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詢問

第十一章詢問

第二日,江秋便讓江福備好馬車往叔父店鋪而去。

叔父何中鶴今年大概三十有九,馬上便四旬。叔父的店鋪在城東文香街中閣町附近,那便伏陽縣的富戶官吏和一些小有資產讀書人居住者多,說白了就是伏陽縣的高檔小區。

記得叔父的鋪子生意並不怎麼樣,據說早些年生意還是不錯的。隨着城內城外都越來越亂,一些富戶也沒什麼閑情雅緻都開始囤糧對於這些墨寶字畫已經不大感興趣。也就一些書生時常光顧,一直都是靠着以前的積蓄過日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關門大吉了。

嘭!

就在這時,馬車忽的一陣劇烈搖晃,同時來了個緊急剎車,慣性作用下江秋直接一頭撞到車廂之上,額頭頓時傳來一陣劇痛。

罵罵咧咧的詢問江福,得知馬匹不知為何被一塊凸起的石塊絆了一下失蹄摔倒了。馬匹摔得不輕,見此江秋只能下車獨自前往叔父那兒。

心中大罵晦氣,回頭看了一眼,馬車底下的確有一塊凸起十分明顯的青石板。

“最近我運氣是不是有些太倒霉了?”

江秋喃喃自語,前幾日遇上凶殺案,之後幾天去開山武館習武好幾次還差點踩到了狗屎,昨晚吃飯竟然還給噎着了。

果然,這人運氣差喝水都得嗆着。

江秋搖搖頭,不自覺加快了步伐,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晚之後,整個人就像是籠罩了一層濃濃的霉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倒霉催斬去頭顱的傢伙給傳染了。

“還是早去早回吧!”

當江秋一到這家名為‘書寶齋’典雅十足的鋪子時,果不其然便看見一個身穿老舊儒衫的蓄着長須的富態中年人坐在裏邊躺椅內閉目酣睡。

見此,江秋早有預料,之前鋪子裏還請了一個幫工,不過現在僅有叔父一人,看樣子生意慘淡連幫工都懶得請了。

進入鋪子,裏邊除了叔父一個人也沒有,倒是對面的茶館坐了不少聽書的人。

叔父的鋪子江秋來過幾回,對這裏倒是門清,自顧自的入內找到一個有些年頭的柜子從內拿出一套茶具和茶葉自顧自的煮起了茶。

“是子玉啊!”

叔父何中鶴聽到聲響悠悠醒轉。

子玉是江秋的字,叔父喜歡與讀書人來往,平日裏與人的稱呼也盡量學儒生一般,以字相稱。

“叔父,可這又來蹭茶來了。聽說您最近可是淘了一些好茶!”江秋笑呵呵的隨手便是抓了一把茶葉看的叔父一陣肉疼。

“唉喲,你個敗家子,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托關係讓人從州府尋來的上好清茗茶!”

除了店裏幾件珍藏的寶貝,叔父最心疼的就是這些寶貝茶葉了。

“說吧又有什麼事?”

好不容易阻止江秋少放點茶葉的何中鶴再次坐回躺椅,這時也沒了睡意從一旁的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籍隨意翻看着。

“嘿嘿,就知道什麼也瞞不住叔父!”

“哼!就知道你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何中鶴笑罵道。

江秋搓了搓手,叔父知道他有事相求這不難猜出,因為前幾次來此不是借書就是問事情的。

就比如之前江秋便從叔父這裏借過一些這世界的有關地理方面的三川詳解以及一些雜書了解這個世界,也詢問過叔父一些有關這世界的大體情況。

江秋對這世界的大多數了解,除了繼承這具身體原主人的部分記憶外就是問叔父了,誰叫叔父懂得就是多呢。

在江秋心中對叔父的定義就是異世界低配版百度,有事沒事問搜尋引擎不是常規操作嗎?

