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無法癒合的傷害
口水混合著鮮血，順着鄭暉的頸部滴滴答答的落在桌上。
流出的血越來越多，鄭暉的眼神變得空洞。
濕噠噠的頭髮貼在臉上，蒼白的唇染上了血，楚馨兒逆着光坐在書桌上，像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
低垂了下眸子看向腿間殷紅的血，沾滿汗珠的睫毛劇烈的顫抖了兩下。
“孩子沒了？沒了……也好。”
鄭暉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卻還是不甘心，他緩緩的抬起手，去扯楚馨兒肩上最後的那一點布料。
手指如願以償的勾下布料，用力的摔在桌上。
楚馨兒神色一滯，扭過頭看着鄭暉。
依舊維持着生前的樣子，空洞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的方向，像是有什麼心愿未了。
楚馨兒看向電腦里的那段視頻，咬了咬牙，一記耳光甩在鄭暉的臉上。
“這是你該有的下場。”
揮出去的手還沒收回來，緊閉的書房門被人一腳從外踹開。
楚馨兒怔怔的看着破門而入的傅瑾軒，想起自己的狼狽樣子，下意識的想找些東西蓋住自己。
可是……
她的衣服已經被鄭暉扯攔掉到地上，她現在的樣子，一下都不敢亂動。
“別怕馨兒，我在。”
傅瑾軒脫下身上的外套給楚馨兒蓋住。
楚馨兒側過頭，兩行清淚順着臉頰緩緩流下。
“別怕，馨兒，別怕……”
傅瑾軒從桌上抱起楚馨兒，移動的瞬間，又是一陣暖流流出來。
楚馨兒絕望的閉上眼睛：“傅瑾軒，我們，離婚吧。”
傅瑾軒握了下手掌，掌中一片黏膩，臉上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下。
“我在，別怕。”
傅瑾軒抱楚馨兒出了別墅。
外面的守衛已經被傅瑾軒的人清理乾淨，他們識時務的背過身在躲遠一些。
楚馨兒被放在邁巴赫的後排座椅上，傅瑾軒解開襯衫的扣子，試圖用體溫溫暖比冰還冷的她。
熟悉的身體，強而有勁的心跳聲……
若是以前，楚馨兒肯定會環住他的脖子，親熱一番。
現在……
“我們離婚吧。”
楚馨兒壓住喉嚨里的哽咽，一字一句艱難的說道。
“我不答應，楚馨兒，我不答應。”
傅瑾軒捧起她的小臉，薄涼的唇覆蓋住她沾滿血的嘴。
楚馨兒不想和他一起品嘗鄭暉血液的味道，推搡着傅瑾軒：“別……不要，不要。”
她渾身縮成一團像受傷的小鹿般惹人心疼。
傅瑾軒不敢想她經歷了什麼，只是不敢在刺激她，停下動作，連連說道：“你別怕，我不欺負你，你別怕……”
楚馨兒的情緒逐漸冷靜下來，只是眼神依舊空洞，機械般的重複道：“我不怕，不怕……”
車子以最快速度行駛到附近酒店。
楚馨兒蜷縮成一團坐在酒店的大床上。
傅瑾軒替她理去額前的頭髮，輕聲問道：“洗個熱水澡會不會舒服一些？”
空洞的瞳孔里沒有一絲波瀾。
浴缸里放滿了熱水，傅瑾軒替楚馨兒解去披在身上的衣服，把光溜溜的她放進浴缸。
水溫有些高，楚馨兒的睫毛上頓時蒙了一層的水霧。
傅瑾軒從沒伺候過人，水溫不太能掌握，見她抿着唇不說話，以為是水熱了。
又放了些冷水。
冷熱交替，楚馨兒頓時被凍得一哆嗦。
他趕忙關了開關：“水冷了嗎？”
一直處於放空狀態的楚馨兒終於有了絲反抗，搖了搖頭。
傅瑾軒有些着急：“你說句話行嗎？”
楚馨兒不想理他，低下頭看着浴缸里染紅紅色的水，神色一疼。
“你……”
傅瑾軒兜裏手機響了起來，看了楚馨兒一眼，沒在多說什麼，朝門外走去。
白墨涵握着手機站在門口，見他出來，結束通話，關心的問：“楚妹妹怎麼樣？”
傅瑾軒眉頭擰了下。
白墨涵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卻還是抱有一絲希望，問：“楚妹妹，她……受的傷嚴重嗎？”
傅瑾軒微眯的眸子霎時紅了，白墨涵心沉到了心底。
“對不起阿遠，我……”
“不關你的事，你說什麼對不起？”
從頭到尾，做錯事的人只有他和鄭暉。
鄭暉背叛，該死。
他沒有及時看清楚鄭暉的真面目，該死；沒有保護好楚馨兒，更該死。
“要是我……要是我當初不攔着你去救楚妹妹，或者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都是我的錯，對……”
話未說完，白墨涵被抵在身後的牆上，力氣大的，疼的他發出一聲悶哼。
傅瑾軒臉色嚇人，眸子裏滿是凌厲：“白墨涵，我最後警告你一次，你再敢這事兒，我把你從樓上扔下去！”
不許他提，是不許他愧疚。
傅瑾軒寧願一個人抗下所有事。
白墨涵心裏更難受，眼眶酸了下，紅了一片。
傅瑾軒鄙夷的看着他：“楚馨兒都沒哭，你哭什麼？”
不管現在說什麼，白墨涵都不會還嘴。
他是罪人，他不配說話，更不配還嘴。
“委屈什麼？我說錯你了？”傅瑾軒實在不願意看白墨涵那張要哭不哭的臉，避開他的目光，和他一起靠在身後的牆上。
脊背處一片冰涼，傅瑾軒冷靜了不少。
“今天的事和你無關，回去后不許多想。”
越是這麼說，白墨涵就越愧疚，一記耳光甩在臉上，眼鏡打偏了，臉也腫了一大片。
“都是我……”
“想死找個沒人的地方去死，老子沒空幫你收屍。”
傅瑾軒不耐煩的打斷白墨涵的話，抬腿朝病房走去。
走出兩步突然想到什麼，回頭看白墨涵：“她這兩天情緒不好，死之前，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怎麼能讓她高興。”
白墨涵突然找到個將功贖罪的機會，用力點頭：“阿遠，你放心，我肯定讓楚妹妹高興。”
事情已經出了，就算他和楚馨兒雙雙自殺也改變不了什麼，最好的辦法就是，幫楚馨兒走出陰影！
房間裏，楚馨兒眼神空洞的望着面前的圓燈。
淺白色的燈光像極了今早的太陽，今早……
楚馨兒瞳孔一縮，整個人縮進了水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