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很多股民擔心，這次西南總部大樓被封鎖會影響貴公司的股市行情，您有什麼要對廣大股民朋友說的嗎？”
“因為大樓發生兇案，警方暫時封鎖現場，進行調查，配合警方的工作是我們每個市民的義務。但我們已經和警方進行協商，很快大樓就能正常使用，這並不影響我們西南大區的運作，所以大家可以放心，屆時我.......”
電視裏正播着天啟實業執行董事的專訪，這位執行董事很年輕30出頭，他是天啟實業董事長黃天啟的兒子——黃晨宇，幾年前黃天啟把公司交給兒子，就再沒在公眾場合露面。現在大小事務，都由黃晨宇處理，他完全繼承了父親的辦事風格和商業頭腦，自接手公司以來，天啟實業穩步發展，並躋身全國前五。
在沙發上睡著了的孫聰靈，突然被噩夢驚醒。又是那個黑白色的夢，這個夢在兩年前開始不斷的重複，每次都只能看到夢中那女人的背影，觸手可及但卻怎麼也碰不到她。兩年時間本來已經慢慢沖淡一切，很久沒有做這個夢了，孫聰靈本以為再也不會半夜驚醒，但是最近又開始了。不過這次與以往不同，他看到了夢中那女人的臉，她的臉上沒有五官，只有兩隻青黑色的眼睛，怨毒悲傷。
孫聰靈關了電視，打算洗個澡繼續睡覺。公司大廈被封鎖了，這幾天都沒有去上班，自己手上的單子已經做完，客戶也很滿意，突然閑下來，他除了睡覺也找不到其他打發時間的方法。這時候門鈴響了，沈傑背着個背包笑嘻嘻的站在門口。
“怎麼是你？”孫聰靈幾天在警局的拘留室見過一次這個胖子，他還有印象。
“口渴，能進去聊嗎？”沈傑一臉熟人的表情。
孫聰靈是個打工的單身漢，倒也不怕什麼壞人，讓出了門。沈傑也不拘束，進門一屁股就坐到沙發上。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裏？”孫聰靈給沈傑倒了杯水。
“那個刑警隊長，魯隊長你認識的，他告訴我的！有吃的嗎？好餓啊，我沒吃晚飯！”沈傑隨意得跟自己家一樣。
“找我什麼事？”孫聰靈本來是個慢熱的人，對着不是很熟的人比較拘謹，第一次見這麼隨意的人很不自在，嘴上沒好意思說，把桌上的薯片甩給沈傑。
“聊聊你看到的東西！”沈傑撕開薯片吃了起來。
孫聰靈當然知道，他問的是在天啟大廈看到的那個女人，這個胖子這麼問，孫聰靈反倒對這個他的身份有些好奇：“你到底是什麼人？”
“打更的！”停下往嘴裏塞薯片的手，喝了口水。看孫聰靈一臉迷茫，接着解釋：“在警局，我說清潔工是兼職，這句是真的，只是我的正職不是藝術家，而是更夜人，就跟電視裏抓鬼的道士差不多。”
“夜更人，聽起來也不怎麼厲害嘛！”孫聰靈不知道這胖子哪句是真的，只當開開玩笑。
“之所以叫夜更人，是因為我們這行是從打更人演變過來的，打更每天的工作就是在晚上出來走動，俗話說得好，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所以免不了要學些避鬼的伎倆。能驅邪避鬼的什麼都學，什麼道家、佛家甚至洋鬼子的東西只要能學到的統統不放過。後來我們的祖師爺，把打更人這邊學來的東西都綜合起來，取長補短集各家所長，自成一派。所以我說我是打更的，可不是忽悠你！”沈傑繼續吃着薯片：“至於厲害不厲害，看你能坐在這聽我神侃，就知道我還是有兩刷子吧！”
孫聰靈回想起天啟大廈18樓廁所牆上的圖案，魯力曾說過，那些是用沈傑的血畫上去的，孫聰靈立即明白沈傑是在說什麼：“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我記得我在電梯好像被什麼掐住，然後就失去知覺了，但是卻被人發現在廁所。”
“哦,也沒啥，你被鬼附身了！”沈傑輕描淡寫的說：“在你被弄死之前我把鬼趕出來了。為了救你，我還咬破了手指，吃你薯片算你報答我了。”
“你是說我被那個女人，哦不，女鬼附身了？”自己差點被弄死，沈傑卻說得那麼輕描淡寫，孫聰靈想想還有些后怕。
“誰說是女鬼附你身？”一包薯片終於被沈傑吃完，他把空了的薯片袋子捏成一團扔到桌上：“附你身那東西，我追蹤了三個月，從臨市一直追到天啟大廈，那晚差一點逮到。”
“但是我明明看到的是個女鬼！”
“這就是我今天來找你的原因！”沈傑擦了擦沾滿薯片渣的手，從自己的背包了拿出一台款式很老的筆記本電腦，這台筆記本像塊大號板磚，又厚又重，看來用了有些年月了，開機居然用了3分鐘。
