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嘴硬還是牙齒硬
馬車中的人,雙眸緊閉,似已睡着。李綏綏睏倦,身體倚在車廂口的角落裏,眼皮也沉沉闔上。
黑暗中,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以及秦恪與溫沵沵交歡時的場景,重複交替,充斥着她整片腦海,李綏綏只覺胃液陣陣翻騰,這麼煎熬着一直到相府。
此時已入子時,夜深人靜,燈火如闌。
李綏綏下了馬車,腳步走得極快,木屐絆着那拖曳在地的衣擺,從來都有秩的喀嗒聲也顯得凌亂。
秦恪跟在她身後,步伐輕快,不急不躁,就那麼冷眼看着她的後腦勺。直到她越過木香園門檻,差點跌倒,才上前一扶。
李綏綏嫌惡甩開。
秦恪聲冷:“誰又招你了?”
“滾!”李綏綏大約已經忘了他的警告,藉著酒意,吼得極為洪亮。
秦恪眼眸驟縮,攔腰打橫將之抱起,任她舉手亂砸,三步並一步地往屋裏走,門口守着的青蘿和綠蕪嚇得趕忙上前一攔,被秦恪一腳蹬開。於是李綏綏熟悉的戲碼又上演,她被丟進床榻,摔得眼冒金星。
就聽見青蘿和綠蕪在外的驚呼聲,隨之而來是門被關上的悶響。
李綏綏回神,才撐起身,秦恪大手一揮,生生將她斗篷扯了下來,連帶着李綏綏都打一個轉。
再看到李綏綏着一身長衫,頭髮凌亂,秦恪冷笑出聲:“你是一天比一天野了!”
說罷伸手就去扯她的頭髮,李綏綏側身一滾跳下床,無奈頭髮太長,秦恪輕易就抓住幾縷往後拽,李綏綏只覺頭皮生疼,回腳就是一踢,腳還未沾他身,人就被扯得一趔趄,李綏綏怒意上涌,身形都沒穩,一巴掌跟着就甩了過去,秦恪手臂一抬生生擋下。
一擊未中,李綏綏猛扯他手中的發,回腳一勾,帶起張凳子就掃向秦恪,秦恪手一松,伸手穩穩接住凳子。
於是得了自由的李綏綏就大展拳腳,一連踹了三張凳子過去,秦恪臉都黑了,卻一聲不吭地一一接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李綏綏暴走,見啥扔啥,茶壺杯盞扔完,就開始扔花盆,花瓶,秦恪也不接了,只閃身避讓,一時屋內乒鈴乓啷熱鬧無比。
眼看着敗家娘們,抱起架子上的古董白玉瓷瓶,秦恪簡直不能再忍,上前一步接住又猛地將之砸到李綏綏腳邊,破碎的瓷片彈起,李綏綏一愣,這一息之間,隨之而來頭髮又被秦恪死死拽住,扯得她站立不穩。
秦恪臉上陰雲密佈,拽着她頭髮將她拖回床榻,李綏綏尖叫出聲,力氣比不過他,嘴裏卻不讓絲毫:“你這個混賬東西!除了會扯頭髮你還會什麼!”
“我還會什麼你不知道?”秦恪一臉譏諷,伸手扯開她原本就凌亂的衣袍,裏面竟未作寸縷,秦恪一見,臉色霎時冷下。
坦誠相見的李綏綏已然緩了下來,俏臉發白,嘴角卻噙着冷笑:“是了,你還會扒衣服,要不,接下來再禽獸一回?”
那滿臉的嘲諷毫不掩飾,秦恪繃著臉,聲音低沉入谷:“我對你怎樣都是名正言順!李綏綏,我是不是該好好教你,什麼才是為人妻子應該做的!”
“你做夢!”李綏綏硬生生地低吼道,“秦恪,你以為你娶了誰呢!”
“娶了誰?”秦恪笑了出聲,俯身就往她脖頸間一咬,兩朵血花頓時冒出來,“除了我,你以為你還靠着誰呢?官家?呵呵呵……你以為你還叫李三歲呢!”
