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委託
高級餐廳內。
齊貝林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家餐廳,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坐在那裏安靜演奏的那個女孩。
他的老闆藤原安清在殞命的前一天,曾經對這個女孩有過冒犯,不過他想不出有誰會為了這個孤苦無依的女孩出頭。
現在,他有了答案。
那封放在他床下的信封當中,李舜生拜託他照顧這個女孩。
齊貝林雖然對李舜生恨之入骨,但是他卻無法拒絕對方的要求,因為對方同時將藤原安清的罪證送了過來。
齊貝林既然收下了那份罪證,也就說明他收下了李舜生的委託,所以,不管他們之間還有着什麼樣的仇恨,他都要把這個託付完成。
受人之惠,忠人之事。這是齊貝林的處事準則,因為這個準則,他要幫助李舜生照顧那個有眼疾的可憐女孩;同樣也因為這個準則,他一定要殺死李舜生。
而這兩點對於他來說,其實並不矛盾。
所以,在時隔多天之後,他又一次來到了餐廳。
他坐在餐廳內最不起眼的角落裏面,面前只放了一杯酒,他並沒有要任何食物。
當悠揚的音樂傳來的時候,他明白了李舜生為什麼會迷上這裏,那個女孩的音樂彷彿有魔力一般,她能夠讓人的內心變得平靜下來。
曲聲終了,女孩站起身來,向著樂台下款款地鞠了一躬。同時她睜開雙眼,向著齊貝林所在的方向看過去。她的眼睛雖大但卻黯然無光。
齊貝林知道女孩什麼都看不見,他也知道對方並不是在尋找自己,所以,他無動於衷的坐在那裏,品嘗着杯中的紅酒。
當女孩準備離開這裏的時候,他便仰起脖子,將剩餘的紅酒一飲而盡。
齊貝林跟着女孩來到了咖啡廳,她坐在那個熟悉的位置,彷彿在等待着什麼。
這幾天,她一直都會來這裏等一等那個年輕人,她相信,他一定會突然出現,就像他離去的時候一樣。
女孩靜靜的等待了片刻,用耳朵觀察着咖啡廳內往來的人流。
也就在這個時候,她的神情突然變得專註了起來,因為她聽到有人正向著自己的方向走來,而且從步伐的節奏和力度,她能判斷出來,對方絕對是一個年輕的男子。
“你好。”來人率先打起了招呼。
聽到這個聲音,女孩有些失望,不過這聲音似乎有些耳熟,沉吟了片刻,女孩突然想了起來:“是那天幫我解圍那位紳士么?”
“是的,女士,我叫齊貝林,我們見過一次面。”齊貝林有些驚訝於女孩的記憶力,因為他這種只見過一面的人的聲音,她居然都能記下來。
“放心好了,我不是因為上次那件事來的。”
齊貝林微笑着說道,他的聲音彷彿有魔力一般,女孩聽到他的保證,神色略微放鬆了一點。
“我可以坐在這裏么?”齊貝林看着女孩,再次微笑着問道。
女孩遲疑了片刻,隨後點了點頭,如此,齊貝林才在女孩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先生,您找我有事么?”女孩的心中仍然有着很多疑惑。
“有人讓我來這裏找你。”齊貝林點了點頭,承認了下來。
“是他么?”女孩有些急切,但又驚訝的問道。
齊貝林再次笑了笑:“沒錯,是他。”
儘管兩人都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但是女孩無疑已經得到了肯定的答覆。
不過在激動平息之後,她反而有些茫然了,楞在那裏,半晌才喃喃問道:“那他現在在哪?”
齊貝林搖了搖頭:“他有自己的事情,有些事情,他不希望你了解的太多。”
齊貝林並沒有說出她所等待的那個人就是李舜生,如果說出來的話,他怕這個女孩可能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不過女孩卻苦笑了一聲,自己了解的真的很多麼?
自己連他從哪裏來,去了哪裏,他是做什麼的,多大歲數,甚至連他的名字,長相都不知道,這也算了解的太多了么?
女孩有太多的疑問,但是卻被齊貝林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堵住了,當然,那句話也並非全無信息,至少她知道,那個人現在安然無恙,並且他還在關心着自己。
想到這一層女孩便釋然了許多,她轉過了話題的方向:“那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呢?”
齊貝林沒有回答,只是反問道:“他說過要照顧你,幫你治療,對么?”
女孩猶豫了一下,隨後緩緩點了點頭。
“他最近很忙,可能來不了,所以他托我幫他完成對你的承諾。”
“是暫時,還是別的…”女孩輕聲問道,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齊貝林相信那個人永遠都不會來了,因為自己已經快要接近事情的真相了,而在發現了一切之後,他又怎麼會允許對方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呢?
不過紳士的良好修養,讓他沒有勇氣將真實的想法表達給面前這個嬌弱的女孩,沉默了片刻,他才敷衍道:“我也不知道。”
“我住在5015房,在船上的這期間,有什麼事情,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好的,先生。”女孩十分爽快的點了點頭。
齊貝林見到這一幕,笑了笑,因為對方如此爽快的舉動無疑在傳遞着一種信任感,他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因為他一直以來都是都是以保鏢的身份出現在各種地方,這種感覺讓他想起了跟在藤原安清身邊的時候。
當然,這信任感很大一部分該是來源於另外一個男人打下的基礎吧。想到這裏,齊貝林不免多打量了女孩幾眼。
在他面前的是一張秀麗清新的面孔。
齊貝林見過許許多多,形形色色的美女,但是那些女人和女孩相比,顯然缺少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氣質。
齊貝林都忍不住有些羨慕起那個傢伙,在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齊貝林看着女孩,饒有興趣的看着女孩,只是他的臉上依然是那種波瀾不驚的表情。
他從來不喜歡錶現出自己的任何情感,這早就已經成為了多年來難以改變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