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咚咚咚!咚咚咚!”突然外頭響起急促的敲窗戶的聲音,讓兩人猛地一驚。顧垂宇皺眉,透過車窗看出是個戴大帽的警察,看了身下雙唇微腫,眼中卻帶着恥辱怒火的人兒一眼,放開了手,回到座位降下車窗。

“顧總,我們剛才沒發現您的車停在這裏,很抱歉讓您受驚了,您沒事吧?”出巡的小隊長見到本人,這才放下心來,剛看見這車停在這兒,還以為有什麼意外,嚇了他一頭冷汗。

“沒事。”顧垂宇的聲音帶了一絲沙啞,“那兩輛車找着了嗎?”

“附近的民警過去時,就看見爆胎的那輛留在那兒,車上的人都已經不見了,我們現在正封鎖道路通緝另一輛嫌疑車輛。”小隊長趕緊報告。他看向副駕上戴了個帽子低着頭的瘦弱身影,“這位是……”

“她是商凈,我的保鏢,剛才也多虧了她才有驚無險。”顧垂宇偏頭,卻見她已經默默地鬆開安全開了門。

商凈下了車,背着車內用力擦拭唇瓣,轉過頭來時已是面色自若,“警察同志,麻煩你派人送顧總回去吧,我跟你們的車去追查一下吧,我是目擊者,或許對你們有幫助。”

“咦?”小隊長看了顧垂宇一眼,見他並不表態,就當是默認了,忙道:“那成,你先等一下,我先安排人護送顧總。”

商凈點點頭,自車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顧垂宇自反光鏡中看到她挺直的背影,眼中陰鬱不去。他伸手颳了刮彷彿還留着柔軟觸感的嘴唇,一陣火熱又從下腹升起。

商凈下了車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人要了一瓶水,走到一旁的草叢裏不停地漱口,心裏默念着被狗咬了一口,被狗咬了兩口,熱氣撲上眼眶,她仰頭喝一口水又將其逼了回去。誰讓自己犯賤在前,遭這樣的難堪是自己活該。

“口乾舌燥啊。”一名幹警走過來笑笑拍拍她的肩。看樣子剛剛刺激很大,聽說追蹤的車是一槍爆胎的。

商凈低了低頭,轉過來微笑道:“是啊,嚇死我了。”

不遠處的顧垂宇看不清商凈的表情,收回視線的他對着小隊長笑道:“看着點商凈,她橫衝直撞的。”

小隊長聽出一點門道,立刻點頭應是。

顧垂宇點點頭,緩緩升上車窗,對着駕駛座上的幹警道:“那辛苦你們送我了。”

“哪裏哪裏,這是我們應盡的職責。”陪同在一旁的幹警忙回道。

顧垂宇笑了笑,不再作聲。三名陪同人員也怕打擾了他,不敢貿然開口。

他索性假寐,腦海中卻想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事。如今的他大多精力集中在工作的挑戰上,本意只想找個溫順的女孩紓解慾望,商凈這樣的性子無疑不是他理想的人選,並且他在無意中對她確實縱容太多了,這不是個好現象……現下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折了她的翅膀征服她,要麼放棄她另尋溫香。思及此,他不由皺了皺眉。

車子就這樣無聲地行駛了一段路,安靜的空間裏突然發出嗡嗡的短訊聲,閉目養神的顧垂宇並沒有在意,忽而聽到副駕的幹警道:“咦?這手機怎麼掉地下了。”

顧垂宇睜開雙眼。

“顧總,這是您的手機嗎?”副駕上的人不確定地拿着一個黑色手機問。

“……哦。”顧垂宇不置可否,接過手機看到着信人是周遲。他的眼底閃過一絲幽深的光芒,凝視了片刻,慢慢點開了信息,【不會又生氣了吧?這麼久不回我?】

他停頓一瞬,拇指緩緩往上移去,周遲這一日的所有短訊一一映入眼帘。越看錶情就越複雜,末了他自嘲一嘆,自己怎麼被個小女孩耍得團團轉!旋即又想,明天又要去賠不是了。思及此,他卻沒能剋制地低低笑出聲來。這該打的丫頭!