說著,白森森地牙齒又鉗進了她的肩頭,李綏綏疼得齜牙咧嘴:“你上輩子跟二郎神的是不是!投了胎都不忘……啊……”
又是一片生疼,肩頭留下一圈齒印,鮮血跟着往外涌。
“你繼續說。”秦恪舔着齒間的血跡,怒容消減,伸手扯開腰結,“看看是你嘴硬,還是我牙齒硬。”
李綏綏已然目赤欲裂:“硬你大爺,祝你永生不/舉!”
秦恪的身軀沉沉地壓下來,捉住她雙手,滿聲戲謔:“你家夫君你還不知道?”
質疑那般也不能質疑男人那方面,於是秦恪以實際行動,以為證身。
蠻橫粗暴得讓李綏綏倒抽一口氣,終於破口大吼:“你這個混賬……禽獸……遲早我會殺了你!殺之前我會閹了你!秦恪!你不得好死……唔……”
罵聲被男人的嘴堵了回去,李綏綏滿心咆哮,張口就咬,秦恪吃痛也不甘示弱,唇齒融着血沫以最原始的方式搏鬥着。
李綏綏唇上已無完好,抓心撓肺紅了眼,咬住他舌尖就不放。
這回是真疼了,秦恪“嘶”了一聲,猛地撞向李綏綏,力道不輕,才得以脫口,他隨即又一口咬住李綏綏的肩側,似乎連同她的骨頭都要咬碎去。
面對秦恪的喪心病狂,李綏綏狂怒不止。
聲音穿透了整個木香園,外面站着的青蘿和綠蕪已然嚇得面無人色,焦急地團團轉,卻又不敢拍門。
“別人碰得,我就碰不得?”秦恪眼裏盛着譏笑,滿是血的薄唇摩挲在她頸邊,“你在我面前裝矜持,在別人那做盪/婦。怎的?我沒滿足你?”
說著,牙齒又在她頸間狠狠一咬,動作就更狂野。
李綏綏一張小臉刷白,渾身止不住顫抖起來,聲音更加凌亂:“秦恪……我要你死,我要你全家都死……你最好殺了我……你……你滾下去……滾!”
最後一聲似乎嘶吼用盡所有力氣,破碎得已無人聲。
“呵。”秦恪只一聲冷笑回應……
暴烈的歡好,持續到了丑時正。
一輪上弦月掛在中天,無星無雲,孤單又寂寥。
李綏綏慘無人色,身體蜷縮成一團。
秦恪輕撫着她的臉頰,微笑:“現在這樣才乖,你要知道,你現在除了一身姿色,什麼都沒有了,你藉著我的勢,那就用心討好我……我若高興,你也不必大費周折做那些個事情……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我要你命!”李綏綏聲音嘶啞,冰冷如霜。
秦恪抵在她耳畔一聲輕笑:“只怕還不到你過河拆橋的時候。”
李綏綏目露凶光:“你以為我非靠着你?”
“那行,我們明日搬去都尉府。”秦恪起身,聲音里都透着愉悅。
李綏綏閉了嘴,又引來秦恪一陣嘲笑:“怎的,一句搬過去的話就啞了?你到底是對秦邈不死心,人都死了那般久,你到底想查什麼?嗯?”
李綏綏眼眸也閉上了。
秦恪看了她一眼又道:“你對他,倒是深情,如此深情,怎得一見那伶人,就撲過去了?就見不得長得相似之人?”
沒有得到回應,秦恪無趣,走至桌前想倒杯水喝,卻發現茶具早被砸了個稀碎,眉頭皺了一下,又回身去看她,一眼就觸到她腳上,原本透白瑩潤的一雙足底,深深淺淺地鉗進不少瓷渣子,觸目驚心,血肉模糊一片。
秦恪雙眼如潭,唇角就直往下撇。兩步走至床榻前,伸手掰過李綏綏的肩,聲音已然慍怒:“李綏綏,你要犟到何時!”
