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時間彷彿在這一剎那靜止,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在此刻奔騰翻湧不休,匯聚在一起,然後汩汩不息,幾乎歡快得要唱出一首歌來。

這種狂喜沖得人頭腦發脹,用任何言語來描述這一刻的心情似乎都有些蒼白無力。

江逾白獃獃地站在那裏,目睹着絡腮鬍和商牧野身後一個盛唐高層說著什麼。他茫然地看着絡腮鬍在那人的介紹下,拘謹又恭敬地同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問好。

而後商牧野抬眸,神色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淡疏離,矜貴又自持地頷首。

江逾白近乎貪婪地凝視着眼前這個男人。

煙灰色條紋的戧駁領雙排扣西裝顯得他篤定沉穩,貼身的完美剪裁勾勒出清瘦的身形,領口一絲不苟地打着一個標準的溫莎結,就算他坐在輪椅上,彷彿也是永遠的勝券在握。

這一世,他看上去身體好了很多,坐在看上去很普通的手動輪椅里,不再是前世笨重的高靠背的電動輪椅,身姿筆挺,只是還是一如既往的清瘦。

臉色看上去還是蒼白的,就連薄薄的嘴唇都沒什麼血色,微挑的鳳目透着生人勿近的疏遠。

正當他目不轉睛的時候,男人似乎是察覺到這道過於灼熱的光線。商牧野微微偏頭,掃了一眼。

江逾白下意識地低下頭慌忙後退一步,試圖將自己藏起來。

他看着自己腳上這雙已經開膠帆布鞋,只覺得自己的困窘在這人面前無所遁形。

雙方寒暄過後,路天鳴索性站在這裏,等着盛唐的幾位高層一起送這位輪椅上的男人離開。

結果轉頭一見自己看到的好苗子和失了魂一樣直挺挺地站在那裏,傻乎乎的還不打招呼。他急忙一把拉過江逾白,再次賠禮:“對不住商先生,這是新人,沒見過世面,您別和他一般見識。”

男人微挑的鳳目一轉,目光緩緩掃過眼前二人,當視線落在他身上,眸光就幾不可察地暗了暗,閃過一絲不明的意味。

不過也就是一剎那,轉瞬即逝,他淡淡地收回了目光,像是打量了一眼無足輕重的陌生人。

他語聲低沉悅耳如舊,說出了見到路天鳴的第一句話:“無妨。”

只不過短短兩個字,熟悉得讓江逾白幾乎掉下淚來。

僅此而已。

專用電梯很快就到了,商牧野身後跟着的季同熟練地代他同幾位盛唐高層道別,繼而推着商牧野進了電梯間。

江逾白愣在那裏,然後看着他深邃清俊的眉眼,被緩緩合上的電梯門盡數擋住。

絡腮鬍看着電梯合上下行,才轉過身拍了拍江逾白,粗着嗓子說:“真是沒有眼力見,你知道剛剛是什麼人嗎?”

“?”江逾白回過神來,心想我當然知道啊,但是他沒敢說。作為娛樂圈的新人,他不認識才是合理的。

“哎……”絡腮鬍胖乎乎的臉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行了行了,看着挺有靈氣的,誰知道一點都不會來事兒。”

絡腮鬍轉身就走,一邊絮絮叨叨:“我和你說,算你轉運,趕緊過來吧。”

兩人在一間會議室門前停下,路天鳴眯着眼確認了一下門牌,毫不客氣地推門而入:“看我給你帶了個人來!”

江逾白跟在身後,剛帶上門,就感到滿屋子的人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動作一頓,緩緩轉過身來。

掃了一眼就看清了情況,能做主的就是坐在主位上的那個明艷嫵媚的大波浪長發女人,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白皙纖長的手指夾着一隻細長的女士香煙,正在嫻熟地吞雲吐霧。

聞言美目微眯,挑剔地打量着站在門口的江逾白。

絡腮鬍自來熟地過去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朝江逾白的方向努努嘴:“怎麼樣,像不像?”

顧儂情,具體多大年齡沒人知道,但有傳聞說她四十齣頭,圈內知名製片人兼投資方,手上曾出過不少經典小熒幕劇作。

這個人江逾白還真不認識,只不過偶爾跟着商牧野出席飯局,有過一面之緣罷了。

顧儂情看了看他,很快就移開了目光:“新人?看着面生。”

絡腮鬍端起保溫杯喝了一口水,朝他招了招手:“來來來,給你介紹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路天鳴,是個導演。”滿意地看眼前的新人露出誠惶誠懼的表情后,他繼續往下說。

“我和你直說吧,《長寧》知道吧?還有一個星期就要開機了,但是其中一個重要配角還沒定下來。”說完這一句,路天鳴臉色有些不好起來。

他哼了一聲繼續道:“本來是定的安和羽,但最近他什麼情況你也知道。這種人我是絕對不會用的,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邊上的場務聽見這話,下意思咳嗽幾聲去提醒他,結果路天鳴一擺手拍案罵道:“幹嘛?!我還不能說了?!”

“本來就說了他不適合這個角色,非要塞進來,煩死了!要不是看在他帶資進組的份兒上我根本不會要他!”

