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往事如煙
鮑泰和庫艾伯慶坐在小路邊，靜悄悄的，各自想着心事。
鮑泰偷眼瞟着庫艾伯慶，庫艾伯慶也偷偷地觀察鮑泰，二人心照不宣，緘默不言，眼神狐疑。
武士神色凝重，目視着鮑泰，警惕地走到庫艾伯慶身邊，用粟特語剛說了幾個字，庫艾伯慶擺擺手，“說漢話吧。”
武士依言，“有個山賊是個頭目，管着五十人，其餘四人沒說什麼有價值的情報，已經打地暈死過去了。只有這個頭目，忍受不了刑罰，交代說他們頭兒吩咐他們要活捉項老虎，這個叫項老虎的人，就在咱們商隊裏，而且項老虎持有神兵。”
武士看了鮑泰一眼，庫艾伯慶眉頭一皺，“十年前，項老虎害死了他們大寨主的大哥，這個頭目瞞報此事，為的是找出項老虎，活捉回去立功。伏牛山山賊前後死亡六百人，他們的大寨主絕不善罷甘休，一定會部下陷阱，設法將我等趕盡殺絕。”
聞聽此言，鮑泰警惕地看着庫艾伯慶和這彙報情況的武士，武士目光不善，而庫艾伯慶眼中帶着神疑之色。
庫艾伯慶身邊的武士慢慢坐了起來，手放在刀把上。有幾個武士站到了鮑泰、管岩和王豹身邊。
管岩發現情況不對，嚇得不知道怎麼辦。
莫名緊張的氣氛在山林中瀰漫著，林間的小鳥飛遠了，蟬也不叫了，山谷中一片寂靜，只有頭頂盤旋的山鷹莫名的發出了一聲長鳴。
庫艾伯慶哈哈笑了出來，“站起來做什麼呢，該坐哪坐哪，鮑老弟是我兄弟，為我擋過箭，還不賠禮。”
幾個武士依言抱拳躬身。
鮑泰也不介意，淡然自若。
“老弟，說說吧，王豹就是項老虎吧。”
“公孫大哥，咱們也同生共死了，我猜着是呢，先由我說說我知道的吧。”
四個武士圍在王豹身邊，王豹閉目合眼。
鮑泰和庫艾伯慶去了一邊，鮑泰努努下巴，庫艾伯慶屏退眾人。鮑泰就把自己的來歷，搭救舊主孤兒的事情，揀主要的說了，簡單說了如何結識的管岩和王豹。
庫艾伯慶驚聞皇帝的曾孫就是那無病，一時震驚說不出話來。
“那你打算怎麼辦？”
“先養大再說吧，太子被冤枉，早晚水落石出。”
庫艾伯慶點點頭，“真壯士也。某萬分敬佩，當世豪傑非君莫屬。”
“不敢當，分內之事。”鮑泰惆悵，“管岩應該一直被蒙在鼓裏，十年前她才九歲而已，倒是王豹藏地夠深的。”
庫艾伯慶和鮑泰聊完了，徑直走到王豹身前，庫艾伯慶冷笑，“項老虎，還不顯形？”
王豹長出了一口氣，神色釋然。
王豹慢慢悠悠地站起來，木棍扔到一邊，走了兩步，跳了兩跳，身形敏捷，根本就不瘸不拐。
管岩往前湊近幾步，她倒要看看真相到底是什麼，她總覺得十年前的事很蹊蹺。
鮑泰苦笑，心道“心機夠深的呀，也真能忍。”“看來那夜偷孩子的人是你。”
王豹哈哈大笑，雙手扒開衣襟，眾人發現王豹的衣服內里是夜行衣。
庫艾伯慶慍怒，“殺我兄弟，必取你性命。”
王豹嘿嘿一笑，從牛腹下摸出一根棒子來，騷臭難聞，“我躲了十年，今年又回到了自己的老家，真是親切啊，沒錯，我本名是項老虎，我以前也是伏牛山的山賊，還是大聖人垛大寨主一刀紅吳紅的心腹親隨。”
哈哈長笑起來，足足有半盞茶時間，鮑泰、庫艾伯慶等人靜靜地等着王豹發泄。
王豹開始說起了自己的故事，眾人跟隨他的話，來到了十年前，太初四年的八月份。
原來樓蘭商隊發現神跡之後，稟報給了南陽太守，太守認為是天降祥瑞，想到皇帝一直在尋仙問道，祈求長生，於是連夜八百里加急，直達天聽。
