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紀星延跟着齊劍過去,來到了下山的路口。周圍已經沒有別的人,紀星延還惦記着一會開工,就叫住了齊劍,“有什麼話就在這裏說吧,一會我還有戲呢。”
“往這邊來來吧,這邊樹蔭大,涼快點。”齊劍往路口旁邊的走了幾步,人就被一棵巨大的樹擋住了。
紀星延不得不跟着他過去,但沒等他看清眼前的景象,就直接被捂住了口鼻,刺鼻的氣味順着鼻腔湧入,使他的意識漸漸模糊。
最後記得只有齊劍微笑轉身的背影。
山路不好走,尤其是帶着一個大男人。高大和高二兩個人把紀星延扛在肩上,一步一步地往下挪。
“早知道還要干這種苦力,我才不接這個活呢。”高大的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說話的時候會隨着臉動,看着十分兇殘,“大晚上的背一個男人下山,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倆有啥毛病呢?”
“行了。這次老闆給錢多,還利索,那就這麼多話啊。”高二警惕地觀察着周圍,言語間有訓斥的意思。他的身板不如高大魁梧,人也長的文弱,高大卻十分聽話的閉嘴了。
兩個人並不是親兄弟,搭夥兩三年,一直都是高二做主導。
山裡黑的早,傍晚五六點的時候就已經暗了下來。
“停一下!”高二突然喊了一句,高大在前面令行禁止,停下來等高二的下一步指示。高二四周看了看,發現了左後方搖晃的草叢。
高大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茂盛的草叢有半人高,在無風的環境下兀自搖晃。刀尖舔血的日子過多了,自然是比正常人更加敏感多疑。他把握着紀星延的肩膀,想要把人放下去查看。但這個時候,一隻雪白的兔子突然從裏面竄了出來,高大陡然放鬆了下來。
“就是只兔子,走吧。”高大大聲地說。
高二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回應道:“是啊,山裡活物多,真是太煩了。”
陸初堯蹲在草叢裏的一棵大樹後面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幸好剛才那隻兔子跑了出去,要不然他就被發現了。
他是順着痕迹一路追過來的,就像他說的,綁匪帶着紀星延走不快,他緊趕慢趕,終於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人。
可這兩個人的警惕性比他想的高很多,應該是專業選手,而不是齊劍從路邊隨便找的小混混。陸初堯躲在樹的後面,不敢再跟緊。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他自己一個人能解決的了,他掏出手機,給自己帶來的人發消息,並把自己身上的定位器打開以保萬一。
高大和高二又走了半個小時,就到了山下停車的地方。
這是一個馬上要到山腳的平地,被建成了一個臨時停車場,不只是他們倆的車停在這裏,劇組常用的車也都在這裏。
陸初堯沒進停車場,在外面的灌木叢里蹲着。
他看到那兩個人把紀星延扔進了一輛黑色的越野車裏,站在車門處抽了一根煙之後,上車起火,帶着人走了。
天越來越晚,到處都是繁茂的大樹投下來的陰影,陸初堯視線受阻,沒敢貿然行動。等到那輛黑色越野車的尾燈消失在視線里,他才動身往自己的車上走。
他一個輕巧的跳躍就翻過了停車場裏做分割的欄杆,看清位置后往自己那輛暗黑色的大G方向跑。
“喲,這還真讓我等到了。”
月光把身後人的陰影罩在陸初堯的身上,還沒動手,他就已經聞到了危險的氣息。
他年少的時候經常打架,也在那些所謂的道上混過,但和現在比就是小孩玩的過家家。還沒有真正面對面,恐懼就已經開始蔓延了。
他穩了穩發抖的手,轉身的同時迅速去摸口袋裏的刀,想要趁着對方不察,來個突然襲擊。揮刀的手剛剛出去,高大就反應過來,迅速躲開。
薄薄的刀鋒只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高大受過特訓,身高和體格都占絕對優勢,光是胳膊,就有陸初堯兩個粗。陸初堯被他抓在手裏,就像個纖細的布娃娃。
陸初堯的反抗就只有一瞬間,第二秒就被高大輕易制服。
高大一隻手制着陸初堯,另一隻手還能打電話。
“又讓你說對了,後面真的有尾巴。”
“控制住了,然後要怎麼辦,直接殺掉還是一起帶回去?”