她連眼睛都懶得睜開,只留給他一臉面無表情。
看着她的毫無反應,秦恪腦袋又貼近幾分,聲音也柔和了下來:“你知道我二哥那人吧,最是見不得你受半點傷,你如今在男人堆里滾打,他會不會死不瞑目呀……呵呵呵……你天天念着他,連這相府都不願意搬……那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時,腦海里會不會出現他那張臉呢?恩?”
李綏綏睜開眼,眸中一片涼涼,直看得秦恪唇角掛笑,語氣更加溫柔:“二哥把你當成寶,捧在手心,呵……難怪你魂牽夢繞,做夢都要叫他的名字,那麼,齊衍的出現,會不會讓你覺得心生歡喜?恩?可如你願了?是不是可以替代他慰藉你相思之苦呢?”
李綏綏抿唇,伸手推開他已經貼近臉,翻身下床,踩着一地狼藉就往盥洗房走。
她脊背綳得筆直,腳踩在稀碎的瓷片上發出悉索輕響。投身進冷水中,腦袋一片空白。秦恪卻緊跟着進來,一句話沒說就把人拎了出來。
李綏綏發出一聲輕笑:“臟。”
秦恪一顆心都沉了下去,將人直接抱起,扔回床上。雲雨又起,沒有嘶吼,沒有掙扎,沉默着,這般毫無溫度地纏綿……
李綏綏腦海混沌,渾渾噩噩間,無數聲音交疊翻騰。
“吾家有女,靈心慧性,敏而好學,朕深以為傲,皇家子女理應都如此,她五歲通讀四書,六歲學通鑒已辯政論,與朕同朝爾等有何異議?”
“我的小三歲,如何又病倒了?我給你帶了蜜餞,先吃一顆,那葯就不苦了。”
“將她拖出去!朕再也不想看到她!”
“你到底讓朕失望,看見你這張臉,就如同看見你阿娘!”
“綏綏,沒事的,官家今日心情不好,不是惱你,下回你好好答,別走神就是。”
“綏綏,不哭,你還有我,再堅持堅持,我們成婚後,我會一直護着你左右。”
“乖,你別看,我會好好疼你……呵呵……”
“你個逆子!喝成這樣,是不是沒人攔着,連朕你也想殺!朕怎麼教出你這麼個混賬東西!”
“李綏綏,你怎麼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李綏綏,你這個盪/婦!”
……
秦邈那張滿是血污的臉,將她從漩渦中拉回。李綏綏滿頭大汗,渾身滾燙卻直哆嗦。此時天光還未大亮,身邊的人已不見,滿屋的狼藉已經清理規整,若不是一身僵疼,仿若剛剛也是一場噩夢,她的雙腳已纏上繃帶,連唇角都散着淡淡的藥味。
這已經不知是多少回了。
從兩年前新婚之夜,秦恪發現她不是處子,將她狠狠凌虐一番,各種羞辱之詞無所不用其極。
李綏綏的三觀被重新刷了一遍,也就明白此人人前八面玲瓏,笑意謙然,人後如何變態,窮凶極惡。如此,李綏綏二話沒說就和他打了一架。
新婚第二日,秦恪就在她房裏與侍女苟且,是可忍孰不可忍,於是上前對着一雙赤條兒就是一頓亂踹。
再然後,這樣的事情見得多了,她好像就淡定下來。
於是,人前貌合神離尚且和睦,人後雞飛狗跳已然亂套。
李綏綏唯一的安慰,便是秦恪勢大有錢,還擁有盤根錯節龐大的人脈網。這樣的相處模式下,李綏綏再沒有半分客氣,隨意揮霍起他的人脈便利,事半功倍地累疊起自己的勢力和財富。
就如秦恪所說,他都知道,他默許縱容,她靠着他,她樹大卻根基不穩,她還需要他,可那有什麼關係。
李綏綏又閉上了眼,裹了裹被子,色相而已,她有什麼給不起。
來日方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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