皇帝便派遣了海西侯李廣利率領羽林衛二千人督辦搜索事宜，南陽太守奉詔徵發民役三萬協同南陽郡兵一萬在山裏搜尋，同時徵調全國各郡國的儒家、道家、法家、兵家等各家的知名人物二百餘人，攜帶家室，在九月份陸陸續續以編修封禪典禮名義齊聚南陽，同軍隊組成了龐大的混編勘察團，找尋考證神跡。
樓蘭商人也雇傭了幾百人手，在山中搜索。
伏牛山山賊們得到消息，覺得或許能從中漁利，畢竟這神跡在土生土長的山賊之間傳遞了幾百年，於是也派人湊了熱鬧。
自然崤山、熊耳山和外方山的山賊也不甘寂寞。於是各方合計十萬人在山間搜索。
九月底，崤山山賊偶然發現了金烏，一番血戰之後，羽林衛得到金烏，運去了宛城。馬勝、項老虎和另外兩個大寨主的心腹也跟着去了。
金烏被運到了宛城太守府邸，兩個心腹趕緊回去報信討賞，馬勝和項老虎繼續探查，沒想到第二天晚上再去查的時候，卻發現金烏已被運走，本着賊不走空，二人又在府邸周邊的房舍一通轉悠，結果在官寺舍發現了沐浴的史氏，還有研究神兵的管平。
管平是在山裏撿到的，私下藏匿起來，晚上正在把玩研究。沒想到馬勝和項老虎先後破窗而入，要制服管平，強暴史氏，慌亂爭鬥間，管平按了神兵按鍵，一道炫目的白光，晃瞎了馬勝，接着一棒子就把馬勝打暈了。
項老虎嚇得就跑回山裡。因為惦記美貌的史氏，一番添油加醋，說史氏是仙女下凡，娶回家弄上幾回就能長生不老，什麼他還親眼看見史氏的夫君就跟十八歲的書生一樣的年輕，而且他們還有一把神兵，一道白光就抓住了馬勝。
吳紅吳青心癢難耐，帶人去了宛城。夜裏，他們悄然入室。
史氏穿着薄薄的透透的綢緞褻衣，環着夫君的腰，說著情話。
吳紅吳青看到史氏的一瞬間，呆住了。
史氏趕緊披上了被子，保護住自己身子，管平見來了六個蒙面人，趕緊拿出了神兵。
吳紅手疾眼快，一個健步奪過了神兵，一刀砍死了史氏夫君管平，然後跳到床上，抱着史氏就用強。
管平的慘叫和史氏的求救聲驚動了太守府邸的護衛，吳紅不敢了，把史氏抗在肩上就跑了。
吳青出門時候，遇到一個跑來的小美人，順便扛走了，她就是管岩。
當夜，項老虎趁着吳紅吳青飲酒之際，偷偷的去找史氏，要用強過過癮，史氏聰明，說服了項老虎帶她逃跑。
項老虎決定帶走史氏和管岩，正在吳紅房裏翻找珠寶的時候，吳紅來了，慌亂間藏在角落，吳紅滿腦子都是史氏，醉眼朦朧的就拉史氏上木榻。
吳紅髮現了項老虎，一番打鬥，史氏趁機把一個陶罐砸在吳紅腦後，項老虎藉機會用匕首扎死了吳紅。
項老虎拿神兵對着吳紅做試驗，按了幾個鍵，就把吳紅半邊身子燒黑了。
項老虎心下高興，得了神兵和美人，一時豪氣萬丈，當即把驚恐未定的史氏壓在床上，史氏反應過來后拚命抵抗，項老虎只說會救她和她女兒出山，這才忍辱配合。
完事後，項老虎到隔壁院落解救了管岩，幫着史氏和管岩相繼翻牆，項老虎剛把手搭上牆頭，想起來要拿走財寶，又回到吳紅屋裏，撿了一包裹的金銀珠玉，剛出門就碰上了吳青，追逐打鬥間，項老虎從牆頭跌落，磕傷了小腹和下體，落下了病根。
而吳青也因為酒醉，腳下無根，被神兵一時晃瞎了眼睛，摔倒在牆角。
項老虎咬牙堅持帶着史氏和管岩逃離大聖人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