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九嬰 星空 夢想
楚念不慌不忙的單手化掌，平伸而出，一道藍光轟然迎向壓衝擊而來的煞氣，須飄飄，衣衫獵獵，煞氣隨之而破。．
楚念心神察覺到一切煞氣皆從宋竹君頭頂那根針散而出。只見針上盤踞着一條面目猙獰恐怖的九頭怪蛇，身有雙翼，尾部如金鉤，頭如三角烙鐵。
“九嬰，這是九嬰。”楚念眉頭微皺，輕呼一聲。
話音剛落，便見九頭怪蛇的九個蛇頭同時噴射出九道紅光，頓時鬼哭狼嚎，血風呼嘯，凝聚一團，衝天而起。
血柱如山，附有水火如絲帶環繞其上，衝天而起。
森羅密境猛然顫抖，如同山崩地裂一般。
整個世界似乎由於宋竹君而震撼。
魔臨世間，萬物俯。楚念衣衫鼓盪，隨即右手長袖如流雲一般揮舞，赫然掃出一道藍色的匹練漫卷而去，挾着風雷之聲，劃破虛空，射向了那古怪的黑針。
在這一刻，誰會知道宋竹君不過一個善良淳樸的孩子而已。
驀地，天生異象。
天穹星空生了驚天一變，只見星辰流轉，如同龍捲一般朝中心匯聚。
星河消散，唯有中央無數星辰匯聚而成的星光猶如中天驕陽一般，綻放出了璀璨奪目的光芒。
“嗞嗞”的聲音響起，隨後“卡擦”一道閃電劃過森羅密境。那一瞬間，楚念依稀看見祖師爺陽先生的眼睛閃過精芒一道，嘴角揚起神秘的笑意。
轟然，星光乍然熄滅。
瞬間，一道通天光柱從瓊蓋挾着無盡雷霆之怒，霹在那妖艷的血柱之上。
“噼里啪啦”，如同豆子爆炒。
血柱截截破裂，星光之盛，如同勢如破竹一般，將血柱緊緊壓制而下。
那根盤有九嬰怪蛇的針似乎頗具靈性，見勢不妙，剎那間遁回宋竹君的天靈之中。
血柱消失無形，而星光越長越盛，將宋竹君整具身體籠罩在內。
一條青龍凌空飛舞，無數神秘的符號閃爍這幽幽的藍光飄灑在整個森羅密境。
那一刻，似乎時間凝結，化為永恆。
沐浴着璀璨星光的宋竹君微閉雙目，伸開雙臂，如同展翅欲飛一般，緩緩的昂望天。
楚念心神猛然一顫，隨即一柄湛藍如碧水的仙劍乍現。楚念凌空一躍，落於仙劍之上，懸浮虛空，全身被一層淡淡的藍光所環繞，靜靜的望着。
許久。
天放晴了。
電閃消退，一切都已平復。
天穹星辰閃爍，依然灑着柔和的點點星光照耀着大地。
彷彿世間的暴戾與紛擾都已遠離，只有純凈的星空透射進心底最深處。
宋竹君如同一座精緻的石雕佇立在支離破碎，裂痕斑斑的白玉床上。
雙眼微合，面帶微笑，眼觀鼻，鼻觀心，彷彿老僧入定一般古井不波。
楚念之修為堪稱儒教第一人，即便放眼天下，也是絕頂高手，然而在面對那九頭怪蛇所爆射出的磅礴煞氣和天穹星空上那璀璨的光芒時，也覺靈台一震。
“九嬰，上古異獸，存於北方凶水之中，性情兇殘邪惡，能吐水火。此等異物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孩子身上？”楚念平復了一下心境，輕聲道。仙劍化作一道流光瞬間隱沒。
“那根煞氣無邊的針究竟是何邪物？”楚念緩緩移步朝宋竹君走來，微皺眉頭，喃喃自語道。
剛剛走到白玉床邊，卻見宋竹君轟然一下，直挺挺的朝地上栽去。
楚念見狀，連忙健步而上，攔腰抱起宋竹君。
宋竹君一臉平靜，與常人無異。楚念暗運真氣灌於宋竹君全身，赫然現宋竹君天靈之中藏有兩股龐大的真氣，一股戾氣，一股靈氣，正相互交織在一起。
似乎靈氣略勝戾氣，在宋竹君的天靈之中形成一個強大的護罩，正因為如此，宋竹君才保的平安。
楚念心知以如今之勢，兩道真氣雖以宋竹君之體為戰場，若無外力之助，恐怕幾十年都不會有結局。
煞氣便該是盤踞着九嬰異獸的邪針，而靈氣正是儒教的浩然正氣。
儒教祖師陽先生於森羅密境佈置星漢大陣，化虛空群星。陣法運轉，以秘法引天地正氣匯於星漢大陣之中，至今已千年有餘。
楚念心知星空之中蘊含的正氣之磅礴驚世駭俗，而且紫玉青龍雖然遠不如星漢大陣，但祖師以北海紫玉為體，於四海八荒收集天地浩然正氣，傳為鎮教之寶，其中的正氣也是不可小覷的。
然而一根邪針，盤踞了九嬰之精魂，卻化去了整個紫玉青龍，還引得星漢大陣降下星光，可見其內中蘊含的煞氣出想像。
楚念深知，如今的宋竹君與常人無疑，體內的五鬼奪魂早已被紫玉青龍化去。
果然，片刻后，宋竹君幽幽醒來，入眼便見楚念那擔憂的眼神。
