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災變 第五章 選擇
劉陽不由分說便帶着戚望上了二樓。
這是戚望第一次來到二樓，面積和樓下一模一樣，只不過劃分的區域大了很多，還有許多從未見過的各色訓練器械，目前只有零散幾人正在訓練。
劉陽打開走廊的一個房間，裝潢簡易，只有一張辦公桌、沙發和一套茶具。
“坐吧。”
劉陽拿出茶葉，熟練燒水，清洗茶具。
這年頭，茶葉可真是稀罕貨！災變時代以後，這玩意在外界根本無處可以採摘，只有在基地市內的一些不被外人所知的地方還培育着，沒有特殊渠道根本弄不到手，價比黃金仍有餘！
劉陽邊泡茶邊拿起手機發了條短訊，片刻后便有一個男子帶着銀白箱子和文件夾開門進來，他恭敬的把文件夾遞給劉陽，隨後打開箱子，裏面是各種精密儀器，取出一根細小針管，望向戚望微笑道：“我需要採集血樣進行基因細胞檢測。”
戚望伸手手指，針管扎進指肚吸取一滴血液，男子收好箱子，朝劉陽點頭后快步退去。
劉陽快速翻看了一下手上文件夾，“唔……之前定居桐洋市，軍隊士兵林延收養義子，一年前來到雲煙市，目前住三和小區……”
劉陽隨意合上文件夾，笑眯眯道：“身份清白沒有問題，戚望，恭喜你成為強化者的一員！”
“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劉陽，強化者聯盟杭區分部二級經理，直屬周夏強化者軍隊部門。”劉陽笑道：“你的名字我聽過好幾次了，真要說起來，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
杭區分部這麼多人，再加上戚望很少在分部活動，所以劉陽之前並不認識戚望！
戚望也只是在偶爾幾次見過劉陽，只不過當時也只是匆匆一瞥，擦肩而過。
雲煙市作為六大基地市之一，是有甲級強者坐鎮的，而市裡八大區，每一個區的聯盟分部都是由軍隊和四大勢力各派出乙級強者共同管理，不過無論是甲級也好，乙級也罷，這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級強者很少露面，所以真正的管理權都在二級經理手上。
也就是說，劉陽作為軍隊一方的二級經理，算是杭區分部的管理高層之一！
手機叮咚一響，劉陽瞄了一眼，是一條只有二個字的短訊：通過。
“基因檢測通過了，你的確已經是強化者水準。”
劉陽笑道：“年紀輕輕就敢闖災變區，18歲便有強化者的身體素質，不錯，確實不錯！”
劉陽對眼前青年愈發滿意，“戚望，我就和你直說了吧，像你這樣的水準，就算放在軍隊裏也是能夠重點培養的人才，而且你養父林延也是軍隊士兵，怎樣，要不要加入我們軍隊？”
戚望神色猶豫不定。
劉陽執掌二把手多年，一眼就看出情況不對，心頭有所推測，其實略有天賦的人才都不喜約束和管理，而軍隊算是五大勢力中管理最為嚴苛的！
“劉經理。”
戚望緩緩道：“我如果加入軍隊，是否就要跟隨軍隊安排，以集訓的方式生活和訓練？”
劉陽早已料到，正色道：“是的，軍隊的管理是很嚴格的，我們會以最大限度挖掘你的潛能，讓你以最快的速度成長！雖然管理嚴苛，但同樣的，五大勢力中，我們的資源是最好的！也是強者比例最多的！”
頓了頓，劉陽補充道：“還有，只要你渡過三年新兵期或者擁有丙級評級便可以申請退役，不用服從軍隊平時的派遣，唯有一些重大任務時才會讓你們恢復編製，平時自由無礙。”
戚望捧起面前茶杯，輕抿一口。
“劉經理！”
戚望鄭重說道：“我個人對軍隊是很嚮往的！畢竟我的養父從小就是以軍隊生活培養我的，但是我還有一個妹妹，她是半感染者，現在靠抑制針續命，所以……”
劉陽一愣，抑制針？
他連忙拿起邊上的文件夾，仔細一看，當即皺起眉頭，裏面確實有關於林年酥的詳細記載。
麻煩了！
既然戚望並沒有說假話的話，劉陽便覺得事情棘手萬分，“難怪你僅僅高等身體素質便出沒荒野災變區，原來是為了攢錢給你妹妹打抑制針，這東西可是燒錢貨，前期還好，一月一針，可一旦產生抗藥性就糟了！”
劉陽思索一二，嚴肅道：“戚望，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軍隊的規矩不可能改，除非三年新兵期結束或者達到丙級，否則你是無法靠獵殺怪物掙錢的，至於錢的話……說實話，軍隊是以培養的目的招攬你的！所以給你的資源會比普通士兵優厚很多，但那些都是資源，並非金錢！每月你能到手的錢最多是按二等士兵發放的一百萬地球幣。”
