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酒中傳奇

這一桌有坐着的有站着的，加起來有十幾條好漢，都是飛虎堂的紅桿，也就是小頭目。I.com馮九道一一給桿兒和二肥做了引見。

每人面前擺了一隻大海碗，一隻酒罈。

一眾好漢看着面前的酒，早就迫不及待直流哈喇子，就等馮香主一句話，恨不能抱着酒罈子喝個痛快。

馮九道等着桿兒話，桿兒明白他的意思，一拍大腿說，老少爺們兒還等什麼，咱們都是自家兄弟，今後都要在天父天兄的領導下干一番事業，先幹了這一碗，祝咱們刺殺清狗皇帝取得圓滿成功。

大家轟然叫好，三兩口就把這碗酒喝了個底兒朝天。

桿兒喝了這一碗，只覺得入口辛辣，有股糙米味兒，但回味甘甜，酒的度數應該不高，這回心裏有了七八分把握，但嘴上還吆喝着說，我這位二肥兄弟可是海量，大家不妨多敬他幾碗。

二肥一聽，恨不得給桿兒來一頓無影腳，心想這一桌子都是喝酒的爺爺，我哪架得住呀。於是趁着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先裝肚子疼，向馮九道打聽茅廁在哪。

馮九道皺皺眉，找了個小三兒帶着二肥方便去了。

二肥走之前還故意對桿兒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我先溜了，剩下的看你小子怎麼解決。

二肥走後，馮九道對桿兒說：“既然你沒把我們當外人，我就斗膽叫你一聲李兄弟。在座都是粗人，只曉得拳腳上見真功夫，酒海中見真性情，在這喝酒上可不能駁了大家一番好意，不然冷了大家的心，以後也不好指使。像那位二肥兄弟，唉……”

說著，馮九道搖搖頭，神情有些不悅。桿兒明白他的意思，說我那兄弟就那熊樣，做人一向比較低調，別理他，咱們今天喝個痛快。

眾好漢齊聲叫好，都說還是李兄弟仗義。

桿兒和眾人連喝了幾大碗，看大家的興頭才剛剛起來，心想看這幫人這麼個喝法喝到天亮也不見得有一個醉的，我可沒功夫跟你們耗着，還是揮老子的強項，戰決，叫你們見識見識啥叫喝酒。

正巧這時，有一個刀疤臉過來先向桿兒敬酒，捏着酒碗說：“俺叫白七，江湖有個小小綽號叫鑽天兒白七。常聽說天朝將領們個個是酒中魁，今日有幸和李兄弟一會，我代兄弟們敬你一碗，以表敬意。不過李兄弟遠道而來，想必也困頓了，這樣吧，我喝三碗，你喝一碗。怎麼樣？”

桿兒瞅着白七和其他人似笑非笑的樣子，立時就明白了這些人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裏，好小子，你們想驗驗老子的酒量，老虎不威，你們當我是he11okitty。

桿兒沒喝，而是向一個小三耳邊嘀咕了幾句，小三先是一愣，而後飛快的竄到後堂去了。

不一會兒，抬着一笸籮大海碗，放在桌邊，把牛羊肉等吃食撤到一旁，把碗一隻只碼在桌子上，都倒滿了，才垂手站到一旁。白七和在座的都痴痴的不知道桿兒要幹什麼。

桿兒對着在座的一抱拳，說：“兄弟以為咱們在座的都是江湖上叫得響的人物字號，老百姓一提起天地會都得挑大拇指稱一句好漢。想當年梁山好漢武二郎過景陽崗喝了十八碗酒，三拳打死猛虎。咱們也學學梁山好漢，先喝他娘十八碗酒，然後再殺他娘清狗皇帝，這他娘才痛快。”

桿兒停頓一下，看看大家，接著說：“所以兄弟有個提議，就是今天誰能一口氣喝了十八碗酒，誰就是響噹噹的英雄好漢，就可以參與刺殺咸豐的行動。怎麼樣？”

說完，桿兒看看馮九道，又看看白七。

馮九道撫掌大笑，道：“好主意！咱們也學學古人。白兄弟，既然你過來了，就從你開始吧。”

白七看着桌上黑壓壓的酒碗，心裏直打怵，沒想到這麼會兒功夫，三碗變成十八碗，而且是一口氣喝個底兒掉。可是眾目睽睽之下要是不喝，當時就栽跟頭了，江湖人把面子看得比性命還重要。

