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溫謹恍惚的想:我該怎麼回答?
這些年溫謹獨自守着一個秘密,每天一睜眼就審視着每個遇見的人的表情,想:這樣看我是不是看出來了?在外表上又要裝着很樂觀的樣子,很多時候溫謹覺得自己真的要精神分裂了。
那時候剛一猜到顧哲騙她,第一反應就是逃離。
可偏偏顧哲一下子就進了重症監護室,溫謹這下就以為是自己那點破事牽連到了顧哲,第一反應還是要離開,離得遠遠的。
溫謹心頭翻湧着酸澀,反應過來連嘴裏都是苦的。
顧哲一直觀察溫謹的神色,看到溫謹整個人都籠上了郁色時,沒有在執着要什麼答案,自顧自地解釋道:“我剛回來,太多人盯着我,裝病是迫不得已。後來有幾次機會下能跟你講清楚,我都沒把握住,我並不是逗你玩的。”
溫謹垂着頭,半響才說:“我們,還是不要有交集的好。”
顧哲看着鵪鶉一樣的溫謹沒在說什麼。
縱使顧哲很想問:你還記得我嗎?小時候我們見過的。或是:那些天你照顧我,我也可以一樣照顧你的。可溫謹避他如避野獸一樣,只能把這個想法再一次擱淺了。
……
隔天,就是開庭的日子。顧哲一大早上穿上西服,江德給他打領帶。可當站在原告席上,顧哲突然覺得對他二叔,他已經沒有那麼刻骨的恨意了。
法律上的流程,不緊不慢的進行着。陸慕一條一條的證據擺在台前,對方律師一臉菜色。這場博弈沒有懸念。
法官一錘定音。
顧哲看着被帶走的二叔,突然發現藏在那男人發間的白色,原來那個意氣風發的中年人其實也老了。
其實,顧哲一直想不明白:明明老顧沒有虧待二叔,為什麼會到這個地步?也許這個問題只有顧卓笙自己心裏清楚了。
顧哲走出法院,外面飄起了小雨。顧哲不許江德跟着,自己驅車衝破雨幕,匯入車流。路邊的景色被遠遠的甩在後面,不遠處的幾座山上雜草叢生。
顧哲在其中一座荒山上停了車,拎了兩瓶酒就上山了。
就在這裏埋着顧哲的父親和母親。
那是兩個小土堆,掩蓋在雜草下面。如果不是豎著一塊木製的墓碑,怕是很難發現。顧哲精確無誤的來到墓旁邊,絲毫不在意的席地坐下,就倚在顧母在墳塋上。那姿勢好像倚在母親懷裏。
“媽,老顧,我來看你們了。”顧哲打開一瓶酒就往嘴裏灌,說也是在吞咽的時候含糊的說的。
“小溫謹長大了,可是,好像不記得我了。”
“本來,本來……”顧哲打了一個嗝,本來後面的話就着酒水又咽回肚子裏。
“顧卓笙那個混蛋也判刑了,無期徒刑。可是我還是沒找到那次車禍的直接證據,我沒用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是按着這裏的法律辦的,可沒冤枉他。”
“老顧,你就是心太軟,才這麼就讓人算計,你看我,那個敢找我晦氣。”
“行吧,我是在國外呆不下去了。”
“誰知道,那起子不要臉面的就要塞老婆給我。”
顧哲仰躺在墓堆上,邊喝邊絮叨。
這是跟自己父母倒自己這些年的苦水呢。
“媽,你想要兒媳婦不?你說我是不是該討一個了?”
“你看我也又二十多了,再過幾年就三十了。嗯,也差不多了。”顧哲迷離這眼睛說的一本正經。
“你看就小溫謹怎麼樣?雖然不知道她打哪認了一個哥哥,但是我也想她。”顧哲說著,又痴痴地笑了起來,那模樣活脫脫就是一精神科跑出來的病人。
就這模樣,冥門那群人首先沒臉認這人是他們老大。
天色愈發陰沉,那會兒是小雨,現在逐漸變大。頃刻間就把顧哲淋了個落湯雞,顧哲混沌的腦子被這麼一澆清醒了幾分,不再言語。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顧哲爬起來,掏出在就被他靜音的手機。果然不出他所料,未讀的信息讓手機不可避免地出現了一些卡頓。
顧哲隨手翻了一下,除了江德,就是陸慕。陸慕是給他傳案子後續的文件,江德就是問他什麼時候出發。只是江德不知道抽什麼風,給他打手機快打爆了。
顧哲上車,順手給江德回了一個電話。
電話被秒接,好像江德就守在電話前一樣:“喂,老大。”
“說,什麼事?”
“就是那個霍家出事了。”江德語氣凝重。
“說清楚。”顧哲的車衝進雨幕,開在回市區的公路上。
“剛剛霍青南那個助理來冥門求救,說霍青南要被人送去那種地方了。”江德難得的對一個地方言語不祥。
顧哲知道江德的意思。有一年,江德帶隊去過一次,期間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江德對冥門有這種癖好的人一向看不順眼,見一次打一次。
顧哲這到好奇了,問了幾次江德鐵了心不說,也就作罷了。這一次……
“你先調人,走一趟看看情況。我很快就回去。”顧哲說。
江德不知道還在和誰說話,好了一句臟口,才說:“好,老大。我知道了。那,要不要告訴溫謹?”
“溫謹不知道?”顧哲有點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