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的新名字
橫濱,幾分鐘前,租界上空突然發生爆炸。
這一場爆炸堪稱史無前例,波及整個租界,巨大的聲響和暗下的天空吸引了整個橫濱的目光。
離爆炸中心最近的異國少年雙眼迷濛混亂。
他好像,忘記了什麼……
塵煙中,突然傳過來沙沙的腳步聲。
在灼燒的“噼里啪啦”背景音里,這位出場的腳步君格外地矚目——如果少年警惕心還在,一定會崩起神經的吧。
事實是七歲的女孩踩着廢墟,站在爆炸后巨大的深坑中央,肩上披着似乎是大人款但是看起來小了幾號的白大衣,一塵不染,滿臉冷漠和厭煩,懨懨地睜着玉瞳緩緩掃視。
和那雙玉色的眼對上,你的心底冒出的絕對不會是“好可愛”之類形容正常女孩的想法。
女孩眼神冷漠,即使可愛地看着你也像打哈欠的老虎般。
不要說是招惹,就是對視都擔心會激怒她。
——誰能告訴我,這是哪兒?
站了半晌,終於意識到不會有人回答她的問題,女孩走向感應到的唯二的兩個活人,路過倒在廢墟中的橙發孩子,臉上思考一秒,把白大衣脫下蓋住孩子的身體。
她心道:是很可愛的男孩子呢。
跳過造成爆炸的“武器”,徑直走向感應中生命光芒蓬勃得令她側目的異國少年,那金色猶如火焰的光芒在昏暗的深坑就如探照燈一樣顯眼。
比起值得期待的新生命,她對成熟的、已經站在世界頂端的生命更好奇,更加值得探索交流一番。
女孩期待地走過去,然後失望地暗淡下眸子。
什麼嘛!本人很平凡啊!
蘇醒的異國少年茫然地眨眼,頭部內外都在痛,快要成一團漿糊的腦子突突地跳,長發美人頭痛地閉上眼,不看刺激他的外界。
卻擋不住聲音不斷傳來。
“你是誰?”
稚嫩柔軟的嗓音輕易撫平了心頭的躁動,他張了張口:
“我是——”
他的介紹卡在了第一步上,名字?他是誰?
閉着眼睛的他痛苦地扶住頭,沒看見在他卡殼后女孩若有所悟,然後眼中陡然亮起的光,他聽見女孩平靜又帶着輕鬆笑意地說:
“嗯?原來是失憶了。”
靈魂和表象的割裂感終於知道出在哪了。
還好,不是吸引她的目光的是平凡的個體,就說平凡的生命怎麼會有那麼磅礴的生命氣場,原來是失憶,幸好幸好。
只要恢復這個人的記憶,就能知道這個爆炸怎麼形成了奇異點,隔着世界都能把她拉過來,只要再操作一次,回家還是有可能的。
“初次見面,我的名字是牧野……”
泛着波動的手指自然地抬起,一大段不屬於她的知識沖入腦海,女孩微笑同步說:
“牧野千姬,日後請多多指教,蘭堂先生。”
指尖的能量消散,手停在半空。
“蘭堂?我的名字是蘭堂嗎?”
年少的有着成熟面孔的異國人緩緩微笑,摸索着握住小孩子的手。
“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
異能特務科。
被爆炸聲驚得連工作都放了一放的社畜們震驚、凝重地看着亮起的紅色警報,交頭接耳探討,長官種田山頭火噌地站起來。
“秘密基地那些人在搞什麼?”
他猛地撲向監控,調出對租界基地的監控,那黑色的爆炸和爆炸后巨大的深坑讓種田山頭火心驚肉跳,眼前一陣發黑。
這麼龐大的爆炸,九成九是異能者搞出來的!
異能特務科要完。
他對外解釋是敵方導彈能糊弄民眾不?
禍不單行,種田山頭火震驚失色中,聯絡器震動帶來一個消息。
“長官,『書』異動了!”
橫濱某角落,享受投喂的三花貓毛髮炸開,爪子彈出,眼神銳利地看向租界方向,蓄勢待蹦的姿態嚇到投喂流浪貓的好心人。
幾乎同時,巨大的爆炸隔着半個城市也能看見。
硝煙滾滾。
好心人手裏的小魚乾掉到地上,驚恐地想要抱貓離開,卻見剛才還懶洋洋的三花貓拔腿狂奔,去的方向是——租界爆炸點!
僥倖躲開爆炸沒有被波及到的人群慌亂地往外跑,顧不上中途有人被人流衝擊發生的踩踏事故,頭也不回地跑離租界。
三花貓靈活地徘徊在建築物間,圍繞着租界入口打轉,銳利地在人群中搜尋,企圖找出有沒有可疑人士。
奈何人群集中,三花貓再仔細在一群逃難的人中也找不出特殊。
不,等等?
彷彿看花眼了一般,貓眼一瞬間錯愕地睜大。
那邊的女孩,你在幹什麼?