接着江秋便將懷中的古怪玉佩遞了給了叔父讓其鑒別一二。

叔父雖說是個商賈,但這些年店鋪藏書眾多,再加上養成了看書的習慣。要說考科舉他可能比不過讀書人,但要說各種知識他絕對要勝過許多讀書人。

尤其在一些古物鑒別方面在玉器上更是如此,有次江秋就看見叔父與一位前來出售家傳玉佩的讀書人交談時,一眼便辨別了那人玉佩的根底甚至連產地哪裏都說的明明白白。

這方面說是行家也不為過!

“這東西.....”看了看手中並沒有怎麼經過雕琢呈橢圓形的玉佩叔父何中鶴眉頭挑了挑,面色一下子變得鄭重起來,開始仔細觀摩着手中玉佩。

“這東西你從哪裏得來的?”

看着叔父一臉的嚴肅,江秋暗自心驚這玩意果然有些古怪。

“此物是小侄偶然所得,叔父可是看出了什麼?”江秋連忙詢問。

聞言叔父並沒怎麼在意點頭又搖頭。

“此物如若我沒看錯的話,應當是件鬼貨!”

“鬼貨?”江秋詫異一臉狐疑。

“噢,也就是我們這行的行話,是倒斗的從墓穴裏帶回出來的。你仔細聞聞這上邊還有股泥土的氣息,咦....怎麼還有股子血腥....”

話說到這,叔父面色凝重的看向江秋,一臉肅穆的看着江秋,擺正姿勢。

“子玉啊,最近家中可是缺銀子了?”

聞言江秋心裏頓時暗道不妙,“叔父這是把我當倒斗的了?”

沒有多想,江秋連忙一臉正色道:“叔父,子玉是讀書人,斷不做這等令人唾棄之事!此物的確是小侄偶然所得。”

叔父仔細盯着江秋看了半天,想了片刻也覺得自家侄兒不是那種人,而且看自家侄兒的文弱......哎........好像最近身子骨變得壯碩不少。

點點頭,何中鶴還是相信自家侄兒干不出那種拋人祖墳之事。

“此物雖說是鬼貨,也並沒有怎麼精雕細琢,但玉質品相很好,似乎還有一些別的特殊之處,你仔細看看,裏面的玉紋看起來猶如天成,但仔細看着卻勾連出一個‘命’字,這有點像是數百年前方士的手筆。”

叔父何中鶴從旁邊櫃枱上摸出了一個小巧精緻的水晶放大鏡仔細觀摩着。

“方士?”聽着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名詞,江秋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一群煉丹修仙的情景。

“方士乃是數百年前在諸國都十分活躍且神秘的奇人異士,傳聞有溝通鬼神以及各種詭譎神異之能,頗為神秘,只是最近百年來已經罕有聽聞,也就能在一些奇聞雜談之中偶有聽聞罷了。”

叔父搖搖頭,語氣卻頗為嚮往。

聞言江秋心中一陣驚訝的同時也有些無語,驚訝是因為這世界似乎還有一種除武夫之外其他的超凡職業,無語的是似乎依舊沒有搞明白這玩意到底有什麼用。

“和方士扯上關係的物件我瞧不清楚,聽說方士的物件往往都有神異之處,但我倒是知道有人或許能知道一二。”

叔父何中鶴放下手中玉佩將其鄭重的重新包裹起來。

“還請叔父告知此人是誰?”江秋一臉誠懇,他真的迫切想要知道這玩意到底該如何辨別亦或者怎麼快速找到這種同樣具備這種特性的物件。

當然今日也不是一無所獲,起碼知道能量獲取的捷徑或許就在這所謂方士之物身上。

骨碌碌!

就在這時鋪子外街道處響起一連串馬車軲轆的聲音,卻見一輛平平無奇十分素雅的馬車在書寶齋門前穩穩停住。

“這不,他來了!”

