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魯卡斯之死（上）
消化了國王薨斃、魯卡斯遇刺身亡、以及王后與大祭司之間竟然存在着姦情這一系列驚人的消息后，王遠才起那位去而復返的大閑者夢楚，他怎麼又和老太監一起回來了呢。還有，自己那位尊貴的大舅哥，他應該不會出現什麼意外吧？
對於大舅哥的安危，王遠還是比較放心的。至少他可以篤定，大舅哥絕對沒出現任何危險，否則老太監先報告的就不會是魯卡斯的消息了。
但是從時間上算，大舅哥他們出的當天晚上，正是魯卡斯遇刺的時候。那麼第二天賽特雷斯應該是會讓海軍封鎖刻赤海峽的，如此一來大舅哥他們過去的時候很可能就剛好撞上，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船也許根本無法通過。不過，有“巨鯤號”戰船隨行護航，他們安全返航或者至少安全靠岸應該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現在看起來，大舅哥顯然是沒有返航，那麼他是登岸之後穿過王國的東部地區直接離開了？但是夢楚為什麼又回來了呢？
另外，賽特雷斯既然封鎖了刻赤海峽，難道會不封鎖潘吉卡佩嗎，那麼老太監他們又是如何離開的？連闖兩關，殺出一條血路衝出來的嗎？
“對了，出了魯卡斯的那件事之後，賽特雷斯難道竟然沒有封鎖潘吉卡裴和海峽通道嗎，你們是怎麼離開那裏的？”王遠問老太監道，“還有，你們途中遇上我那位大舅哥了吧。可是夢先生為什麼又和你們一起回來了呢，出了什麼事嗎？我那位大舅哥，他應該沒出現什麼意外吧？”
雖然確信大舅哥應該沒出什麼意外，不過王遠最後還是問了一句。
“主公請放心，王子殿下他沒有出現任何意外，這時候他應該已經到達阿蘭部落了。”老太監先回答最後一個問題道，“本來王子殿下是打算要回來與主公一起並肩作戰的，不過在大家的勸說下，他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但殿下讓老奴轉告主公，正所謂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又說萬一將來形勢不利，要主公您切勿爭一日之長短，先一定要記得保住有用之身……”
“停、停，你等等，”王遠聽得一頭霧水，急忙打斷老太監的長篇大論，大惑不解地問道，“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他就讓你對我說這些？”
大舅哥是不是腦子裏哪根筋搭錯了地方啊，還什麼保住有用之身？聽他那意思，似乎自己很快就要變成喪家之犬了？真是莫名其妙嘛！難道就因為魯卡斯死了？
“不錯，王子殿下就是這麼說的。”老太監微微點頭，頗為感慨地說道，“王子殿下確實是一個熱心人啊。還有夢楚先生，他更是想都沒想，就毫不猶豫地主動要回來助主公一臂之力，幫助咱們領地度過這次的危機。都是好人啊……”
“你慢點、慢點，”王遠再次打斷了老太監的感慨，一臉不爽地道，“咱們領地什麼時候要遭遇危機了，我怎麼不知道呢？難道就因為魯卡斯那個短命的傢伙死了？且不說賽特雷斯那個白痴根本就不是什麼威脅，咱們領地一直是中立派……呃，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中立派嘛，那個白痴莫非還準備主動來招惹咱們不成？魯卡斯的妻兒和實力都還在呢。”
不錯，大王子魯卡斯確實是死了，但事情可不會就此完結。對於這場王位爭奪戰，魯卡斯同樣也做了大量的準備。別的不說，只說在此之前的兩三個月，他就已經把自己的妻子和兩個兒女都送到了海峽東岸的一位密友那裏，並且做好了相應的安排。
因此雖然魯卡斯已經遇害身亡了，但這並不意味着賽特雷斯從此就可以高枕無憂地坐上王位。相反，如果以前還只是他們兩兄弟爭奪王位的話，現在就還要再加上魯卡斯的遺孤要報殺夫殺父之仇了，一場更加慘烈的內戰才剛拉開序幕呢。
在這種情況下，賽特雷斯那個白痴難道還會主動來招惹王遠，而不是試圖拉攏他這個中立派？至於王遠其實不是中立派，賽特雷斯也拉攏不了他，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何況大舅哥他們應該也不知道這一點啊。所以王遠才感到很不理解，為啥他們就認定自己要倒霉了呢。
“主公，現在咱們表面上也已經不是中立派了。”老太監苦笑道，“您不是問我們是怎麼離開潘吉卡佩的嗎，我們是一路殺出來的，而且還幫助魯卡斯大王子的衛隊擊退了賽特雷斯的人馬，然後和他們一起衝殺出來的。而且也是咱們的‘巨鯤號’戰船，把海軍的追兵給趕了回去。所以老奴猜想，現在主公您恐怕已經是賽特雷斯最痛恨的幾個人之一了。”