“演技稀爛、形象不符也就算了,反正是個小角色,還搞出這種醜聞。”路天鳴越說越來氣,本來就黝黑的臉上一片黑紅。

本來以為他只發發牢騷就算了,結果越說越直白,江逾白還站在跟前,顧儂情煙也不抽了,趕緊給路天鳴使眼色。

“老顧你別給我擠眼睛了,今天我就要罵他!什麼人啊,這個投資我不要了,我絕不會讓他再進我的組!我路天鳴話就撂在這兒了!”

路天鳴中氣十足地罵了一通,油亮的頭頂在冷白燈光的反射下格外顯眼。也許是罵夠了,他拿起茶杯猛灌幾口,深吸口氣。

然後摸了摸自己反光的腦門兒,盯着江逾白:“我看你形象不錯,所以,想試試演戲嗎?”

江逾白從一開始的驚愕,已經淡定了下來,他站在那裏直視路天鳴,誠懇道:“可以試試,我可以學。”

“劇本和人物介紹給他。”路天鳴指了指江逾白,隨手招來一個工作人員。

“你就演少年懿德初遇蕭毓懷那一段吧。”雖然明知眼前這是一個毫無表演經歷的新人,但路天鳴還是忍不住雙手抱胸有些期待。

能怎麼辦,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長寧》是由同名小說改編的大IP古裝電視劇,不同於最近市場上火爆的甜寵喜劇,反而是一部實實在在的正劇。

故事的時間線非常長,講述了大梁朝開國皇帝蕭毓懷的故事。這位前朝北定王最不受寵的庶子在經歷過抄家流放后,起兵逐鹿,最終登基為帝,開創長寧盛世。

原著小說幾乎可以說是集國讎家恨、權謀鬥爭、兒女情長為一體,十分有看點。

江逾白飛快地理着整個劇本大綱,開始回想前世,這部劇的確是有過一段時間的熱度,因為其中老戲骨和新生代都有不俗的表現,但是其中有一點敗筆。

那就是他即將試鏡的這個角色——懿德太子蕭毓修。

不知道原作者在創作這本書的時候到底在想什麼,不少人看完原著都說感覺自己看完了萬人迷向的耽美文。

在原著中,大鄴哀帝昏庸無度,不理朝政,成日沉迷酒色,但他生了個好兒子,就是蕭毓修。后因他天資聰穎,早早被立為太子。

隨着太子年歲漸長,越來越有明君之相,深得滿朝文武和百姓的擁護愛戴。但哀帝唯恐太子威脅到他的統治地位,最終在有心人的挑撥下,以謀反之名,賜死太子。

自此,故事線徹底拉開。國之棟樑的北定王被扣上不臣之心的帽子,被抄家流放,作為懿德太子少年玩伴的蕭毓懷,徹底不滿昏庸無能的哀帝,揭竿而起。

整條線都圍繞懿德太子展開,新帝是懿德的竹馬,伴隨新帝打天下的謀士是懿德的伴讀,就連行軍中的糧草都是懿德昔日提拔官員所提供。

網友戲稱《長寧》又名《我死後愛慕我的人都反了》。

前世這個角色並沒有激起什麼水花,反而被網友吐槽本來高光的角色被演得寡淡無味,完全無法理解主角謀反的驅動力。

雖然戲份少,但角色討論度非常高。

江逾白頓時下定了決心,他深吸口氣:“路導,我準備好了。”

……

帝都大雪,十六歲的懿德一身織金龍紋錦袍,笑得溫厚柔和。

他彎下腰來,親自將手遞給被北定王罰跪的蕭毓懷:“孤知此事非你所為,天涼了,快些起身罷,當心凍壞了身子。”

眼前的跪在宗祠前凍得臉色青白的狼崽子警惕地看了一眼這個幾乎玉人一般的太子,又看了看他那雙養尊處優而格外白皙修長的手。

懿德看他遲遲不起,清秀精緻的眉眼帶着淡淡笑意,復而勸道:“無需擔心,北定王那邊,孤自會為你解釋,快起來。”

最後或許是折服在他溫軟又和煦的笑里,桀驁不馴的蕭毓懷最終握着那隻溫暖有力的手,站了起來。

“啪”地一聲,頓時吸引了江逾白的注意。

他偏過頭去,就見路天鳴站起身來一拍桌子,激動得直搓手,滿臉都是驚喜之色:“就是你了!”

路天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你真的沒學過演戲嗎?!我看你別當什麼愛豆了,來演戲吧!這個適合你!你就是吃這碗飯的!”

江逾白那雙色澤淺淡的桃花眼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他稍鬆了口氣問道:“所以,路導,我是通過了嗎?”

路天鳴笑得見牙不見眼,宛如撿到了寶,他拍拍江逾白清瘦的肩頭:“必須通過!明天來定妝!”說著他報了一串地址,又不忘囑咐:“記得來啊,全組就你一個還沒出定妝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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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天鳴:你知道剛剛是什麼人嗎?

阿白:我老公啊,還用你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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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大佬推輪椅上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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