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日記
辛星看見姜知和花韻顏來的時候,明顯感覺的氣氛不太對,以往他們兩人都是恨不得黏在一起的,今天卻一前一後地走着,而且兩個人臉上都沒有半點笑容。
辛星抽出自己的手,跑上去挽住了花韻顏,“怎麼了?一臉不開心的樣子。”君竹看着空空的手,有些無奈。
“姜知他煩死了,我就想吃個雪糕,一會說這個一會說那個就是不讓我吃,我又不是生理期又沒感冒的,憑什麼不讓我吃啊。”花韻顏一臉煩躁,和姜知賭氣都賭一路了。
姜知也一臉嚴肅,“現在天氣這麼冷吃什麼雪糕,本來就宮寒體虛的,跟你說你還不聽,到時候真的吃瞭然后哪裏不舒服,是不是還要怪我不關心你不阻止你?”不知道怎麼回事,越臨近婚期,兩人就更容易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
花韻顏氣得眼睛都有些紅了,“那你凶我幹什麼啊?就你是醫生,整天未雨綢繆的,我吃個雪糕開心難道都不行啊?”
眼看這兩人又該吵起來了,君竹都已經習慣了,這兩人天天吵吵鬧鬧的。辛星雖然不是經常見這兩人吵架,但他們的相處模式模式好像也就是這樣了。
辛星不說話,就聽他倆一人一句誰也不讓誰,花韻顏忽然話鋒一轉,“君竹,如果你家辛星今天要吃雪糕你給不給她吃?”
君竹愣了一下,辛星也偏頭笑着看向君竹,看他怎麼回答,君竹沒想到話題會轉到自己這邊,和辛星雙目對視后笑着搖頭,“不給。”
花韻顏氣得跺了下腳,“你看看他們男的,就大男子主義,什麼都要管!”
辛星看向君竹,“為什麼不給,我現在忽然也很想吃。”
君竹笑出聲,“別鬧。”
姜知簡直無語,學着剛剛花韻顏的語氣,“你看看她們女的,天天在那裏沒事找事。”
剛巧路過了商場的雪糕店,花韻顏不說還好,一說辛星還就真的忽然想吃了,於是看了一眼君竹,撒嬌似的笑了笑。
君竹算了算日期,雖然辛星的生理期從來沒準過,但是還是算一下他比較放心,“算了算了,想吃就去買吧。”
花韻顏一聽就不樂意了,氣呼呼地看了一眼姜知,姜知有些無奈,“算了算了,去吃吧。”
姜知用手肘戳了一下君竹,“你搞什麼?意志不堅定?就撒個嬌笑一笑你就妥協了?”
君竹看着前面辛星的背影,笑道,“偶爾想吃就讓她吃啊,一次兩次的不要緊。”
姜知有點愁,“關鍵是現在天冷了,馬上她還穿婚紗,萬一哪裏不舒服可就麻煩了。”
花韻顏如願以償吃上雪糕,情緒好了許多,君竹也很開心,辛星又回來牽他了。
雪糕太涼,辛星被冰的牙疼,君竹忍俊不禁,“想吃怎麼之前不說?”
“之前沒想吃。”辛星吃完就把蛋卷扔掉了,她不喜歡那個脆皮。
君竹和姜知商量着點些什麼菜,花韻顏一直鬧着要看看辛星和君竹的結婚證。
照片上的辛星笑靨如花,長捲髮披在肩后,“這個妝好好看!口紅色號是什麼?”
辛星笑,從包里拿出口紅遞給花韻顏,“就是這支。”
“這支不是很久以前的色號嗎?怎麼現在還在用啊?”
辛星看了眼君竹,“之前我還君竹分手的時候,他就送了這個色號給我,然後我一直挺懷舊的,口紅過期了我就復購了,一直在用這個顏色。”
君竹雖然一直在和姜知點菜,但有留意到辛星說話,猝不及防地想起了當時分手的那段時間,辛星最後離開的時候給他唱了一首歌,現在那首歌還在他的歌單里單曲循環,每次聽到這首歌他都會想起那天辛星溫柔好聽的歌聲。
辛星和君竹回家的時候,發現門口放了一個鞋盒大的紙箱,是個快遞上面收件人寫的是君竹。
君竹拾起箱子進屋,看來手機里那通未接電話應該是快遞。
辛星換好鞋,看着桌子上的盒子發獃,“你買什麼了嗎?我能看看嗎?”
君竹從抽屜里拿出小刀,劃開膠帶,“當然可以了,好像是聞問給我寄的新婚禮物。”
辛星皺眉,語氣有些不滿,“聞問?你們背着我幹嘛呢?為什麼都沒給我新婚禮物?”