所有人都往外跑,只有那個女孩仗着人小,在人與人的縫隙里像條滑不溜秋的魚兒,在周圍人開罵之前撿起受傷人士就跑,順帶回頭沖暴躁的大人比個鬼臉,外加挑釁笑……
從暴躁大人瞬間恐怖的表情可見嘲諷的威力。
三花貓:……
女孩,如果不是情況危急,大家都在逃命,你現在就要挨揍了,同樣的,如果不是情形不合適,老夫真想為你叫好。
但是把你手下拖着的人放下。
那個人本來就受傷了,被你拖着重傷會直接變瀕死啊!
三花貓嚴肅地盯緊女孩,站在標牌上,隔着重重人海看着不到十歲的孩子提起手裏人的衣領,將人拉離原點,放在另一個地點,接着繼續去找下一個人。
三花貓超強的視力看着原本重傷的人在人群中迷茫地張望了一下,然後被人群帶着往前跑,看不出一點受傷的姿勢。
【這是……治癒的異能力者嗎?】
人群中毫無被窺探自覺的女孩還在重複撿人、拖走、放生的過程,一直關注的三花貓注意到,即使女孩撿人和放生的地點相隔不近,女孩救人的頻率依然高達十秒一個。
【是在隱藏嗎?】
【也對,這樣沒有限制的治癒能力……】
看着女孩救人途中隨意看了眼別處,抱着小孩的老人從搖搖晃晃到健步如飛,也不過一晃眼的事。
三花貓,真身是人類的夏目漱石忍不住放鬆下想:
【是個好孩子呢。】
它不再關注在混亂中努力救人的孩子。
*
蘭堂隨着彷彿在逃難的人群走出租界的土地,遵從剛認識的女孩的囑咐隨意找個地方躲好,等人來接。
腦子裏空空一片。
離開租界土地后漸漸平復刺痛的大腦,四月的天裏,蘭堂搓了搓手臂,不想靠着冰冷的牆面,眼神落在手臂上發獃。
衣服上沾着灰塵,有被治療好在衣服上卻留下道口子的划痕。
看起來是經過了一番苦戰呢。
不,我為什麼下意識想到戰鬥?也有可能是被爆炸的煙塵熏到了啊!
蘭堂眼神放空,拒絕去深思想法里的漏洞。
嗚……
這該死的直覺,爆炸什麼的,才跟我沒有關係呢……
牧野千姬找過來就看見揪着衣服默默自閉的法國美人,憂鬱的眼神略微放空,盯着某處全無超越者和詩人的氣質,不,憂鬱的氣質還是很像心靈敏感的詩人的。
“蘭堂先生?”
牧野千姬眨眨眼,小跑過去。
蘭堂慢半拍低頭,“牧野……君?”想到日本的稱呼禮節,蘭堂略不適應,他不認為和女孩的關係親近到可以互喚名字,畢竟是剛認識。
看,女孩對他的稱呼還是“蘭堂先生”這個客氣的叫法呢。
但果然還是不太習慣呢。
牧野千姬小跳到他面前,歪歪頭,微笑,整個人就像個小太陽,抱着粗點心小松鼠似的可愛,快快樂樂道:“蘭堂先生的話,可以叫我‘牧野’哦。”
“我以為您對我算熟悉了呢?”
“牧野……明明是因為你一直在叫我蘭堂先生呢。”
蘭堂憂鬱嘆氣,法國人不拘小節的個性冒出來,乾脆順着女孩的意思,見女孩懷裏抱着的快要拿不下,伸手接過來。
順便不解問:“這麼多東西?牧野,你哪裏來的錢?”
牧野千姬輕輕鬆鬆背着手,“是醫療費啦。”
救人完畢順手摸出來一半的現金不要太方便,這個就沒必要說出來了,雖然牧野千姬不認為是強買強賣,身上一半的現金,有身體和命值錢嗎?
不,牧野千姬遠目。
理所當然的答案嘛,但大人的想法總是很麻煩。
蘭堂只以為是用異能力治療換來的,沒有多問,他也算是享受過牧野的能力,非常好用
然而不可避免,蘭堂隱隱覺得有些臉上發熱。
他似乎被養了?
蘭堂,自信些,把“似乎”去掉。
跟在法國美人身邊的孩子虛了虛眼,閱讀着空氣中只有自己能看見的屏幕。
【蘭堂(失憶中):真名阿蒂爾·蘭波,法國超越者、諜報員,異能力『彩畫集』,和搭檔保爾·魏爾倫來到日本奪取未知生命體,被保爾·魏爾倫所背叛……三次元19世紀法國著名詩人……】
就像見到那隻很有靈性的貓咪后跳出來的介紹一樣。
【夏目漱石:被稱為傳說中的異能者,異能力『我是貓』,在白道有超乎尋常的影響力……三次元大作家……】
這個世界好像還蠻有意思的?二次元?三次元?
唔,接下來做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