打開電腦，沈傑打開網頁在地址欄輸入一串地址，打開一個論壇。這個論壇很簡陋，沒有名字，沒有廣告，只有一個論壇框架，這樣的論壇搜尋引擎都不會抓取，沒有地址還真找不到。
沈傑點開一個帖子：“這是夜更人新手教程，看看！”
這是一篇關於鬼的帖子，上面說鬼是一種，人死後由於某種執念，而殘留在人世間類似磁場或者電波的能量，執念越強，這種能量就越強。鬼不分晝夜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只在晚上出現，是因為夜晚時分能量受人類自身磁場干擾少，比較純粹所以較白天要強。
鬼魂能量的頻率接進人類腦電波，那麼人就可以看到鬼的真身，也就是所謂的見鬼，鬼魂本身可以控制這種頻率的變化。而附身則是指，鬼魂能量入侵人體，壓制人體原本的磁場能量，主導人體的行動。
不管是改變能量頻率或者是入侵人體，都需要強大的能量，所以普通鬼魂因為能量不足以影響人體對人類來說是無害的。不過鬼魂的能量也可能受到外界影響而產生變化，比如改變能量的咒術和一些能影響這種能量的物質、器物，亦或者是外來的強大念力，像怨念、怒氣、過份的慾望等等。
通常因為莫大的仇恨或者憤怒而滯留於世的鬼魂，因為執念強大，自身的能量很強，能夠直接影響人體，甚至殺死人類，這種就是我們說的怨鬼。更夜人面對的就是少部分因為執念強大而危及到人類的鬼魂。
因為鬼魂的能量偏陰，強大的鬼出現，會伴隨強烈的降溫現象。另外強大的鬼魂，在行動時會伴隨怪異的風。生人身上也有類似磁場能量，我們稱只為靈魂，這和脫落肉體的鬼魂不同，靈魂偏陽，比鬼魂更完整，所以人類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慾望和情緒。
在從前孫聰靈可能只會把這篇帖子當做消遣的文字來看，但經歷了那些原本他只當做天方夜譚的事以後，再看這帖子簡直就如再受啟蒙。這篇帖子改變了孫聰靈的世界觀，或者說從第一次見鬼開始，他的世界觀就已經改變了。
“鬼魂能改變自身的頻率，也是就是說，肉眼一般是看不到鬼的，它想你看見它你才能看見。”沈傑拍了拍看得入神的孫聰靈：“你看到的那個女鬼，在你面前現身，卻沒傷害你。要麼是單純想嚇嚇你，要麼就是有什麼要告訴你。只現身嚇人的無聊鬼我還真沒遇到過，所以它是想告訴你什麼。你應該是認識它的吧？”
孫聰靈沉默了好一會兒，表情變得很複雜，像是想起了什麼很不愉快的往事。他掏出錢包，從一疊卡中間抽出一張他和一個女人的合照：“我想可能是她吧！”
照片里孫聰靈和一個短髮齊肩短髮，身穿格子短裙的女人很親昵的樓在一起，這個女人圓圓的臉，笑容燦爛，很是可愛。
“她叫王婭，和我交往了3年。”孫聰靈一臉陰霾：“我們原本打算大學畢業就結婚，4年前我們大學畢業，她在這個市找到了一份工作，我原本是不願讓她一個人來這邊上班的。可她說這邊待遇很好，想為我們結婚多攢點錢，工作后一年她就提出和我分手。她沒有給我分手的理由，我只知道好像之前她和一個很有錢的男人走得很近。當時我很傷心，本想找她說清楚，但她換了電話住址，甚至工作也換了。直到兩年前她的家人告訴我她失蹤了，求我幫忙找。我才離開老家到這個市找了份工作，過了很久連警察都放棄了對她的尋找，我也慢慢的不抱希望了。”
“你肯定就是她？”
孫聰靈搖搖頭：“我不肯定，那晚在公司，我看到那女鬼的眼睛，很像她。如果她死了，那屍體在哪裏？那個女鬼真是她，為什麼想殺死我？”
“鬼這種東西，僅憑一份執念留在世界上，這種執念換句話說就是一種情緒，比如憤怒、怨恨、渴望，對鬼來說這種情緒是佔主導地位的，人性殘留很少。”也許是看孫聰靈情緒開始有些激動，沈傑想讓他好受些：“在受到刺激后這種情緒就會迅速淹沒僅存的人性，那時鬼可能會失去理智殺死任何人，並不代表它是針對你，你能好好的在這裏坐着就是證明。”
這時候孫聰靈的手機響了，是公司經理打來的：“喂，小孫啊!明天晚上要公司本部要在大廈辦場晚宴，招待媒體。明天上午的時候你和幾個同事到25樓的會議大廳幫忙。還有就是後天回公司上班，你新來的人事部那邊通知漏了，就這樣你明天早點去啊！”
還沒等孫聰靈說話，電話那頭就掛斷了：“這麼快就解除封鎖了？”
“什麼？”
“明天晚上，天啟大廈25樓要搞個宴會！”
“這個魯力在搞什麼！”沈傑臉色一下就變了，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抓起那台老掉牙的電腦，衝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