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十五章 歷史與責任
天還沒亮，杜審言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在朦朧的晨光中細細碎碎。..他拿起掛在床頭的禮服，一件一件穿戴整齊，然後面對鏡子照了又照。他真想馬上穿着這身衣服去母親面前，讓母親好好看看。他想，如果母親看到，她一定會圍着他轉了一圈又一圈，笑得合不攏嘴。
“西北四傑”陸續起身，和杜審言一樣，每個人默默的把禮服往身上穿好。他們摸着胸前閃亮的銅片，愛不釋手。莊重，他們找着自己最莊重的儀態，畢竟，對他們這些高級學員們來說，今天是他們在西北陸軍官校最後的一天，也是最重要的一天。
離典禮還早，可是典禮舉辦的地方已經人滿為患。不用教官過來整隊，學員們自發的排的整整齊齊。高級班在最中間，他們是今天的中心，在他們兩側分別是中級學員和低級學員的三個方陣。身後，是身着五顏六色服裝的家人們，今天他們笑得特別燦爛。
隨着一聲炮響，典禮開始了。
第一道程序，升國旗，奏國歌。本來，升國旗的活，一直都是國旗班乾的。但考慮到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幾名高級學員代表被選出來代勞。看得出來，他們托着國旗時的神態，他們穩健、堅定、有力、整齊的步伐，他們一絲不苟的動作，一點也不比國旗班那些精挑細選出來的傢伙們遜色。
曾毓林少將走向台前，準備致辭。“首先，我要感謝今天出席儀式，和沒有出席儀式的父母們。你們，生育和養育了這群可愛的孩子；也是你們，把你們的孩子送到了西北陸軍軍官學校。今天，他們馬上就要畢業了，在此，作為西北陸軍軍官學校的校長，我代表西北陸軍軍官學校向你們表示真心的祝賀和感謝。希望你們能夠享受這份應得的回報。”
少將深深的一鞠躬，立馬引來一片熱烈的掌聲。
接下來，少將要開始講的就是自己的東西了：“在向你們，即將畢業的學員們致以祝賀之前，作為你們的校長，我有幾句話要說。”
全體學員立正。
“我的孩子們，”校長看向一片人頭，“我想問你們，在西北陸軍軍官學校，你們學到了什麼？”
“忠誠，信仰，服從，服務！”
齊聲的回答再一次驚碎了林鳥的美夢。
“是的，忠誠，信仰，服從，服務。這是作為一名軍人，西北陸軍軍官學校必須給你們灌輸的。”少將側了一下身子，“但是，除此之外，你們還必須學到其他一些東西。”
“在你們才進西北陸軍軍官學校時，一定有人告訴過你，西北陸軍軍官學校最崇尚的是什麼。是什麼？是個性！從你們一生下來開始，每個人就被打上了不同的烙印，那就是個性。不管你們怎麼發育，怎麼成長，怎麼成熟，它都是一直伴隨着你們的，在你們心中。”
“每個人都可能有不同的發現。有人認為，它是堅強；有人認為，它是正直；有人認為，它是驕傲；有人認為，它是善良。都對。但是，在人的一生中，隨着人的變化，隨着人所處環境的變化，人對它的認識也是不斷變化的。深層的發掘，活着是變得更加輕浮。在你們認識它的時候，愛護它，讓它保持着你生來的原貌，保持着它天生的赤誠！”
“一個人，最難做的事，就是恆久的保持着他自己的心。當踏上人生的下一個旅途，你們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也許是誘惑，也許是打擊，也許是迷茫。你們敢說，三十年後，五十年後，你們經歷過種種事情以後，再把心拿出來對比，它們還是原來那個樣子嗎？”
“有太多這樣的先例，他們的心都變了。在我們西北陸軍軍官學校的歷史上，就有這樣的人物！他們走的時候，懷着遠大的理想，懷着赤膽忠心，懷着這樣的那樣的心情。可是，我們西北陸軍軍官學校一直給他們灌輸的‘忠誠，信仰，服從，服務’，統統讓位於私心雜念。這是你們的失敗，就是西北陸軍軍官學校的恥辱！”
“我希望你們牢記你們的初衷。對國家忠誠，就是槍林彈雨，你無所畏懼；對人民忠誠，就是風裏來雨里去，決不推辭；對你的戰友友好，就是為他殿後，就是為他解除後顧之憂，就是你可以為他擋住一顆子彈，就是絕不拋棄，絕不先他早走一步！”
“記住，你們出自於這裏，你們與西北陸軍軍官學校血肉相連，同榮辱，共存亡！”
“我再給你們念一次我們的校訓，”將軍站直了，“明德立身，誠信立人；身行體踐，篤思求進；天下為先，公道為正；節有所守，人有所珍－－－－”
全體學員一起跟着念起來：“貧賤不移，威武不屈；捨身取義，殺身成仁；不戰可死，戰亦可死；盡國以忠，待民以仁！”
少將刷的一下敬禮。良久，放下來，說：“祝賀你們畢業。”
少將的話像是一個信號，點燃了畢業學員們的**。少將的話才一出口，他們就開始歡呼，他們身後的父母開始湧入到方陣里，找到自己的孩子，深深的擁抱。
“看着他們，我就像看見自己的孩子。”回到自己的作為上，少將和身旁的人說。
“是啊。”那個人也發出一聲感慨。
秘書走過來：“請您過去準備頒發證書。”
“哎。”
少將埋怨自己還沒坐穩，工作就又來了。不過他還是馬上站起身來，向那證書堆積如山的地方走去。來到證書前面，少將伸出手撫摸着那些燙金的本本，似乎看見自己沒送出一份，就有一個孩子離開自己的身邊。
證書發得很快，馬上就完了。剩下還有一個重頭戲，那就是宣佈優秀畢業生名單。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雖然對所有人來說，在西北陸軍官校留下名字的幾率不是很大，但是他們還是寧願抱着一絲幻想，希望聽到校長口中念出自己的名字。當校長翻開文件的時候，他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程務挺，杜審言，曹仲業－－－－”曾毓林少將看了一眼，爽快的說了出來。
幹嘛要搞那套**人心的把戲？這可是軍校。
果然是他們。每個人心中都這麼想。不過，這其實也是大家意料中的事。程務挺就不說了，能寫出《現代軍事思想理論》的人，誰不服氣？杜審言也是，畢業論文答辯時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曹仲業，他的畢業論文－－－－《太空戰戰術論》，不少現在還在看不懂，腦袋發暈呢。
不過，只有三個人。這是所有人的第二念頭。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蔡承禧的身上。
酷酷的蔡承禧依然無動於衷。
其實，蔡承禧自己也是知道的，他沒有機會。就不說後勤的論文寫得再好，也不能脫出那些條條框框，更沒有“太空戰”那些引人注目的嚎頭，光蔡承禧在畢業論文答辯上的表現所有人就搖頭不已。
這是沒辦法的事。本來就不會說話的蔡承禧，你還指望他在畢業論文答辯上成為辯論家？要是真的，太陽就打西邊出來了。
程務挺他們三個人輪流拍拍蔡承禧，然後走上台去。
“請你們簽上自己的名字。”
校史館的負責人端來三個製作精美的寫字板，等三個人簽完名以後，鄭重其事的收好。
曾毓林少將走過來，把紀念勳章別在三個人胸前：“恭喜你們，你們出色的表現，使得你們把自己的名字留在了西北陸軍軍官學校的歷史上。”
少將退後一步：“希望你們能夠記住，你們與西北陸軍軍官學校同在。”
“敬禮！”三雙手一起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