捲軸，朗聲道：“聖旨臨，眾人跪拜！”
牢房裏一下子安靜得落針可聞，眾人齊齊跪了下去，低頭伏在地上。
楊辰儘管心不甘情不願，但為了小命着想，還是跪了下去。也不覺得有什麼恥辱的，就當換個姿勢坐着。
蟒袍太監攤開金黃色捲軸，大聲念道：“聖上諭：着楊辰進宮見駕！跪拜謝恩！”
立時有獄卒把楊辰所在的牢房門打開。
楊辰瞬間呆立當場。推算了幾種可能發生的結果，唯獨沒想到宮裏會來人。還是要去見大夏國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