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禍害遺千年
一炷香后，容成澈去而復返，眾人坐上了回城的馬車。
孟繁落依舊坐在自己的馬車上。
容成澈看着孟繁落也微微隆起的肚子，擔憂孟繁落一個人會因為墨畫的事情傷神，可是一想到馬車裏還有個百里晨曦，想了想只能作罷。
正是踩在馬凳上的孟繁落將容成澈眼中的糾結盡收眼底，黑眸如水。
都說只要坐上了那把椅子，人便是就會變得自私而又自利。
其實容成澈也在潛移默化地改變着，畢竟高處不勝寒，想要控制住人心又能保證自己的地位穩固，每個人都會自私。
帝王之術，便是馭人之術。
不過好在容成澈現在的眼睛裏還是有光的，雖然還不知道這個光會在他的眼睛停留多久，但只要這個光還是在的，那麼她和容成崇湳就是安全的。
雖然容成澈從不曾質疑過容成崇湳手中的權利，但並不代表以後也會是如此。
而一旦讓一個帝王猜忌和忌憚了，那麼等待着的是什麼可想而知。
等到了結完了手頭上的事情，她便是跟容成崇湳離開主城，最好是那個時候容成澈的眼中還能有這份光芒，如此才算是好聚好散吧。
孟繁落推開馬車門，結果還沒等走進去，手腕便是先行被握住。
隨着那握緊在手腕上的五指用力一收，她便是就墜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察覺到主子有危險的一槿防備地竄上了馬車，結果卻在看清楚馬車裏的人時候，又是轉身下了馬車。
趕車的小太監好奇地看向一槿，“您不跟着尊碩王妃一起坐嗎？”
一槿咳嗽了一聲，“無需，我跟在馬車邊走走。”
小太監仍舊滿眼的好奇，卻是不敢再詢問，趕緊套上馬拴跟上了前面的隊伍。
馬車裏，孟繁落靠在溫暖的懷抱里，有些昏昏欲睡，“你怎麼來了？”
容成崇湳將她固定在自己的胸前，防止她滑落下去，“想你了，所以來看看。”
孟繁落嗤笑一聲，“我還以為你是要來和我和離的。”
當年百里的事情，容成崇湳一直緘默不談，哪怕她讓二乾過去提醒，也是沒有得到他的隻字片語，孟繁落知道，容成崇湳的一顆心始終是向著老皇帝的，所以她便是也不再逼問什麼。
所謂的真相她可以自己動手去查，至於她跟容成崇湳……
現在的她已不願再去多想。
一切隨緣吧。
“我理解你的苦衷，你也明白我對身世的執着，所以既你我站在不同的位置上，便是各盡其職吧，容成崇湳我做不到怪你，但是也希望你不要埋怨我什麼，至於你跟我……”
“哪裏來的那麼多的如果。”
沒等孟繁落把話說完，容成崇湳倒是先一步的打斷了。
孟繁落一愣，仰頭看着身後那張俊臉，“麻煩你把話說全？”
容成崇湳寵溺一笑，將她散落在腮邊的碎發捋在耳後，“你不是想知道百里的一切么？”
孟繁落又是一經，滿目防備地看着身後的男人，“所以……你是來跟我坦白的？”
容成崇湳不答反問，“不然呢？”
孟繁落是真的沒想到容成崇湳竟然有一天能夠坦白，挪動着身體，她下意識的就是想要坐起身洗耳恭聽。
容成崇湳卻是再次將不安分地她摟在了懷裏，“那時候容成還不似現在這般的穩定，內憂外患，讓皇兄頭疼不已，而百里便是外患的其中之一……”
跟其他的幾個國家比起來，百里乃是實力最為強大的。
當時幾個國家想要互相吞併和撕咬，卻唯獨不敢攻打百里，但是百里卻面對其他幾個國家毫不留情，將當時的小國全部吞入為百里。
而胃口越來越大的百里，則是就順理成章的盯上了容成。
“當時的皇兄甚至都是想好將容成拱手相讓了，畢竟戰爭危害的是百姓，既然明知道輸，倒是不如直接將容成送出，起碼還能夠保全下面的百姓，結果也不知是上天開恩還是為難，那個時候抵達容成的百里女帝忽然發病了……”
百里人一向信奉長生之術法，百里女帝身邊的巫醫更是不得了。
只是當時的容成百姓只知道百里女帝的到來，卻不知百里女帝來的時候便是懷着一個孩子的。
孟繁落聽到這裏的時候，瞳孔狠狠一顫。
容成崇湳壓下眼裏的悲涼，看着懷裏的女子，輕輕地點了點頭，“沒錯，是你。”
當時老皇帝猜測出這個孩子並非是女帝夫君的，所以想要以此要挾百里女帝，並將此事交給了容成崇湳去查證。
結果容成崇湳卻是毫無頭緒。
這件事情，也是督雋司唯一一個沒有處理的任務。
