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皇宮裏的愛情
我認識這個皇帝,前呼後擁的,他身穿金黃色的龍袍,頭戴皇冠,身材還是那樣高大,但是他明顯老了,鬍子長在臉上長長的,臉上也有了些皺紋,但他還是比較精神的,他好像也認識我,見到我時,還微笑了一下。
“你父親是武士彟吧?”皇帝說道。
我跪在地上,低着頭,:“是的,皇上。”
“嗯,長大了,也變漂亮了。”皇帝心情似乎很高興,他繼續說道,“以後你就住乾清宮裏,我封你為才人,你以後就叫武才人吧。”
“恩,”我輕聲應到。我沒有抬起頭,經過這些天在宮中的見聞,我知道抬起頭看皇帝是不禮貌的,也是不允許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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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皇帝還是以前那樣具有男人氣概,國家在他的治理下井井有條,日益強盛。但是他的身體已經不如從前,他嬪妃成群。由於嬪妃過多,他的背開始有點駝,頭上也出現了許多白,有時還咳嗽。
我分到了住的地方,是在**里,一個很小的房間。
這是一個很小的房間,裏面只能容下一個人居住,裏面只有一張床和一些很簡單的物品,與其說那是家,還不如是個窩,就是一個兔窩。
晚上,我就窩在這個窩裏,一個人,獃獃地,但更多的是我呆在皇宮裏,靜靜地站在皇帝的身邊,聽候皇帝的吩咐,為皇帝做事。
我每天的事說來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服侍皇帝,就是服侍那個頭有點花白的男人。
在這個**里,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個宮女,有小宮女,有老宮女,有等級高的宮女,有等級低的宮女,她們每天的任務都是差不多的,要不是服侍皇帝,就是服侍皇后或是其他皇帝眼中的紅人。她們每年如一日,每天重複同樣的事,她們沒有自己的親人,甚至沒有多少自己的娛樂。她們中的大多數人,在這個宮中耗費了青春,付出了人生中最好的年華,直到年老色衰。有些人快到臨終了才回家與家人團聚,也有的就在宮中終老。
有詩云:
舊宮人
---王建
先帝舊宮宮女在,
亂絲猶掛鳳凰釵。
霓裳法曲渾拋卻,
獨自花間掃玉階。
館娃宮
---殷堯藩
宮女三千去不回,
真珠翠羽是塵埃。
夫差舊國久破碎,
紅燕自歸花自開。
**詞
---白居易
雨露由來一點恩,
爭能遍佈及千門?
三千宮女胭脂面,
幾個春來無淚痕!
天天晚上,當我一個人的時候,我就會看天上的星星,我在想:天上那顆最亮的那顆星,是不是母親明亮的眼睛在看着我,在盼着我回去?或是在祈願我平平安安?
今天,我看到了一顆明亮的流星,從天邊劃過,劃出一條美麗的弧線。以前聽母親說一顆流星代表一個人去了天國,或者是可以許一個心愿。在這個宮裏,我曾許過願嗎?我許願什麼呢?我獃獃地想。在這個繁華的宮殿裏,房子都是漂亮的,花草都是美麗的,人都是多的,但是,每個人都不知道別人在想什麼,每個人的心裏又在策劃着什麼。人人都是那麼勾心鬥角,誰也不知道明天有誰會在皇帝面前參自己一本,人人都在防着明的、潛在的敵人。在前幾天,我就看到一個大臣被貶到地方去了。唉,都說伴君如伴虎,可偏偏有那麼多人想往上爬,等摔下來的時候摔得半死。
還有一樣要說的,就是我自己。我自信自己長得很漂亮,在這美女如雲的地方,我還是較出眾的。而且可能因為我父親的原因,皇帝他很寵愛我。但他實在是不太行了,身體開始出現老邁的傾向。我在宮中一直只是個才人,也不見得提升。我知道,我在皇帝眼中,我也只是他的玩物,只是不開心時陪伴聊聊天,開心的時候對一下弈什麼的。我要想再升一步,成為他眼中的紅人是不可能了。
天上的星星啊,如果我許一個願,你聽得到嗎?
