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生日

第10章生日

當王雙寶擠進小屋時,袁士妙正在喝茶,是那種農村獨有的茉莉花茶,濃濃的茉莉香味在屋裏四處飄蕩。一連數日沒有出屋,她的面色看上去有些蒼白。

“都在這裏了,”袁士妙放下茶碗,用手背推了推面前的一個老式筆記本,“這就是狼王墳里石碑上陰刻的道家秘術。”

“哦?全部?”梁小慧的美目中異彩連連,剛剛看到師傅有氣無力的動作和語言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沒想到卻是好事一件。

“能用嗎?”此時的何清正自然而然流露出正統道家弟子的作派。

“基本不能用,”袁士妙緩緩搖頭,“和我們所學有很大的不同,沒有《太平經注》作基礎,貿然使用這些秘術只會害人害己。”

說罷,她有意瞟了一眼梁小慧,生怕這個女徒弟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只聽說過《太平經》,哪有什麼《太平經注》啊?”梁小慧當然知道師傅的深意,當下也不敢辯駁而是岔開了話題。

“道長的意思,”何清正在思索的時候,那種山村老婦的形像蕩然無存,取而代之是修道者的悲天憫人,“這些就是所謂的《太平要術》?”

袁士妙重重的點了點頭:“比原本更詳細,這裏面包括了各位掌教的一些心得體會”。

《太平要術》是東漢末年南華老仙所創,並將此異術教給了張角、張寶、張梁,據書載張角能散符施水、治病救人,並能呼風喚雨、翻江倒海。在黃巾軍起義遭到鎮壓后,這本秘書遂下落不明。

“這三本書有什麼關聯嗎?”王雙寶一頭霧水。

“這三本書其實是一本書,現在世面上流傳的《太平經》其實是太平道基礎的理論部分,《太平要術》則是記載具體的道術。至於《太平經注》,那是連接這兩本書的鑰匙。”

袁士妙在整理謄抄的過程中對這本經書有了新的認識,包括《太平經注》這本書的存在也是從拓本上得知的。當然,《太平經注》的下落不得而知。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要不然黃巾軍也不能敗得那麼快,張角還是病死的。”梁小慧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

“道術僅僅是補充,真正能救黎民於水火的還是大道,這也是只有《太平經》流傳與世的原因。”何清正一字一頓的說道。

袁士妙深以為然,龍虎山正一道講的就是一個“正”字,果然名副其實。

“啊呀,很晚了,我要回去了!”透過老式的木窗,梁小慧看到天色已晚。

“別走了,今晚在這兒吃吧,”何清正一臉的慈祥,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樣子,“今天是雙寶生日。”

“哦!我生日啊!”王雙寶難為情的撓撓頭,他倒真是把這個日子給忘了,也難怪之前母親叮嚀他一定要在今天回來。

“那我回家請個假先。”

話音剛落,梁小慧就躥出了屋子。

袁士妙無奈的搖搖頭,這個女弟子從性格上講真不是修道的材料,總是沉不住氣,還有好奇心太重的毛病。

“道長你先休息休息吧,等吃飯時叫你。”

何清正也是修道之人,她看出袁士妙現在的氣息不穩,這本書恐怕只是謄抄也會傷人。

何清正和王雙寶兩人負責準備晚飯,一個和面剁餡包餃子,另一個殺雞拔毛忙活着燉雞。兩人手腳都算麻利,一個半小時后,餃子和熱騰騰的燉雞就擺了桌子。

可能是先前袁士妙提供的藥丸起了作用,今天王文林的狀態比平時好很多,能與人作簡單的交流,不再傻乎乎的像攤爛泥。

梁小慧的假並不好請,最終她還是搬出爺爺這個救兵才得以成行。

袁士妙休息了一下午,又喝了一大碗雞湯,精氣神基本得到了恢復。心情大好,倒上一杯酒小口的啜飲着。

炕上癱坐的王文林有些疑惑,他不記得家裏有這麼個人,又不像是自己的女兒,於是生起了悶氣,也不搭理別人,只是一個勁的咂摸雞骨頭。

七天前袁士妙說過,適量飲酒有助於王雙寶祛陰補陽,於是何清正每頓飯都會給兒子準備一杯白酒,今天也不例外。因為是生日,他多喝了一點,有點暈暈乎乎的。

“多喝點,高興,”何清正慈愛的看著兒子,“過了年就二十了。”

“怎麼二十?今天才滿十八周歲。”梁小慧不解。

“二十是虛歲,”袁士妙沒想到小慧連這個都不懂,“人一出生就是一歲,過了年關再漲一歲,像雙寶這樣生日特別小的就等於是虛了兩歲。”

“啊?如果是除夕生的,那到初一剛滿一天也算兩歲?”梁小慧腦子轉得很快。

“當然。”

梁小慧耐心的啃着雞爪子,嘴上卻不閑着:“呵呵,反正雙寶比我小半年,記得叫師姐啊。”

