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引火燒身
重生是一個非常隱晦的秘辛，甚至連同步激活的系統，都是超越認知的存在。
或許是他在前世當中觸發了某種規則，或許……
總之，無需過多糾結於此，既然有這樣的機會，那安心利用就可以了。
林燁重活一世，還有自己的黎明蒼生要拯救，他可沒那麼多時間去幫助其他星系的族群。
可埃爾文的這句話，讓他突然間心底發毛。
他真有那麼幸運，能夠平白無故獲得這樣的機緣？
儘管埃爾對林燁展露出了友善的態度，但遠遠跟在身後的聖殿戰士們，卻對他充滿了戒備，全部將武器全部拿在了手上。
他們可沒有見過什麼異星人，一旦發現這傢伙有什麼危險的動作，怕是要不留餘力地直接招呼過來。
充滿敵意的目光全部落在林燁的身上，他攤開雙手，環顧四周冷聲道：
“所以，你們請別人來幫忙，就拿出這樣的待遇嗎？”
站在一旁的埃爾文聽罷，立即賠笑着將他扶起：
“事發太過突然，我們都沒有準備，見諒，見諒！”
不過，這一舉動引起了周圍幾名戰士的不滿。
堂堂聖殿長老，為何要對一個奇怪的異星人那麼客氣？
戰士們本想出言辱罵林燁，卻被埃爾文凌厲的目光制止，他聲嚴色厲道：
“這位，是艾爾星尊貴的客人！”
隨後，他又朝廣場空地上揮了揮手，掌心中的神奇物件再度變成圓盤，平鋪在地面上。
埃爾文引着林燁步入其中，並在他的操控下，圓盤托着兩人朝城市中央飛去。
說來也奇怪，腳下的圓盤明明看上去十分纖薄，但林燁站上去感受了片刻，卻發覺其異常堅實，和踏在了地面上沒什麼區別。
而且飛行過程中非常平穩，沒有任何搖晃震動。
埃爾文見林燁左顧右盼，一副極為好奇的樣子，於是特地放緩了圓盤的飛行速度，並抬手一一介紹起聖殿的核心建築。
聖殿是這片區域的名稱，堅固的穹頂之下，有寬闊的中央廣場和繁華的街區，除了鱗次櫛比的居民居住區之外，還有各類用於祭祀的宗廟。
從低層到高層，不論埃爾文介紹的是什麼類型的建築，他的神色中都流露着驕傲與自豪。
似乎是想要告訴林燁，在這顆星球上，在這座囊括了大型城市的聖殿中，凝聚着的是艾爾文明的榮光。
片刻后，他們來到一處最為接近穹頂的奢華建筑前。
外側環形走廊，足以俯瞰整座城市。
林燁跟隨埃爾文，穿過圓拱形的大門，來到佈置簡約的客廳當中。
簡約卻不簡單。
牆壁上掛着一些鐫刻着符文的裝飾品，神秘卻又不失品味。
客廳的整體格調凸顯着輕奢之感，即便與藍星主流的裝飾風格不盡相同，但還是讓林燁暗自嘖嘖稱奇。
守在客廳中，身穿華服的僕人，在兩人剛坐下的時候，便送上了準備好的茶飲。
那是盛放在金屬器皿中的紫紅色黏稠液體，這種質感讓林燁想起了異星生物的體液，於是胃裏立即開始翻江倒海起來。
他一開始出於本能地有些抗拒，可埃爾文的炯炯目光讓他實在不好拒絕，於是只能強忍着抵觸的心理反應，端起器皿輕輕抿了一口。
“嗯？”
味道竟然不錯！
林燁忽然間瞪大了雙眼，而後意猶未盡地咂了咂嘴。
這玩意兒雖然看上去很粘稠，但是口感卻一點兒也不黏膩，甚至在清甜之中，還帶有一絲沁人心脾的幽香。
細細品味了片刻，他見系統也沒有發出任何異常警報，便舉起器皿，一口悶了下去。
林燁此舉雖然有失斯文，但讓埃爾文頗為高興。
他輕點茶几乳白色的石質桌面，微笑着開始介紹起這顆星球的詳細情況。
在林燁詫異的目光中，桌面中緩緩浮起一些光點，隨後拼湊凝聚成一顆星球的三維模型。
“在蟲群入侵之前，這裏還是一顆生機勃勃的紫色行星，誕生距今約有七十億年。
這裏曾擁有完美的氣候環境，孕育出了無數神奇的生物。
而在千百萬年前，艾爾人的祖先從濕熱的雨林中走了出來，並開始在這片土地上辛勤耕耘。
這顆星球上的每一個角落，都留有我們的足跡，我們也創造出了許多繁榮的城市，形成了獨有且高貴的艾爾文明。”
光點匯聚成的星球緩緩旋轉着，並將歷史的演化進程，不斷具象化呈現出來。
從旁觀看的林燁，就彷彿在短時間內，瀏覽完了一篇關於艾爾文明的史詩巨著。
就在他震驚到無法自拔的時候，之前那個將他抓住的女孩兒，從門外走了進來。
她拿來了乾淨的衣服，以及精美的食物。
但另一隻手上緊握的武器，表明她仍然充滿了戒備。
這些瑣事原本是埃爾文吩咐下人去做的，但女孩兒實在不放心這個突然出現在禁區的異星人，所以親自把東西送了進來，順便多了一個留在房間中的正當理由。
林燁心中自然明白這個女孩兒的擔憂，不過沒等他開口，身旁的老頭又搶先回應了他的想法。
“剛才發生的事，實在抱歉，畢竟近一段時間反叛軍的行動太過猖獗，讓我們的戰士有些緊張。”