不能死!
陸初堯心裏只有這一個念頭,如果他死了,紀星延也會死。
“別……啊!”
他剛一張嘴說話,就被高大踹了一腳。
“別說話。”
“行,那我先把他弄暈,你開車回來吧。”高大收到高二的指示,掛了手機,緊接着就給陸初堯一記手刀。
陸初堯雙眼一黑,沒有任何掙扎的暈了過去。等到再醒來,就已經是在另一個地方了。
他被矇著眼睛,醒過來第一個感受到的就是身下冰涼的地磚。手腳都被綁起來,從地上坐起來都很艱難,陸初堯靠着自己優越的腹部力量終於坐起了身,晃了晃劇痛的腦袋,然後試探性地小聲叫:“星延?星延,你在嗎?”
“這裏。”
紀星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陸初堯聽到之後立刻移動屁股,往紀星延的方向移動。可剛挪了有五六厘米的距離,他就挪不動了。他的腳不只是被牢牢的捆上了,還被拴在了什麼地方上,活動範圍及其有限。
“沒受傷吧。”陸初堯輕聲問。
紀星延搖了搖頭,但有反應過來,陸初堯大概率和自己一樣被蒙了眼睛看不到,於是補了一句:“沒有。”
他的聲音有點沙啞,聽的陸初堯擔心。坐着不能碰到紀星延,那就躺下。陸初堯重新貼到了地板上,努力延伸自己的身體,去到紀星延的方向。
紀星延很快就感覺到了自己的大腿被輕輕地撞了一下,毛茸茸的,是陸初堯的腦袋。
“你的手還能動嗎?”陸初堯問。
紀星延比陸初堯醒的早一點,靠着牆坐着。他們的手都被綁在背後,只能和身體一起移動。紀星延慢慢轉身,把自己的手移到陸初堯頭的位置,纖細的手指在柔軟的黑髮里繞了兩圈,溫熱的指肚碰了碰陸初堯同樣溫熱的頭皮。
“能動。”
紀星延有些哽咽。明明是危險緊急的時刻,他卻因為觸碰到了陸初堯的體溫,而瞬間感到了平靜。
“別怕。”陸初堯頂着紀星延的手心動了動頭,就像小貓在給主人安撫。“你先幫我把眼罩弄下來,先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陸初堯配合著紀星延的手指往前探頭,紀星延勾住了眼罩後面的帶子,往回一收手,陸初堯就重見光明。
“怎麼樣?”紀星延問。
“是一件簡單的卧室,單人床,梳妝枱,不太大。咱們倆的腳被綁在床腳,所以活動範圍不太大。門上的玻璃貼了黑布,看不到外面,窗帘也拉着。但感覺這裏應該沒人住很久了,到處都是灰。”陸初堯給紀星延描述狀況,無意中瞥見了他被磨到發紅的手腕,心裏抽的一疼。
“對不起。”道歉的話幾乎是脫口而出,陸初堯為了自己最開始的一點點私心懊悔不已。
“你對不起什麼,明明是為了救我才連累你的。要說對不起,也是我說對不起啊。”
陸初堯搖了搖頭,“不是,我……”
“行了,你又不能提前未卜先知,再這樣就沒意思了。趕緊想想怎麼出去吧。”
陸初堯想把事情全盤托出,但被紀星延全數堵了回去。
“綁架的人很專業,我和他們交過手,根本打不過。這屋子裏的利器也都被收走了,我們好像只能等着他們來談條件了。”
“談條件?齊劍要勒索我?”雖然被黑布矇著,陸初堯還是看出來紀星延翻了個白眼。
“拿他綁我都不如綁你有用。”
陸初堯沉默。
這話確實是有道理。齊劍對紀星延更多的是泄憤,應該和金錢沒有什麼瓜葛,那陸初堯就更不明白了,為什麼要這麼費盡周章的把紀星延搞到山下,像上輩子那樣直接推下山崖不是更直接嗎?
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腳步聲,大小不一,應該是好幾個人。
陸初堯下意識擋在了紀星延的身前,鎮定道:“謎底要揭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