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聽說是祭壇的建造圖,穆綰庭高興的很,連忙讓人把圖紙接過來。
洛凌君卻看着那小沙彌陷入了沉思,“這位小師傅,我怎麼看你這麼眼熟啊?”
“世子還記得小僧?”那小沙彌一臉驚訝,“小僧出家前曾和我家公子一同在陵城城外開茶寮,有幸見過世子和郡主一面。”
洛凌君這才恍然想起,這便是那馬姓書生開的茶寮里的店小二,不禁好奇的問道,“你如何出家當了和尚?”
“世子有所不知。”那小沙彌一臉苦相,“我家公子見到世子和郡主之後,心有所感,說要帶小僧做一件比讀書科考還有意義的事情,誰知道……”
誰知道竟是直接去了廟裏,要求剃度。
更過分的是普鴻大師一看到馬書生,竟然拒絕給他剃度,馬書生也是個倔脾氣,往地上一坐竟然耍起賴皮。
“我不管,我們兩個人今天都到這兒了,大師你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剃度一個。”馬書生十分不講義氣的將書童推了出去。
於是書童剃度做了和尚,馬書生被普鴻大師趕下山繼續參加科考。
來不及和小沙彌敘舊,穆綰庭讓人把鶴源和滄流叫來,一同研究圖紙。
“這裏。”滄流指着圖紙上一個地方,興奮的看着穆綰庭,“祭壇和大祭司府果然是聯通的。”
幾人聞言看去,果然看到在祭壇深處有個密道,密道直接通往大祭司府,看位置,應該就是祭台下面。
“賢妃娘娘一定就在這裏。”鶴源激動的指着密道的盡頭,篤定的喊道。
根據圖紙,密道的盡頭便是祭台下面,從傳出來的那幾聲信號判斷,賢妃應該是被關在這裏沒錯。
“可是該怎麼進去救人呢?”洛凌君提出疑問。
密道在祭壇的最下層,大祭司不可能讓他們有機會進入祭壇深處的,現在突破口就只有大祭司府的祭壇。
可是,沒有建造圖紙他們根本不知道進入的方法,現在又要兩眼一抹黑了。
“無妨。”穆綰庭看了看幾人,笑着道,“府里肯定有圖紙,讓人找出來便是。”
鶴源卻皺眉搖頭,“前幾年那場大火,府里的東西幾乎燃燒殆盡了,不可能有的了。”
“那就去宮裏找。”洛凌君突然開口,“當年姑姑造這麼一大片府邸,也不是隨意就能建造的,建造圖紙應該會在宮裏留檔備份。”
正常情況下王公貴族建造官邸,都會將圖紙留檔備份,但是洛凌君忽略了一點,涼泗是個神權高於皇權和法度的國家,大祭司要建造府邸,只需要知會皇帝一聲便可,將建造圖紙留檔備份這種事情,若是大祭司不想,便是可以不用理會的。
穆綰庭並沒有當場糾正洛凌君,而是讓鶴源先去宮裏找一找。
鶴源和滄流離開后,洛凌君笑了笑,看着穆綰庭,“我剛才是不是說了不恰當的話?”
看鶴源和滄流剛才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剛才肯定是說了在他們看來很天真的話。
穆綰庭拉着他的手走向內室,“沒有。”
洛凌君無奈的笑了笑,“夫人總是這樣溫柔。”
“他們於我不僅是兄長,也是下屬,你是我的夫君,便是他們的主子。”穆綰庭的表情突然便的嚴肅,“你說的話便是我說的話,即便你說的有錯,他們也要聽着。”
洛凌君被穆綰庭這霸氣的小模樣迷得不要不要的,點了點頭,乖巧的回道,“果然是跟着護國公主有肉吃。”
考慮到滄流和洛凌君過去后,有些話不好和大祭司明說,穆綰庭便和洛凌君換了差事,讓他在府里等着,自己和滄流去了祭壇。
洛凌君怕她會想起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想讓她去祭壇,穆綰庭卻執意要去。
“我已經躲了很多年了,該去面對了。”說完,穆綰庭便提起裙擺上了馬車。
馬車晃晃悠悠很快到了祭壇前,滄流扶着穆綰庭下車。
祭壇前已經站了兩排身穿白色衣服的神侍,看到穆綰庭下車,不敢怠慢,神侍紛紛跪地行禮。
穆綰庭並沒有理會,而是帶着滄流一步一步踏上通往祭壇頂端的台階。
上一次來這裏爬台階,還是她三歲的時候,那次她小小的,腿短手短,好不容易爬上去,卻被告知自己是禍亂天下的命格,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母妃和弟弟就被人害了,她記得有人替自己說話,都被拉出去砍了。
幾位兄長也被自己連累,被驅逐出宮,皇后還派了殺手追殺他們,逃亡的路上,十一哥被殺死了,八哥的腿廢了,活着的人活的也不好。
這些年她像個縮頭烏龜一樣,不敢面對,事到如今,已經到了不得不面對的時候了。
祭壇雖高,兩人也不過用了一炷香時間便爬了上來。
“小時候覺得這祭壇向天一樣高,如今故地重遊,竟覺得也不過如此。”穆綰庭自嘲的笑了笑。
滄流沒有答話,只一臉戒備的護在她身邊。
“公主,六爺,這邊請吧,大祭司已經等候多時了。”兩人剛上來就有神侍過來引路。
穆綰庭點點頭,跟着神侍往前走。
不多會兒,便來到一間石屋,石屋外面裝飾着白色輕紗和銀色鈴鐺,風一吹,銀鈴叮咚作響,穆綰庭和滄流下意識抬手捂住耳朵。
這鈴聲能攝人心魄,讓人產生幻覺。
“還是這麼小心翼翼。”石屋裏傳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
穆綰庭心中詫異,這房子是大祭司占卜的房子,只有大祭司能隨意進出,那麼裏面說話的人自然而然便是大祭司。
只是,她的聲音為何如此蒼老?
“大祭司常年試藥,想是弄壞了嗓子。”滄流湊過來,小聲解釋。
穆綰庭也沒多做糾結,左右那人是死是活也與她無關。
“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屋裏的人先開口打招呼。
屋裏燈光昏暗,等眼睛適應了,才看到屋子中間的地毯上,坐着一個滿頭銀髮的人。
——這是什麼回事?
穆綰庭下意識看向滄流,滄流也不知道,只能搖了搖頭。
“這或許就是天神的懲罰。”似乎是看出穆綰庭的疑惑,大祭司緩緩開口,抬起手看了看,“當年我害了你和姑姑,如今糟了懲罰,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穆綰庭皺眉看向鸞湆的手,乾枯且滿是皺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