埃爾文緩緩站起身，接過那盤食物，擺在了林燁面前，而後繼續道：
“這是我的小女，麗塔，也是聖殿護衛軍的衛隊長，她的性格一直以來就是這樣，林先生請不要介意！”
林燁接過盤子，本想轉身道聲謝，卻沒想到麗塔直接坐到客廳另一側，別過頭根本不願意理會他。
他只得無奈地抿嘴尷尬一笑，而後繼續聽老頭說著過去的故事。
“這顆星球上原本生活着近百億的艾爾人，我們開創了一個繁榮的高等文明，我們擁有着至高的科技水平。
但在一百多年前，艾爾星遭遇了一場曠世浩劫，和你們現在所經歷的災變幾乎一模一樣。
來自域外星系的蟲族大舉入侵，戰爭發生后，全族人民奮起反抗，可即便如此，軍隊還是在這場種族大逃殺中節節敗退。
我們不得不一再退守，最終聚集在了聖殿之中。
然而部分極端的族人，還想要帶着僅剩的戰士反擊，但以聖殿長老團為首的保守派卻認為這樣做無異于飛蛾撲火，以卵擊石。
蟲族已經在艾爾星上建立了巢穴，並且成功培育出了蟲后，所以那些蟲族戰士是殺不完的。
可艾爾文明已經來到了絕路，沒有計劃的反抗只是徒勞，我們保守派決不能容忍那些失去理智的行為，我們絕不能讓千百萬年累積下來的文明，就這樣葬送在他們手中！
於是，聖殿之主，艾爾人的領袖，召開了一場全民會議，並最終將這些激進分子全部驅逐了出去。
而那些人，也自此成為了反叛軍。”
林燁放下食物，口中嚼着東西，含糊不清道：
“那些反叛軍本意是好的……”
埃爾文擺手否決，神情冷漠道：
“不，他們只是一群亡命之徒，失去了管束之後，行為變得更加猖獗！
他們屠殺除自己以外的任何生靈，不僅僅是來自聖殿的艾爾族人，還包括……”
“還包括什麼？”林燁望着老者閃爍不定的目光，疑惑道。
“唉……”埃爾文嘆息一聲，隨即揮手在沙盤上建立出一隻蟲族生物的三維模型，然後指着它，語氣中帶着一絲悲涼：
“你所看到的蟲族生物，其實，就是我的族人，他們是在戰鬥中感染了蟲群病毒的艾爾人！”
“什麼？”
聽到這句話，林燁幾乎是下意識地喊出了聲。
他望着眼前的三維模型，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是一隻低階蟲族戰士-裂口岩蛛，和藍星上看到的沒有任何區別。
此時，埃爾文再一次製造出一個蟲族生物，然後緩慢地旋轉三維模型，解釋道：
“這個，才是真正的蟲族，特殊的身體結構讓它們的身形更加高大，並且穿着特製的裝備，和異化后的偽蟲族相比，戰鬥力高出不止一個層級！”
林燁再度朝模型細看過去，他發現這隻蟲族生物的身上穿着玄黑色的鎧甲，附肢上也鑲嵌着特殊的武器，和之前在礦洞中看到的那些一樣。
而且經過仔細觀察能夠發現，這隻蟲族生物雖然也是裂口岩蛛，但面部輪廓稍有些許區別，關節處也長着一些尖銳的倒刺。
然而不等他觀察完畢，埃爾文又說出了一句更為震驚的話語：
“我們，想要和變異后的族人和平共處！”
“啊，這可能嗎？”林燁猛地抬起頭看向他，極為震驚道。
雖然蟲族和喪屍病毒的毒株不同，但在藍星上，當人類感染喪屍病毒變異成為行屍后，除了攻擊本能，便再無其他意識可言。
人類只能將它們當作敵人！
想要和這些嗜血殘暴的怪物和平共處，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埃爾文這次沒有回應他，只是點了點頭，看上去彷彿自己都不太相信這一做法。
“你有可靠的證據嗎？
那些變異后的生物，能夠與你們交談嗎？
如果只是為了信仰，那你就是在引火燒身！”
林燁氣憤地說道。
當初藍星災變發生的時候，聯合國中也有一些議員提出過這樣的想法，他們認為即便感染的人類變異成了行屍，也依然保有過往的記憶。
只要科研人員找到合適的方法，就能夠共同生活下去。
但一個個避難所、實驗基地的淪陷，都在用血淋淋的事實告訴眾人，所謂的和平共處都是在放屁！
而那些議員，或許只是因為自己的家人發生了變異，想要維繫一下本就淡薄如水的親情。
又或許是藉此名義，穩固權勢的同時，大肆攬財。
可就在這時，埃爾文忽然抬頭望着他，眼神堅定地回應了一句：
“這是可能的事情，我們相信那些遭受苦難的族人們，即便肉體發生了異變，但內心還是屬於艾爾之星的！”
林燁站起身，一臉疑惑地望着眼前的老頭。
一個看似擁有神秘力量的聖殿長老，竟然會相信這種說辭！
這傢伙不會是個瘋子吧！
這個所謂的聖殿，怕是有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