桿兒看出白七為難了，於是說，這招是我出的，當然我得先喝，白大哥，你先忍忍酒蟲，小弟可忍不住了。

說著話，桿兒一手拿一碗酒一塊放在嘴邊，也不見他喉頭抖動，好像這酒沒經過喉嚨直接倒進了肚子裏。頃刻間，十八隻大海碗喝了個底兒掉。

眾好漢都看得瞠目結舌，不相信這麼個猴兒樣的人物，竟有如此的酒膽和酒量，都摸摸自己的肚子，剛才還涌動的酒蟲現在都嚇回去了。

十八碗酒重新倒滿，白七硬着頭皮，端起碗來，喝一碗咳嗽兩聲，喝到最後就像喝毒藥似的，連碗都把不穩了。

白七喝完了第十八碗酒，啪的一聲把碗摔個粉碎，口中大呼着“好酒”，踉蹌着腳步來到院中，一個汗地拔蔥竄上西廂房，哇哇得吐個沒完。

眾好漢都搖頭嘆息。

一個身材彪悍的黑大漢，越想越不服氣，繞過桌子來到桿兒眼前，一抱拳說：“俺叫黑蛟龍孟魁，平日裏頗好在這肉山酒海里周旋，自以為有些酒量，想在李兄弟面前領教一二。”

桿兒聽出了孟魁話里的火藥味，看着黑大漢的樣子，肚子裏盛上個一二十碗的酒水應該不在話下。

桿兒點點頭，伸手就要先喝桌上的十八碗酒。

沒想到被孟魁攔住了，說了一聲：“慢來！”

孟魁說：“剛才李兄弟和白七喝十八碗，到我這兒翻上一倍，三十六碗如何？”

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酒雖是好東西，可任誰也架不住這麼個喝法。眼前這酒叫透瓶香，又叫催人倒，入口香甜，可後勁兒厲害，平日裏誰要是能喝上個七八碗已經算是好酒量了，像這樣喝三十六碗還從來沒聽說過。

馮九道看出勢頭不對，怕這位特使大人真喝出個閃失，趕忙替桿兒打圓場，特使大人遠道而來，明日裏還有公幹，孟兄弟不必性急，來日方長嘛。

可孟魁執意不聽，非要和桿兒較量一番，桿兒心裏清楚這幫人最重義氣，他是要為鑽天兒白七挽回顏面，於是說既然孟大哥有如此盛情，小弟卻之也不恭。

說罷，端起酒碗喝了起來。旁邊兩個小三伺候着，這邊喝一碗，那邊倒一碗，眾好漢看着不住咂舌，心裏話這小子要是真能把這三十六碗喝完，非當場醉死不可。

馮九道擔心桿兒真會喝出個好歹，於是捧起桌上的酒碗說：“李兄弟海量，但要對付我們這麼多人，恐怕還要費些曲折，還是讓我替你喝了剩下的幾碗酒吧。”

桿兒一擺手，奪過酒碗來，說這酒是眾家哥哥的一番美意，哪有找人代替的道理。說著一仰脖又倒進肚子裏兩大碗。

眾好漢紛紛挑起大拇指，贊一聲好樣的。

沒一會兒功夫，三十六碗酒喝了個底兒掉，桿兒跟沒事人似的，笑着看看孟魁，那意思是該你喝了。

孟魁真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竟有如此驚人的酒量，剛才也只是一時不忿說了狠話，現在輪到自己喝了，看着滿桌子的酒碗也有點兒頭疼。沒辦法，只好硬着頭皮喝了起來。

待喝到二十一碗的時候，孟魁就覺着頭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喝到第三十碗的時候，連碗都端不起來了，酒順着鼻子嘴汩汩冒出。孟魁腳下一軟，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馮九道命人把孟魁抬到後堂休息，在看看桿兒混若無事，就好像剛才那三十六碗酒喝到狗肚子似的，只不過全身大汗淋漓，腳下的青磚都被汗水浸透了。

桿兒笑了笑，說我看還是別一個人一個人的過了，我把這每個人這三十六碗酒折到罈子裏，一次性喝光，然後眾位哥哥還是喝自己門前的十八碗酒，這樣效率比較高一些。

一壇酒差不多能兌四十碗，按照人頭折算的話，桿兒要喝八壇酒。

眾人自打出生以來從來沒見過這麼個喝法，不相信世間還有如此酒量的神人，都睜大眼睛看着桿兒。

幾個小三把八壇酒泥封拍開，在桌子上一字排開。桿兒一個人抱不動酒罈，就叫兩個大漢幫忙把酒罈舉起來往自己嘴裏灌。

只見清凌凌的白酒像瀑布一般傾倒在桿兒口中，偌大一間屋子裏鴉雀無聲，刺鼻的酒氣能把人沖一溜滾兒。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八罈子酒被桿兒喝得乾乾淨淨，桿兒抹抹嘴，說：“真是好酒，有勁兒！各位哥哥，請吧。”

在座的每一個不驚詫的，這樣的酒量簡直世間獨一無二，一個個捏着鼻子，喝自己的那十八碗酒。

有的喝到一半就已經人事不省了，能夠喝到十碗以上的屈指可數，最後一個個都爛醉如泥，癱軟在地上。

這時，二肥摸着肚子回來了，一看到屋子裏的場景，張着嘴說不出話來。

桿兒衝著他一笑，說二肥，你回來的正好，現在輪到你喝了。

二肥幾步竄過來握住桿兒雙手，說：“哥，只要你放過我這一次，以後我啥都聽你的，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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