“後來，百里女帝在容成抱恙，百里巫醫找到了皇兄，讓皇兄答應容成拿出一百個新生兒作為皈依交給百里女帝，以此來達成百里跟容成的聯盟，至於百里女帝所生下的那個孩子，可以交由容成來看管，只是百里女帝卻要求容成不得對外宣稱這孩子的身份……”
容成崇湳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更加摟緊了懷裏的孟繁落。
孟繁落雖然已猜測到了自己跟百里的關係，但是萬萬想不到其中竟還牽扯着如此多的事情，一百名的新生兒，不用想也知道百里要拿來做什麼。
畢竟自古煉丹長壽的人，都是做盡了損害天理的事情。
“百名嬰兒以每天十個的數量，由督雋司的人在都城挑選，然後秘密送至到巫醫的手中，雖然沒有人知道巫醫究竟用這些嬰兒做了什麼，但是等到百里女帝離去之後，督雋司的人在百里女帝所住的寢宮院子裏，發現了重達幾百斤的白骨……”
孟繁落聽着這話都是想笑了。
本來以為她那個渣爹養父就是已經夠渣的了，結果沒想到……
她的生身母親竟比她那個渣爹還變態！
“你出生后，因為身份特殊，百里又要求容成不得公開，當時剛好皇兄查出孟臨鶴暗中跟赫連家族勾結，為了控制住孟臨鶴，便是將你交給了孟臨鶴，而當時正是我親手將你交給了他。”
容成崇湳的聲音很低。
對於當年的事情，他不能說後悔，只能說想不到。
如果再是重來一次的話，他仍舊會如此選擇，畢竟當初的容成已沒有退路。
孟臨鶴自然也明白老皇帝交給他這個孩子的意義是什麼，雖然對這個孩子毫不在意，但是卻斷了跟赫連家族的往來，不得不說，孟繁落的到來確實是給孟臨鶴起到了警示和告誡。
也正是如此，孟臨鶴才是如此的痛恨孟繁落。
江盈秋當時正是剛剛有了自己的女兒，眼看着孟臨鶴抱回來一個女嬰如何能開心？所以這麼多年，江盈秋一直都懷疑孟繁落是孟臨鶴的私生女，以至於孟臨鶴為了顧全江盈秋所在的江家，對孟繁落愈發的心狠。
一晃幾年過去，孟繁落平安長大。
孟臨鶴乾脆一咬牙將孟繁落送去的軍營之中，以養子的身份為孟家爭光。
當時的老皇帝是知道此事的，不過想着百里女帝一直不曾詢問孟繁落，便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知道此事的人，均不得善終，當年給百里女帝接生的薛儒堂，在將你交給我之後，便是自行毀去了自己的雙目，並辭掉了太醫院的職務，一直在女帝的院子裏幫忙維繫的晉郡王妃，更是在此事以後便是自行服毒自盡，當年的我也是離開了都城，後來若非不是皇兄脅迫，我怕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再踏進都城。”容成崇湳輕輕摩挲着孟繁落的髮絲，低沉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只有濃濃的哀涼。
雖然當年的事情，是為了保全容成所有的子民，但是這些人卻終是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而這些更知道，若是想要保全住自己的性命，或者是家人的性命，他們便是一定要有所失去的。
孟繁落目光發沉，胸口顫抖的厲害。
她能夠理解老皇帝當年的艱難抉擇，但是她卻做不到原諒。
或許這便是一個皇帝的難處吧。
左右為難，往哪邊走都是萬劫不復。
“那麼你可知此番百里女帝到來的目的為何？”當初孟繁落就是好奇過，哪怕是她算計的讓百里人帶着紫候花前往容成，但是百里女帝卻是為了送紫候花而親自前來，這怎麼看怎麼都是說不通的。
畢竟從百里女帝抵達都城開始，便是就沒正眼看過容成。
容成崇湳滿目冰冷，“當年的契約分為兩次，而這次百里女帝的到來，不過是想要讓容成遵循當初聯盟的協議罷了。”
孟繁落一驚，“你的意思是，還要一百個孩子的命？”
容成崇湳點了點頭，“應當是吧。”
當年皇兄跟百里女帝簽下盟約的時候，只有彼此二人，其他人等一概不得靠近。
不過按照現在的情形看，怕跟他所猜想的差不多才是。
孟繁落不敢置信地看向容成崇湳，又是一百個無辜的孩子……
百里的女帝怎麼敢！！！
這哪裏是長生不老，根本就是禍害遺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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