這邊大腦放空了許久的商凈在發現自己手機不見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她想看看時間,一摸口袋卻是空的,她頓時一驚,立刻憶起它在掙扎中掉落在顧垂宇的車上。她轉頭就想藉手機打電話,可張了張嘴,還是忍住了。現在打電話過去,無疑是等於讓顧垂宇翻看她的手機——他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她瞪着窗外眉頭緊皺,現在只能聽天由命,希望他沒有發現了。

回到公寓小區,顧垂宇與護送的幹警握了手,走進電梯后拿出商凈的手機在手裏摩挲,還真沉得住氣,到現在還沒打電話來——周遲倒打了兩三個了,她是在求僥倖以為他看不見嗎?他輕笑着搖了搖頭。

走到自家房子前頭,他一掏口袋沒摸出鑰匙,這才記起妻子周芸來了。眼神緩緩變得深沉,他抬手按下了門鈴。

來開門的周芸已經洗了澡,身穿着一襲極為凸顯女人魅力的睡裙,卸了妝的她不再有驚艷的美麗,卻還是楚楚可憐,她依着門帶着欣喜的笑容,“垂宇,你回來了。”

“嗯。”顧垂宇點了點頭,繞過她進了門,一眼就看見客廳的几案被收拾得乾乾淨淨,他勾了勾唇,“不是叫你上來休息,怎麼還打掃衛生?”

周芸走到後頭抿嘴而笑,“我不收拾誰收拾,你洗衣桶的衣服都快堆成山了。”她即使再不願意動也知道偶爾該做表面功夫,只是沒想到只是隨便收拾了一下就這麼累,她現在都覺着腰酸背痛的。

“哦,這陣子忙,忘了洗。”

“唉,你一個大男人家的怎麼記得住這些?不如請個阿姨打掃吧?”

“不必了,我不習慣陌生人進我的屋子。”

那這些日子是誰幫你整理的?周芸忍住沒問出口,她怎麼不知道他是從來不做這種女人家的事的。

“那……我看這兒實在太冷清了,明天我們去添置點傢具吧,這麼簡陋你怎麼住得慣……”

“不用,這樣就好,你累了的話就先睡吧,我還有點事。”說完,顧垂宇就走進了書房。他總算對威脅一事上了心,原本藉著這件事讓商凈在身邊而已,誰知那丫頭比警察還盡職盡責,王顯江那老東西,不是自己的屬下利用起來倒很乾脆。他哼了一哼,並且,受到襲擊了他還縮頭縮尾,倒真就會被人當軟柿子捏了。

周芸有些失望地望着他的背影,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面了,為什麼他那麼冷淡,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顧垂宇坐在牛皮椅上,正摸出電話想撥號的來着,卻發現抽屜像是被人打開過,他頓時皺了眉頭,揚聲喊道:“周芸。”

周芸正打算泡杯茶給他,聽到呼喚快步走進書房,笑着問道:“什麼事?”

顧垂宇卻沒有什麼好臉色,“你進書房了?”他記得自己已經告誡過她,沒有他的允許絕不準進書房。

“咦?”周芸臉色一變,她還以為自己已經很小心了,“我、我只是、幫你整理了一下……”

“你倒底想找什麼?”顧垂宇冷淡地道。嬌小姐的她不休息,反而將整個房子收拾一遍,實在是太反常了。

“我、沒有。”周芸自小就怕父親沉下臉,誰知結了婚的丈夫也讓人心生畏懼,以至分明是他外遇在先,她卻從不敢找他理論,只有在從來溫柔以對的詹姆斯身上尋求慰藉暗舔傷口。

顧垂宇看着眼前顯得可憐兮兮的妻子。他當初選擇了她,就是因為看中了她的溫順沒主見,做為聯姻的棋子,她只要安份守己地為他生兒育女,這樣顧三太太的頭銜就只會是她的,沒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在找我有沒有其他女人的證據?”他懶得與她拐彎抹角,不悅地徑直挑明。

“垂宇……”周芸頓時泫然若泣。

“你來就是為了這個?”顧垂宇雙手在胸前交叉,冷冰冰地看着她,“看完了?明天可以回去了嗎?”