“師姐”這個稱呼讓何清正和王雙寶都愣了一下,這內中的意味似乎是袁士妙有意收王雙寶為徒。

“別瞎說。”袁士妙瞪了她一眼,“雙寶用不着拜我,他應該是龍虎山正一道的傳人。”

“龍虎山離這兒實在太遠了,都是道家正統,不分你我的,”何清正面露喜色,“道長如果真的有意,我很願意讓雙寶拜在您門下,就是不知道孩子怎麼想。”

話已至此,三個女人達成統一意見,幾乎同時望向王雙寶。

“拜師?”王雙寶的眼神有些迷茫。

“是啊,你覺得呢,師弟!”調皮的梁小慧故意加重了“師弟”的稱謂。

“呵呵,”王雙寶苦笑,“你們說,我算是個活人嗎?”

袁士妙知道,這是王雙寶和盤托出的時刻,她用眼神制止了插科打諢的小慧,示意大家靜坐聆聽。

王雙寶藉著酒勁,將在黑煤窯發生的事情詳細的敘述了一遍,包括在山神廟裏新做的夢也講了出來,等這些全部都說完,他如同卸下一副重擔,感覺輕鬆了許多。

“復活?”

袁士妙很震驚,華夏的道術雖然種類繁多,道行有深有淺。可說到復活,卻沒有一家能辦得到,否則古代的那些皇帝就真得能長生不老了。

“兒啊,這不會是你做的另一個夢吧。”何清正很心疼兒子。

王雙寶搖了搖頭,肯定的說:“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你們不信可以去查。”

王雙寶的眼神很堅定,眾人不由得不信。

“師傅,西方的狼人和吸血鬼倒是有長生不老的傳說,雙寶這事兒應該和月光石有關。”梁小慧年輕又有活力,對西方的種種傳說知之甚詳。

“你肯定是個活人,而不是什麼行屍走肉。”袁士妙拉着王雙寶的手,慢條斯理的說,“至於復活的原因,確實不是道家人所能理解的。”

王雙寶感覺到了袁士妙的小動作,既像在安撫,又像在感受脈搏的跳動。

“也許狼王墳中獸靈纏繞的紫氣不是安德烈斯……”梁小慧語出驚人,“安德烈斯的魂魄還在月光戒指中,雙寶的奇遇說不定是這位大神導演的,包括那些夢境什麼的。”

一切都是猜測,無論誰有任何奇葩的觀點,沒有令人信服的佐證都只能是空談。

“我記得拓本上有關於這座山神廟的描寫,應該是太平門最後一位掌教梁達修的,”袁士妙從懷中掏出筆記本,仔細的翻閱着,“書上說山神守護着人公山。”

“人公山?不是銀鐘山?”王雙寶迷惑不解。

“哦,我明白了,”梁小慧一拍大腿,“人公山和銀鐘山諧音,當地人以訛傳訛,最後變成了銀鐘山。”

袁士妙暗自點頭,這個女弟子既有慧根又足夠聰穎,是個好苗子。

“最後一位掌教?”何清正似乎有了頭緒,“難道山神廟和狼王墳有什麼聯繫?”

山神廟和狼王墳的入口正好在銀鐘山的兩麓,而銀鐘山腹就是歷代太平門掌教和狼王埋骨之地。

“安德烈斯也不會說我們的話啊,”王雙寶還在梁小慧的思路之中不能自拔,“他怎麼可能問我認不識他?”

“我是瞎猜的,你別放在心上。”梁小慧見王雙寶一本正經的樣子只好出言安慰。

“從明朝初年到現在也有七八百年了,這山神廟質量不錯啊,改天我一定要去拜會拜會。”袁士妙下定決心。

“沒你說的那麼好,”何清正提醒,“一百多年前重修過。”

“重修?因為什麼重修?”

袁士妙很敏感,這種神仙居住的地方重修是需要理由的。

何清正卻沒有答話,她的視線聚焦在老伴身上,剛剛一聲不吭的王文林正在努力地端起白酒酒杯,並用哆嗦的手送到嘴邊喝了一口。

“俺爹還會喝酒?”王雙寶很奇怪,他從來沒見過父親喝過酒。

“你怎麼叫爹不叫大?”袁士妙知道,當地的稱呼父親通常都是“大”,而不是“爹”。

“我也不知道,俺爺爺還在的時候俺爹就是這麼叫的。”

“老王家是外遷戶,這稱呼可能是從先祖那裏傳下來的。”何清正在一旁解釋。

“對了,剛才你說一百年前山神廟重修過,是什麼原因?”

何清正搖搖頭,她也不知道具體原因,只是以前聽王文林說過這事兒。

王文林足足喝了半杯白酒,才把酒杯慢慢放回原位,嘴裏還在叨叨着:“老太公讓梁家出錢重修的……”

“老太公?難道是先祖重修的?”

王雙寶心中一懍,似乎想起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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