盒子裏是一本精緻的相冊,封面是淡淡的綠色,勾勒着幾朵鈴蘭花,辛星有些好奇,也不禁湊過去看。
第一張,是辛星,是她出國那天在飛機上戴着眼罩睡著了的照片,底下用鋼筆寫了飄逸的行書:她捨不得家裏,在飛機上哭得很傷心,忽然很後悔答應她帶她出國,希望以後辛星不會再掉眼淚。
第二張,是辛星,是到意大利的第二天,她水土不服,感冒發燒,去醫院打點滴時睡著了的照片,底下依舊用鋼筆寫了字:希望辛星能快點好起來。
第三張,依舊是辛星,是她在家裏試裝學校發的校服,白色襯衫和藍格短裙,穿着拖鞋比着剪刀手在客廳里笑得開心,配的文字是:希望每天都能看見這樣靈動的辛星。
第四張、第五張……第無數張,全部都是辛星,厚厚的一本相冊,幾乎記錄了她在國外度過的每一個她還記得的時光,開心的、不開心的、生病的、健康的,甚至每一張照片辛星都能想起當時的場景和當時的心境。
相冊的最後一頁是牛皮紙,是聞問用正楷寫下來的文字:你沒能陪在辛星身邊的那幾年,希望這些照片能彌補那些年缺失的時光,祝幸福。
看完整本相冊已經過去了很久,辛星不知不覺就淚流滿面了,君竹想過會是任何一種禮物,卻怎麼也想不到是這樣的禮物。世界上應該是找不出比聞問更大方更善良的人了吧。
君竹伸手給辛星擦了擦眼淚,抱住了她,“想哭就哭吧。”
辛星窩在君竹懷裏,泣不成聲,“聞問真的很好啊,我之前生病的時候,情緒真的很不受控制,但他從來都沒有怨過我,一直在努力帶我走出來,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人啊…”
君竹也不知不覺紅了眼眶,她一直認為辛星那幾年過得很不容易,但從未想過聞問的處境,他無法想像聞問寫下這些字時會是什麼樣的心情,更無法想像自己每次從他這裏問到辛星的近況時,他是以何種心情告訴自己的。
聞問今天在醫院值晚班,難得有了一會空閑的時候,朋友圈裏連着兩條動態他看了好久,他喜歡了那麼久的女孩子的生活好像真的塵埃落定了,他再也不用為她擔心了,因為從此以後她有了別的依靠。
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幾聲,聞問揉了揉眼睛,“請進。”
田源拎着東西進來,“怎麼總是值晚班,這樣可不是很健康哦。”
聞問起身,笑道,“你怎麼來了?值晚班那也沒有辦法啊。”
田源把手裏的東西放到了一邊的地上,在椅子上坐下,“來看看你,怎麼樣?最近工作忙嗎?”
聞問拉開旁邊的椅子也坐下,“老樣子啊,都還行。”
田源雖然很開心辛星和君竹領了證,一切都好了起來,可是他更關心聞問的狀態,“現在輕鬆了許多嗎?”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聞問聽明白了,辛星他們今天領證,田源今天也來了,再加上自己和田源明確表示過對辛星的感情,所以田源來他想也知道是因為什麼,“還行。”
田源替他覺得委屈,“還行還行,每次問你什麼你都說還行,對自己好點吧。”
聞問笑了笑,“確實還行啊。田源哥,你知道的,辛星在我身邊和在君竹身邊的開心完全是不一樣的。雖說我喜歡辛星,但是我不能接受我未來的另一半心裏裝着別人。”
田源嘆了口氣,拍了拍聞問的肩膀,“我早就提醒過你了,不是說辛星不好,但是我確實認為會有更好的女生來愛你。”
聞問點頭,“是啊,我這麼優秀的一個人怎麼會缺人喜歡。”
一本正經的語氣着實把田源逗笑了,他很少聽見聞問這麼臭屁地誇自己,很多次,田源都覺得如果他要是聞問再取得了今天這樣的成就,他的尾巴早就該翹到天上去了。
“我來之前,辛星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在電話里跟我說你給君竹送了一個新婚禮物,是一本都是她照片的相冊,是什麼東西?”
聞問低着頭沉默了一會,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是我的寶藏。”
田源有些不忍心看見聞問,他會覺得心疼。
聞問又重複了一遍,聲音哽咽,“是我的寶藏。”
相冊里的照片是從他這六年來的日記里撕下來的,每一篇日記里都寫着他對辛星的喜歡和祝願。
他把照片撕下來后,一張張親手貼在了那本定製的相冊上,然後把日記里那些露骨的話藏在心底,重新用那隻辛星送她的鋼筆在每一張照片下寫上他認為以他現在的身份合適說出的話。
一字一句寫完,他的心就如同他日記本里被撕下照片后傷痕纍纍的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