劉陽嘆了口氣。
這是支撐不起抑制針的負擔的！
“戚望，我明白你救妹妹的心思急切，但是你也得知道，就算你長期給你妹妹打抑制針也沒用！”劉陽無奈道：“我曾經有一長官，他當時就已經是丙級高等強者，他女兒在一次怪物攻城中不幸被感染，頭一年每月只需一針，可從第二個年開始，每個月都在遞增，等到年末，她幾乎是三天便需要打一針！就這樣硬撐了四年，花費數十億地球幣，掏空了我那長官全身家當還是沒能留住性命！”
戚望緊緊握拳，“難道就真沒有什麼辦法嗎？”
劉陽搖頭說道：“據我所知是沒有的！我甚至聽聞百強榜上有一名列前二十的超級強者，對此也無能為力！他為了給親人續命，甚至三請好友聯手闖入28號疫城！獵殺甲級喪屍捕獵者，以它體內的原初病毒製造血清，以毒攻毒，即使如此，也僅僅給他那親人續命七年，這算是目前已知半感染者活的最久的了！”
“28號疫城？捕獵者？”
戚望手指捏的發白。
28號疫城那可是亞洲地區最嚴重的災變區城市之一，裏面出沒最次的都是乙級怪獸，而捕獵者？
如今低等喪屍很少見，可那些產生了智慧的變異喪屍，仍舊大批存在！捕獵者便是其中的喪屍之王！它們是大災變初期所誕生的恐怖怪物，當時的人類急於尋找病毒解決之法，一些國度甚至不惜動用人體試驗，而捕獵者便是因此產生，它們數量極少，但卻擁有極端可怕的速度和力量，浸染着原初病毒，就算是人類甲級強者也不敢招惹它們！
即便如此，也只是續命七年！
這豈不是斷定了半感染者絕不可能有生路？
劉陽無奈嘆道：“戚望，三天後會有統一的強化者測試，你先來通過測試，然後我會安排你參加評級考核，你這段時間內好好考慮吧，十年災變，我見過太多這樣的事情了，記住一點，身處亂世，唯有強大自身才是最重要的，否則不但會失去以前，更會失去未來！”
“謝謝劉經理。”
戚望輕輕說了句，起身推門而出。
劉陽站在窗口看着從樓梯走下的落寞背影，揉着眉心。
本以為撿到個寶貝，沒想到還一波三折，要知道他劉陽雖然是杭區分部的二級經理，但真正管事的還是頭頂那堆神出鬼沒的強者，他身為軍隊一方的明面負責人，可是肩負拉攏招攬人才的責任，畢竟這和他的薪酬、貢獻是掛鈎的。
但半感染者是無藥可救的！
如今還活着的人類，大多經歷過災變初期的傷痛，多少人不得不對曾經的親人好友痛下殺手！
劉陽面色複雜，在屋裏徘徊許久，片刻后終於拿起手機撥動一個號碼。
“張隊，我是劉陽。”
電話接通后，劉陽當即說道：“杭區分部發現了一個天才，年僅18周歲便已有強化者體質，且已經在荒野災變區活動一年已久。”
電話另外一端驚訝道：“18周歲？能夠出入荒野災變區，說明他的戰鬥經驗是要比同齡人豐富很多的，是不可多得的強者苗子！消息確認真實嗎？”
劉陽沉聲道：“是的，我確認，只不過……他經濟上困難，家裏有一個半感染者的妹妹需要照顧，他如今是靠打抑制針來續命的，已經持續一年，這也是他為何冒險出沒荒野的原因。”
“是這樣嗎？”
張隊緩緩說道：“這很難辦！18周歲的強化者，毫無疑問可以列入軍隊的天才培養計劃中，但是新兵培訓是不允許外出的，課程縝密繁多，所有出發點是以最大程度挖掘、培訓天才潛力的，不可能讓他外出獵殺怪物掙錢，那只有我們軍隊替他想辦法。”
“可是新兵期需要三年，三年內所需的抑制針，少說也得3個億打底，如果情況惡化，不排除翻個倍，軍隊不可能為他負擔如此費用！”
張隊說道：“所以他如果因此不願進入軍隊就罷了，一個18歲的天才強化者固然可惜，可還不值得如此花費心血。”
劉陽一手捧着手上的文件夾，目光停在上面的圖片和介紹，輕聲道：“張隊，他們兄妹是一年前從桐洋市來的，當時的戚望就已經是高等身體素質，他們這支隊伍是在基地市外圍遭襲的，當時他們兩個是可以逃走的，不過為了保護車上其餘難民方才固守，那小姑娘也是因此而受傷被感染。”
文件夾上的內容很詳細，圖文皆有。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
“我明白了。”
張隊說道：“他的強化者測試是什麼時候？”
劉陽連忙答道：“三天後！”
電話傳來淡淡的一個嗯聲便掛斷了，劉陽放下電話，合攏文件夾。
這是他最後能做的了。
男人望着窗外，神色恍惚，十年經歷如煙雲在眼前一閃而逝，喃喃道：“小子，就看你自己爭不爭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