看見馬車,叔父眼睛一亮連忙起身朝外而去。

“哈哈!鄧師爺這可是好久沒來小店了!來裏邊坐!”

馬車上一位頭髮半白臉型因為乾瘦而略顯乾瘦的老者微眯了眯眼適應了外頭的陽光在馬夫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下了馬車。

江秋注意到明明是三伏天正是一年之際最熱的時候,眼前老者竟是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襖子,手中還緊握着一個精緻小巧的銅質暖爐與如今這氣候格格不入。

叔父稱呼此人為鄧師爺,記得咱們伏陽縣師爺的確姓鄧,莫非便是此人?

“呵呵,懷柔多日不見你還是這般客氣。”鄧師爺也是笑着和叔父打着招呼,兩人宛如摯友。

叔父最喜歡別人稱呼他的字,頓時一張臉笑的褶子都出來了。

“來,請!”叔父領着鄧師爺往裏進,朝江秋道:“子玉,趕緊給鄧師爺泡一壺好茶!”

兩人對坐,江秋送上茶水之後卻是站在叔父身後沒有落座。

“懷柔啊!最近店裏又有什麼新物件?你知道我的,書畫字畫不感興趣,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倒是可以看看。”

鄧師爺似乎來此的態度十分明確。

聽到這,江秋總算是知道為何叔父為何經營書畫字畫好好地還開始兼收一些古玩了。好好的文藝墨寶齋變成了古董店。搞了半天是巴結這位鄧師爺。

“嘿嘿,您要是早點來,小店還真沒有,但就在剛剛就有了!”

“哦!”聞言鄧師爺來了興緻,目光四下打量,他時常來這書寶齋,與何中鶴多有交流知道對方眼力勁還是有些的,對方說是有,那就真的有能上得了檯面的物件。

見對方沒有後續,鄧師爺面色微微有些不悅,“怎麼,懷柔還怕我不給銀子?”

“您說的哪裏話,只是這物件還不是我的,而是我這小侄的,我看有點像是您想要的那種.....”

“當真?!”

聞言鄧師爺呼吸一滯,一雙有些渾濁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何中鶴身後的江秋。

“這位小兄弟,不知東西可否讓老夫瞧瞧?”

一直聽着兩人談話的江秋微微思索還是將玉佩放在桌前,對方似乎十分了解這類東西的樣子,說不定能從對方聽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消息。

玉佩被呈現在鄧師爺眼前,鄧師爺見此迫不及待的從懷中掏出一塊帕子小心翼翼的將玉佩用帕子拿起仔細的端詳起來。

鄧師爺看的比何中鶴更加仔細,越看他那雙渾濁的眸子也愈發明亮。

“果然不假,的確是那等物件!”足足一盞茶功夫,鄧師爺這才有些戀戀不捨的放下玉佩看向何中鶴身後的江秋,“小兄弟,此物須多少銀兩方才能讓與老夫?”

鄧師爺的態度十分明確,看得出他對這玉佩很渴望。

聞言,江秋默然,大腦則開始飛速運轉,計算其中的得失。

也沒讓鄧師爺久等,江秋恭敬作揖道:“此物也是學生偶然所得,此物讓與您也不是不可,只是學生想多了解一些有關這方面的知識亦或者您有相關的物件,如若能讓學生觀看一二,此物學生贈予您也不是不可!”

反正裏邊的能量汲取的差不多了,但如若能用此物換取汲取其他相關物件的能量,江秋覺得這玩意送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聽着江秋這有些出乎意料的回應,鄧師爺一愣有些沒料到,卻是沒有急於答覆而是摸索着發白鬍須略作沉吟了起來。

叔父何中鶴則是如局外人一般在一旁靜候着,江秋也不急着催促。

“嗯,小兄弟原來也是讀書人,難怪行事風格與你這叔父大不相同,懷柔可是市儈的很吶!”鄧師爺似是有了主意,捋須笑道。

這讓一旁的叔父何中鶴有些尷尬,他和鄧師爺的交情更多的還是交易,當然也有一些平日裏雙方興趣相投的原因在其中。

“也罷,既然你有如此要求,我便答應你又有何妨,只是此事.....”說著,鄧師爺話頭一頓,看向何中鶴,笑眯眯道:“懷柔啊,不知可否借裏邊的雅間一用?”