“垂宇,別這樣……”周芸怡聲下氣地挪到顧垂宇身邊,“我是真的想你了才飛過來的……我們聚少離多,我實在是……太難受了。”

“是你自己不願過來這兒。”他試探地問過她,結果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要是我都過來了,我們兩家的老人誰照顧呢?”周芸說著當時的借口,她當初掙扎了很久,無疑她是愛顧垂宇的,但要她在沒有詹姆斯的地方看他與別的女人親親我我,她絕對會受不了的,而且,這地方這麼落後……

顧垂宇沒心思再跟她多說,擺擺手道:“我還有事。”

望着他的背影,周芸突地撲上前將他一把抱住,“垂宇,給我個孩子吧!我愛你,我想生下我們的孩子!”

顧垂宇卻異常冷靜,他的第一反應是懷疑難道她有了那個健身教練的種,才跑到這兒來混淆時間。他身也沒回,“我已經說過了,現在還不是時候。”雖然他已經有幾個月沒紓解了,但他也不打算與給他戴綠帽的妻子上床。

顧垂宇雖然不專情,但也有自己的潔癖,他不碰千人枕萬人騎的交際花,喜歡包養固定的情婦。周芸掛着顧太太的頭銜,在他看來就是他的私有物,自己喜不喜歡,別人都不能碰,若是弄髒了,就再也不要。

“垂宇……”

“別鬧。”顧垂宇皺眉。

“你今晚還要工作嗎?”周芸悲哀地貼着他的後背問。他不是禁慾之人,相反他的慾望之強讓她總是吃不消,而現在他們這麼久沒見,他卻無動於衷,“難道在這兒的女人就那麼好嗎?”她終是忍不住地問出了口。

顧垂宇推開她轉過了身,眼底深處帶着一絲可笑的蔑視,她這受害者的無辜模樣倒是裝得挺像。“夠了,你在那邊的流言蜚語我也聽說了些,最好不在讓我知道那是真的。”他不打算被她牽着鼻子走,但也不打算挑明。

果然,周芸立刻渾身一顫,“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心裏有數,我還有事,出去吧。”他面無表情地看向她強裝鎮定的臉,冷冷說道。

周芸想辯解,驚出一身冷汗卻又自欺欺人地不敢與他對質,只喏喏對他蒼白說了幾句,找了個借口狼狽離開了。

聽到關門聲,顧垂宇也沒去看門口,漠然地拿出手機,像是方才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撥出一個電話號碼,“喂,是我……”

約莫與對方講了將近一個小時,他掛了電話,靠向椅背吁了口氣,注視着筆筒出神許久,他又從口袋裏拿出了商凈的手機。

電話鎖屏是她與父母的合照,那張小臉笑得是那麼燦爛,幾乎這世上沒有煩惱一般。他勾唇輕笑,開了鎖進入相冊,裏頭有幾十張照片,大多是親人的照片,只有寥寥幾張是她自己的,居然還有留了一張周遲的,那小子倒是在她的鏡頭下笑得挺開心。

他挑眉,緩緩移動手指至刪除鍵,雖慢卻也毫不猶豫地按了下去。於是一張照片進入了垃圾桶。

再看時已是她在一家奶茶店喝果汁的近照,是一張特寫鏡頭,無疑地她對為她拍照的人十分親密,笑得毫無防備,連眼兒都眯了。見過各色美人的顧垂宇莫名入了神,半晌才喃喃道:“商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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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盼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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