原來如此，老太監他們果然是從潘吉卡佩殺出來的。不過，怎麼還是在遇到了“巨鯤號”戰船之後，他們才擺脫的追兵？王遠一算，忽然現不對啊，刻赤海峽並不是太寬，兩岸之間的距離還是比較近的，渡過海峽怎麼會需要那麼長的時間呢。
根據王遠上次從潘吉卡裴附近經過時觀察的結果，從潘吉卡裴到對岸，就算是小船，估計差不多兩、三個小時也就過去了。如果是在逃命的情況下，輪流換人划槳，最多一個把小時就夠了。而他們是頭天晚上就撤離的，怎麼會第二天遇到“巨鯤號”呢？王遠算了一下，那時恐怕已經快要接近中午時分了吧。
“你們當時是怎麼殺出來的，很激烈嗎？傷亡大不大？後來的追兵很難對付嗎，難道用火炮都還不能把他們打退？”王遠急忙問道。
這次老太監他們一行前往王都辦事，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十分低調，然而實際上為了以防萬一，王遠不僅從海軍和教導隊裏選派了一批精兵良將，還對他們進行了全面的武裝。什麼盔甲、鋼刀、弩箭之類的就不消說了，就連大殺器都有好幾樣。
先，把兩門佛朗機炮全都給他們帶上。本來佛朗機炮最開始只鑄造了一門，但那是用失蠟法進行整體鑄造的，太不經濟。因此後來為了對製造成本進行比較，於是用分體鑄造的方法——就是分別鑄造母銃和炮腹，然後再組合起來——又鑄造了一門，並順便配齊了子銃。由於簡易的霰彈製造起來十分容易，因此兩門炮總共配了一百炮彈。
除了佛朗機炮之外，王遠還搞出了二十多公斤的銨油炸/葯，給他們製造了幾個炸/藥包和水泥殼的原始地雷；另外，還用從煤焦油里分餾出來的燃油，搞了幾個類似莫洛托夫雞尾酒的燃燒罐——沒有玻璃瓶，就改用陶罐了。
有這麼強大的武器，又不是讓他們去進攻敵人，只是撤退到海峽對岸而已，這麼簡單的任務居然都搞不定嗎？還是王國的海軍竟然強大到了如此逆天的程度？
“不是的，主公。當時魯卡斯的人駕船就緊跟在我們旁邊，所以為了保密起見，我們一直沒有使用火炮。”老太監解釋道，“不過，從碼頭那裏殺出來的時候，卻是幸虧有主公的那些地雷和燃油，否則說不定魯卡斯就被賽特雷斯活捉了……”
隨着老太監的講述，王遠這才逐漸對當時的情況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了解。
原來，當老太監從伊諾克那個老神棍的家裏現了他與王后之間的勾結、以及海軍和他一樣早就暗中投靠了王后和賽特雷斯一方的這個情況之後，深知再待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因此一回去就立即讓所有人進行準備，等第二天一早就立即離開王都。
同時，老太監也想到了要把這個消息透露給魯卡斯。但由於當時已經比較晚了，而魯卡斯的居所附近又明顯有賽特雷斯的人在進行監視，因此老太監的打算是等到第二天一早出之前，再以告別的名義過去通知魯卡斯這個消息，以免橫生枝節、招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哪知道當晚就生了魯卡斯連夜撤離，結果卻遭到海軍的攔截、以及最後遇刺身亡的一系列事情。
出於方便隨時撤退的考慮，老太監他們把落腳的地點選在了碼頭的附近，而且船上也有人全天值守，隨時準備戰鬥。因此魯卡斯一行和海軍士兵剛一打起來，他們馬上就現了。雖然不知道究竟生了什麼情況，但很明顯這兩兄弟已經正式撕破臉了，因此老太監當機立斷，決定立即撤退。
那時候，魯卡斯一方還佔據着上風。顯然海軍方面並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個情況，更沒有相應的準備。當然實際上在此之前，他們由於要偽裝中立，以便在關鍵時刻突出奇兵，因此最多只能做出加強內部控制的戒備姿態，卻不可能進行針對性的攔截準備。
再加上這次事出突然，海軍方面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而魯卡斯身邊的衛士又是專門挑選出來的精兵，因此大佔上風也是理所當然的。如果不是關鍵時刻忽然冒出個刺客來，魯卡斯很有可能就此走脫了。
如果魯卡斯真的安全離開了，不管是對於賽特雷斯、還是對於王遠，似乎都稱不上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最後還是很給面子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