聞言叔父頓時瞭然,這是打算與自家侄兒單獨交談,他也清楚其中的規矩沒有絲毫不悅笑着點點頭,“這個自然!”

進入裏間單獨的雅間,這裏是平日裏叔父用於招待一些貴客靜心在此閱讀書籍墨寶所在,裝飾的倒是頗為典雅,空氣中飄揚着淡淡的檀香,後邊則是書寶齋的後院裏面栽種了不少翠竹以及一個特意挖鑿的水塘,裏邊養着一些錦鯉。

不得不說叔父雖說是附庸風雅做的是表面功夫,但的確做的這些很符合那群風雅之士的胃口。

雅間內此時僅有鄧師爺和江秋兩人。

“子玉是吧?”鄧師爺率先開口。

“正是!”江秋點頭,“子玉正是在下蒙學導師所起。”

大楚只有讀書人才配有字,一般由蒙學導師亦或者成年由尊師以及一些尊敬的長輩所取。

“嗯,不錯,子玉,子玉。意蘊禮節樂和風人所得,日光玉潔君子之暉,不錯不錯!”

鄧師爺微微點頭頗為讚賞。

看着鄧師爺這一副不急不忙的樣子與之前那急迫的態度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鄧師爺很會來事啊,說話一套一套的!”

鄧師爺又詢問了一番江秋的蒙學師長是何人,以及家在何處有幾人,聽聞江秋竟是由其母親獨自撫養成人又是一番對江母的讚許和欣賞。

“這老頭這是打聽我的家底,還是擔心我別有用心意欲奪寶?”

果然,一番了解之後,了解到江家的確只是縣裏一尋常中產之家。鄧師爺像是終於放下心來開始進入正題。

“不知子玉對方士了解幾何?”

江秋搖頭,如實道:“學生對此並無了解。”

“嗯,不知道也正常,方士已經在大楚銷聲匿跡近兩百年。現在坊間也很少有方士的傳聞,只有一些少數人對此還有些了解。”

鄧師爺捋須,對此絲毫不驚訝。

“我看子玉似乎不僅僅是讀書人這麼簡單吧?”緊接着鄧師爺話鋒一轉,目光如炬直視江秋。

聞言江秋心不由一緊。

不等江秋回答,他接着道:“呵呵,不用緊張。你身上這旺盛的氣血能瞞住尋常人可瞞不住老夫。”

江秋有些詫異的看了老者一眼,有些好奇對方是怎麼看出他有習武的。起碼他在對手沒有展露身手時,他是看不出對方有習武痕迹的。

“聽楊師提起過,武夫在入勁之後,對氣血的感知才會格外敏銳,可一眼看出入勁武者以下武夫的氣血程度。莫非這位鄧師爺實際上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入勁武者?”

“無須緊張,老夫可不是入勁武夫。老夫之所以能看清楚你的跟腳靠的是這個!”

說罷,鄧師爺撩起襖子袖口從手腕上取下一根銀質手鐲就這麼擺在桌上。

見到這一幕,江秋沒有去拿手鐲,反而是看向老者。

“你可拿在手中感受一番。”鄧師爺這時卻是絲毫不擔心江秋有什麼異動了。

這前後的態度反而有些吃不準對方了。

不過考慮到獲取能量的急切,他還是將手鐲拿在手中。

手鐲剛一入手,果然系統就已經開始汲取能量值。

“好多!”

能量值似乎遠勝他的玉佩,能量汲取的速度大概比玉佩要慢上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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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天武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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