“楚前輩，我的病好了么？”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楚念緩緩將宋竹君放下，扶着他站在地上。
宋竹君舒展了一下手臂，摸了摸全身，欣然笑道：“我感覺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楚念心中卻暗自躊躇，宋竹君此時雖然淳樸無暇，但若體內的煞氣吞噬掉那星光正氣，那時宋竹君必然化作邪魔。
正邪之間，從來只在一念間。
若是宋竹君心性邪惡，神念感應，恐怕體內的煞氣早已佔據了他的全身。
但宋竹君渾然不知。
沉吟了許久，楚念摸了摸宋竹君的頭，淡淡的笑道：“既然你已經好了，我們便離開此處，為你行入教之禮。”
宋竹君眼見諸般神奇，年少之心讓他早已興奮，彷彿一扇大門開在眼前，門後面展開了一個神秘而奇異的世界。
那是一副美麗的長卷，手握長劍，凌雲駕霧，飄逸瀟洒。
此時宋竹君卻想起李老先生時常念道：
“六經蘊藉胸中久，一劍十年磨在手。”
此時的宋竹君還未參透這句話是何意思，只是感到豪邁，奔放，倒也牢記於心。
自年幼起，宋竹君心中便有兩個願望。
一為讀萬卷書，他朝平步青雲，直上朝堂，為百姓治世，讓民寒有衣，飢有食。
二為仗劍江湖，掃蕩世間不平，笑傲人生。
自小父母雙亡，淪為孤兒，讓宋竹君的心中多了一分蒼涼，也讓他多了幾分憧憬。
少年的夢想總是最純真的。
在這一刻，宋竹君卻覺得另一個夢境開啟。那是神仙的世界，御劍騰空。
忽然，宋竹君赫然現自己原本躺着的萬載白玉床卻生出許多的裂縫，靜瀾雲煙從縫隙中緩緩冒起。
“楚前輩，白玉床怎麼會？”宋竹君怯怯的有些內疚的望着楚念。
楚念望着頭頂依然燦爛的星空，隨即轉過頭來，微笑道：“無妨。走吧！”
隨後，楚念左手捏一個神秘的法訣，右手朝前虛空一抓，化作一隻巨大的藍色手掌。
瞬間，那紫色鳳凰如一道流光從森羅密境的牆壁中倏然出現，撲扇着翅膀，停在楚念身前。
楚念一把抱起宋竹君，飄身而起，站在紫色鳳凰背上。
離開森羅密境，楚念帶着宋竹君凌空直接前往天命大殿。
只覺耳旁風聲呼嘯，兩旁景緻轉瞬而過，片刻間，已經站在了天命大殿中，而那正上方懸挂的橫匾上“君子”二字依然醒目。
此時的大殿空無一人，只有在殿外站着兩名弟子。
此時，卻已黃昏，殘陽如血，蒼山如海。
楚念緩緩做到主位上，望着殿外，道：“靜明，靜宜，去請諸位院主前來。如果顏良行者在的話，也讓他前來。”
“是！”一聲答覆，只見兩道流光劃過，瞬間已到數丈外。
未過多久，只見從殿外緩緩走來太華四峰的院主。
當先一人正是詩院院主邊寒，羽扇綸巾，頗有書卷氣。
“師兄，事情如何？看這孩子生龍活虎，定然已成。”邊寒掃了一眼宋竹君，然後對楚念行禮之後坐於其位。
隨後而來的書院院主丁邁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朗朗笑道：“紫玉青龍果然神妙。”
樂院院主蕭靜依舊淡妝嫻靜，一身白衣。雲髻峨峨，飄搖而來如流風回雪，淡淡的望了一眼宋竹君，並未說話。
身形清瘦，面貌蒼老的禮院院主莫悲微微點頭，便側身而坐。
“這孩子體內的五鬼奪魂已經化去，但是此中有一事，須得向諸位道明。”楚念掃了一眼整間大殿，肅穆道。
邊寒輕搖羽扇，道：“有何事？”
“顏良師弟何在？”楚念望着殿外，沒有現顏良的身影，問道。
蕭靜玉手攏起耳旁的一縷青絲，緩緩道：“掌門師兄進入森羅密境已達兩日，顏良師弟於昨天離開太華山了。”
宋竹君一愣，暗道：什麼？已經兩天了？難怪我這陣感覺腹中空虛呢。想及此，肚中出幾聲咕咕，似乎在抗議。
宋竹君捂着腹部，赧然一笑，抬頭卻現楚念和四位院主都盯着自己，忙撓頭笑道：“昏迷了幾天，倒有些餓了。”
莫悲聞言，朝殿門外喊道：“靜宜，帶他去吃點東西。”
宋竹君心中大為感激，朝莫悲笑了笑。
“走吧！”靜宜身穿青衣，面目清秀，走進大殿。
宋竹君連忙跟在靜宜身後，徑直離去了。
“諸位師弟，師妹。紫玉青龍已經消散。而且星漢大陣也降下星光了。”待宋竹君和靜宜去得遠了，楚念方才凝重的道。
邊寒聞言，不由臉色一變，站起身來，驚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