我來宮中,難道就是這樣嗎?我的青春年華就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嗎?我不想像那些年老的宮女一樣,死了都沒人記住,孤獨而終,這不是我要的結果。不,不是,決不是!
又一年春暖花開了,屋頂上的白雪開始融化了,露出了紅色的琉璃瓦,在早春的太陽光下,閃着亮亮的光芒。宮裏的樹木出出了新芽,吐出了新綠,桃花開得滿樹都是,一片粉紅色,美極了。池裏的紅鯉魚在水裏一搖一搖的,有時還掀起小水花。
在新的一年裏,我要開始我的新開始,我相信通過我的努力,一切都會改變。這一點我從來都相信,我相信自己勝過世上的任何事情。
我已經二十歲了,入宮整整六年了。
太宗皇帝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日漸衰退。同時,在這皇宮中,每天都上演着與皇位有關的故事。
太宗皇帝有好幾個兒子,雖說太子已經確立,但有能力競爭皇位的非太子一人,諸位皇子都虎視眈眈,他們在暗地裏較勁,伺機把最有競爭力、對自己對有威脅的對手打倒在地。
我感到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在皇宮中,似乎每個人都處在漩渦的中心,每個不善泳者都將被漩渦無情的吞沒!
我漸漸地成熟,應該這樣說,我從小就是一個要強的人,只是隨着年齡的增長,我的思維愈加成熟,更加理智。
我認識的人也越來越多,**的、朝中的。在這裏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點,每個人都有着自己的集團。只是你有時不太知道他處在哪一方。
在這些形形式式的人中,有一個人給我的印象最深。他就是九皇子李治。他既非太子,也非皇位的有力競爭者,他溫文爾雅,說話不輕不重,看得出,他的性格溫和,又有點單純。這與我的性格截然相反,但不知怎的,我在眾多皇子中卻最喜歡他。
記得第一次了解他,是在一次太宗皇帝生病的時候。
皇上病了,各位皇子自然要來看望,每位皇子都非常重視,或帶來自己最好的葯,或帶上自己最真的忠心。但在這些皇子中,李治是最認真的,他一直守在父皇身邊,一連幾天幾夜,困了就在椅子上打幾個盹,餓了就吃幾個點心,幾天下來,皇上的病好了,他卻瘦了。
記得皇上曾經這樣評價過李治:他不是諸位皇子中最能幹的,卻是最忠心的。只是他性格有點軟弱,恐難成大事。
在諸多皇子中,四皇子李泰是最能幹的,深得太宗皇帝的喜歡與信任,他也是除了太子李承乾外,對皇位最有競爭力的,所以他與太子的積怨最深,鬥爭也最激烈。
皇位,就像那個如刀山火海的陣地,許多人朝着那個陣地衝鋒陷陣,槍林彈雨。由此,大臣們也分成好幾個派別,他們或明爭暗鬥,或互不相讓,這皇宮就如同一個悶熱的廚房,每個人都透不過氣來。
但我卻喜歡這樣的地方,這激了我鬥爭、勝利的**。在我看來,許多人都不怎麼聰明,他們常常做出錯誤的判斷與決策。當然,我作為一個宮女,或者說是皇帝無數個嬪妃中的一個,似乎在這個權力場上難以沾上邊。
皇上他的身體越來越差,可以肯定,在不久的將來,新皇帝登位是必然的,而我必須給自己找個新的依靠。
我思來想去,有一個人是我最能依靠的,他就是九皇子——李治。
李治,在我的眼裏,他單純、忠厚,對皇位也沒有過多的爭奪慾念,他在太宗皇帝的心裏印象也很好。
也許,我的性格象刀,剛韌、鋒利,而他就是一把刀鞘,一個質地良好、柔韌的刀鞘。
我的愛情
我的愛情起始於兩年前,兩年前的一個下午。
照理說,我是皇帝的嬪妃,皇帝的嬪妃怎麼能跟別人好上呢?而且這個人還是他的兒子,這大逆不道的罪名,我怎麼敢犯呢?
