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大大的不解
褚岑面上不顯,心裏一陣波瀾壯闊:只要功法不作用人類,他就還是天上地下威武霸氣的魔尊!
龐然巨物在殿外砸下,投來的陰影瞬間籠罩了整個金鑾殿。
同一時刻,腳下產生的劇烈顫動,令所有長腿兒的人或物,皆東倒西歪,摔向地面。
外面各色鳥鳴獸吼驚慌地響起,嘰嘰嘰嗷嗷嗷喳喳喳,帶翅膀的撲棱聲,帶蹄子的奔跑聲,混亂吵鬧着,猶如山林被炸開。
死死抓住龍椅扶手,不肯失了威嚴的年輕皇帝,也被地面的震動,顛出去了一丈多遠。
驚慌之餘,皇帝他正了正龍儀,又恰好瞧見一隻吊睛白額大虎,在瘋狂逃竄中撞上了金鑾殿的門柱,當即撞得虎身搖晃,好像醉酒一般。
皇帝扶冠冕的手略微顫抖。
大虎仰天一嘯,距離它稍近的大臣,暈了有七八位。
大虎搖搖撞懵的腦袋,發現自己進入了人類的地盤,再迎上數十朝臣的目光,它猛然四肢離地彈跳,尾巴高高豎起,似是比人類還要怕上幾分。
原本好端端在山上打瞌睡的大虎,先遭遇狩獵區被連根拔起的地動山搖,慌不擇路的逃亡下,又闖入朝堂。
說起來,大虎受到的驚嚇,確比朝堂上的皇帝和臣子們要大。
畢竟魔尊把山搬來之前打過招呼了。大虎的家被端之前,卻半點徵兆也無。
突地大虎拱起身子,做威脅攻擊狀,張嘴長嘯:“吼!”
褚岑沒留一個眼神給張開血盆大口,嚎出了委屈的山中大王。
他在眾人矚目之下,輕鬆的說:“移山還不簡單。這一座不滿意?另一座怎樣?”
說罷,他手指輕彈,如上的動靜又重複了一次。魔尊明明白白道:“名山大川任選。”
此言一出,遭到了所有大臣的瘋狂阻止。
待大臣們抖着腿走出殿門觀望,只見兩座高聳入雲的大山,分別佔位一東一西,將金鑾殿襯成了花生米大小,夾在中間。
人力的建築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比起來,顯得弱小可憐又無助。
山下壓倒宮殿一片,殘垣斷壁叢生,煙土灰塵齊飛,大小動物亂跑,呼天搶地不絕於耳。
有大臣聞此慘狀,悲痛欲絕,身子向後一厥,也赴了被大虎嚇暈的同僚後塵。
方才整整齊齊的朝中大臣,尚能站立者十不存二。年輕的皇帝正坐在龍椅上陷入沉默。
大虎早在第二座大山落下來時,便感覺到危險,調轉虎頭躥回了山林。
秦歡抱着魔尊的大腿,心情複雜。
她望着一臉沉痛的皇帝,還有看清楚現實后,開始嚎啕大哭的臣子,心想:這個國家是待不下去了。
大滄的皇帝也是,看什麼不好?非看移山!
兩座大山移過來,有想過場地不足的問題嗎?儘管大滄的君臣系統沒倒。那山石覆蓋下的皇帝的後宮,估計已沒了活口。
況且目測這兩座山的體積,壓住幾個雲樂京都是小意思。京中百姓還有沒有命在猶未可知。
再者山上跑下來許多兇猛野獸,又會傷多少人?
秦歡打了個哆嗦,自覺罪孽深重,她輕輕扯了扯罪孽更重的魔尊,想拉着他一起逃亡。這個國家不能待了。
她壓低聲和魔尊說:“我們先跑,離開這裏。”
魔尊一臉莫名,他張嘴就來,“你很冷嗎?聲音都發抖了?”眾人聞聲齊齊看了過來。
“閉嘴!你都不知道你做了什麼可怕的事情!”秦歡不止聲音抖,她手也抖,腿也抖。
她經歷過生死,卻從未沒想過會沾上這麼多無辜之人的生死。她知曉這世界的神奇,知曉魔尊的不凡,也懂得她曾經的認知不過是這新奇世界的一鱗半爪……可即便世界觀崩塌了,也不代表她能視千千萬萬的人命如無物!
她的道德觀還在啊!
她甚至不敢去想,山下壓了多少破碎的肢體,碾碎了多少家庭,他們全部人的血流出來,會不會彙集成河?
魔尊也不傻,見秦歡止不住的情緒,聯繫到前因後果,他悟了,“你是不是被那隻虎嚇到了?你等一等,本尊去把它的皮剝下來給你做小裙子。”
體貼的魔尊磨刀霍霍,試圖安慰被嚇壞的小秦歡。真是貼心極了。
於是滿腦子血色殘肢的秦歡,順着魔尊的話就想到了裙子,她緊繃的神經忽然斷了,語氣頓時有些抽噎,“我不要,那隻老虎的花紋好醜,我才不要穿那麼難看的裙子!不是,老虎不是重點,魔尊啊,你的思想能不能人間一點,以後能否多注意下場合,還有周圍人的情緒,你瞅瞅外面,再瞅瞅這些人憤怒的目光,你就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嗎?現在是打虎剝皮做小裙子的時候嗎?”
仰頭面對根本帶不動的魔尊,秦歡快哭了,她竟然口不擇言的吼了一句:“老虎又做錯了什麼?”
魔尊一懵。
四周有了片刻的無聲,直到人群中有人相互小聲嘀咕,問:“驚天門的兩位尊者,是內訌了嗎?”
“應該是。吵起來了。”回答者聲音更小。
再小的聲音,在集體默聲的情況下,都顯得矚目。更不用提,剛剛皇帝嫌山中的動物吵鬧,已經吩咐人閉緊了金鑾殿的大門。
此時朝堂上非常安靜。
等秦歡回過神來的時候,大滄的文武大臣已經快速整理好儀態,分列兩班,恢復成了最初見時的莊重肅穆。
彷彿他們之前的凄慘痛哭乃至昏厥根本不存在。
除了年輕皇帝屁股下的龍椅還有點歪,一切消失的毫無痕迹。如果不是金鑾殿完全被大山的陰影覆蓋,導致殿內光線昏暗,燃起了明燭,秦歡甚至懷疑外面的兩座大山從未來過。
不愧是一國的管理層,心理素質過硬。
這時,年輕皇帝威嚴的聲音不減,他鄭重說道:“驚天門和大滄的合作可成,來人,請尊者上座!”
文武大臣附和:“吾皇聖明。”
秦歡圓圓的眼睛裏,盛着大大的不解:“……”一皇宮乃至一個雲樂京的血海深仇,就這般輕鬆揭過了嗎?
到底是她太年輕,還是官場上的人太世故?
可秦歡的震驚,並沒能阻止大滄君臣的和樂,以及他們對於魔尊的恭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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