只是,太宗皇帝有這麼多的妃子,而他寵愛的只有那麼幾個,大多數的宮女,都落落寡歡、孤獨寂寞,難道我也要在這麼暗淡的人生中謝幕嗎?我是不會甘心的。
記得那個下午,太宗皇帝病在床,而我在旁邊伺候。端葯,替皇上更衣。我象平時該做的,熟練地照顧着太宗皇帝。
這時,李治來了,他一如平時的溫和,忠誠,到皇上床前探望。他年方十六,比我還小四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齡,相貌英俊、溫文爾雅。
而我更是一個美貌而又成熟的姑娘,經過這幾年,出落得更是楚楚動人,閉月羞花。我就象那個等着人來摘的,皇帝沒空摘的紅玫瑰,只是這朵花開得再熱烈,再奔放,皇上都不會多看一下。
李治他正值年少,精力充沛,有着年輕人的朝氣。
他很關切父皇的病,我看得出那是自內心的關心,不像有些皇子一樣,只是看一下父親病得怎樣,再謀划著下一步的打算。
李治坐在床邊,那關切的眼神就象一個母親看着生病的孩子一樣,他親自端葯、喂葯,臉上冒出了汗也沒擦,然後做好了一切,才坐到旁邊的椅子上休息。
過了會兒,旁邊的宮女、太監都退下去了,太宗皇帝也睡著了,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沒有聲音,寢宮裏一片寂靜,不過李治好像還很不放心的樣子,一臉的焦急。
看到他焦急的樣子,我忍不住“撲哧”輕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李治回過頭來。我們已經認識一段時間了,可以說是老朋友了。這樣的舉動無傷大雅。
“看你,其他皇子老早走了,只有你還在這裏。”我說道。
“噢,”他想了下,“做孩兒的理應盡孝道。”
“皇上病又不重,過幾天就會好的。”我在心裏雖然慨嘆他的孝心,可又覺得他太有點痴了。
“恩——”他似乎無話可說,還是坐在椅子上。
“從昨天到現在都是你在照顧父皇嗎?”他問我道。
“是啊,等着你來接我的班呢。”我調皮地說道,又用眼睛使勁看了他一下。
可以說,我們兩人之前就很熟悉了,所以有時說話都不太顧慮。
今天我穿了一件粉紅色的裙子,頭也精心梳妝過,衣服也很好看。李治看着我,突然有點傻傻地。
“看什麼?討厭。”其實我對他也有好感一段時間了。只是我今天覺得他的目光有點不一樣。
……
……
我知道,這一切遲早都會生的。
太宗皇帝比我大二十四歲,而且體弱多病,可以說他的年歲已經不多了。在這茫茫的暗夜裏,我的未來在哪裏?
小時候,父親教我讀書,和我講了許多書上的道理,而我也是勤奮好學,從小博覽群書。父母還帶着我遍歷祖國山川,我深深被祖國大好河山陶醉,所以在小時候,我就立志,能象父親一樣建功立業,做一個好男兒,不,一個巾幗英雄。我渴望着展翅飛翔,哪怕是在路途中遇到雷電、風雨。
李治他是一個好兒子,好男人,他不象其他一些皇子一樣暴唳,也不象他們那樣痴迷權力,甚至不惜自毀前程。不過最重要的還是,他對我很好,很聽我話,很少反駁我。
這就是我要的愛情,我們就象春天裏的那兩隻蝴蝶,陽光明媚,在田野翩翩飛舞,享受着大自然的氣息。一個皇帝的妃子和他的兒子產生了愛情,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可有命運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捉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