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心底添堵
令周小樓沒想到的是，林鴻又出現在了她面前，在謝沂川離開Y市的第二天。
“小樓姐姐，早啊。”那日林鴻在收到周小樓解釋的短訊后，反倒是主動向周小樓說了抱歉，也並未追究周小樓一聲不吭丟下自己和謝沂川離開的事情，到了今天，彷彿一切又回到了最開始的樣子。
小李瞧見周小樓明顯的迴避，又聯想到昨天謝沂川在店裏坐了一天周小樓甚至還主動給他送了杯咖啡的事情，主動站出來隔絕了林鴻與周小樓視線的交匯。
漸漸入了夏天，店外的街道上也翻起了熱浪，林鴻就趁着這樣一個早晨，又踏足入內。
“小樓姐。”林鴻見周小樓要走，拉住了她的手腕，也顧不得店裏這麼多人，大大方方的將心底話說了出來：
“小樓姐，我真的喜歡你，給我一個機會。”
這一下，周圍的人都不自覺得圍了上來。
又或許是林鴻的腦迴路實在與常人不同，這場也不知算不算正式的表白，林鴻帶的不是玫瑰，而是鑽戒。
“小樓姐，你就是我的生命，我愛你！”林鴻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周圍的人自然而然都成了助攻。
“答應他！”
“答應他！”
“答應他！”
周小樓有些難堪，她此刻更是不相信，林鴻的情商當真會如此差勁，哪怕是她和謝沂川的事情在林鴻面前已經昭然若揭，可林鴻還是一點看不出來。
被圍在人群中間，周小樓此刻無比想念謝沂川。
開車在回A市的路上，謝沂川不自覺的揉了揉鼻子，下意識的認為是周小樓想自己了，只是此刻的他，沒有給周小樓打一個電話。
“你先起來。”周小樓有些頭疼的撐着腦袋，對着單膝跪地的林鴻說道。
“小樓，接受我的表白吧。”林鴻就像個青澀的毛頭小子，不依不饒想聽到周小樓的一個答案，周圍的氣氛也漸漸高漲了起來，都在歡呼着要周小樓答應。
“你先起來。”周小樓想拒絕，可又沒法下定決心在這麼多人面前拂了林鴻的面子，腦海里想起謝沂川臨走的時候，讓自己離林鴻遠一點的囑咐，自然不會答應。
“小樓，我追你這麼久了，也該給我一個答案了吧！”林鴻對着小樓說道，表情摻上了幾分苦澀，好像也極其委屈的樣子。
“答應他！”從人群後面，又是這麼一聲。
周小樓深呼一口氣，終於要開口。
“對不起。”
聽到這句話，店內一下子又冷清了下來，所有人剛剛還在給林鴻吶喊的，現在都有些尷尬，作為事件的主人公，林鴻聽到這句話，反而冷靜了下來。
“是我哪裏做的還不夠好，對么？”他終於慢吞吞的站起來了，還是問着周小樓：
“你喜歡什麼樣的，是我戒指買的不好，還是我這個人不好。”
“沒有，跟這些沒關係。”周小樓對於林鴻剛剛舉起的鑽戒，根本沒有仔細看，此刻又怎麼會記得好不好呢，她只是知道，自己對林鴻，自始至終就沒有感覺，何必再耽誤他們。
林鴻的一張娃娃臉上寫滿了失落，周圍的人也都三三兩兩的回了原地，悲劇的故事結尾，並沒有多少人喜歡看。
“你很好。”周小樓將這句話說出口，才後知後覺，林鴻和謝沂川之間，似乎又那麼一些不愉快，那麼林鴻又到底是不是個好人呢，周小樓難以判斷。
只是她的天平是傾斜的，自然看人就戴上了濾鏡。
林鴻落寞而去，周小樓鑽到了休息室，拿出手機看着謝沂川的界面，想要撥通電話，又有所猶豫，心中搖擺不定。
謝沂川回A市，自然是遇到了連羅東都不能解決的問題，周小樓不想此刻打擾他。
況且這件事林鴻也在內，只怕謝沂川到時候又要生氣，兩人分隔兩地，實在是有些苦惱。
恍然間，周小樓做了個決定。
“鄭心羽大小姐，什麼風把你吹來我這個破廟了？”羅東在辦公室里，身子懶洋洋的靠着辦公椅，對着面前的鄭心羽問道。
“這是誰？”鄭心羽直接甩了一疊照片丟在羅東面前，用質問的語氣，極其不滿。
“這事和你有關係？”羅東仔細一張一張翻着照片，也變得有些衝起來。
沒有羅琦的場合，兩人永遠是針尖對麥芒。
“呵。”鄭心羽雙手抱在胸前，冷笑一聲。
“還以為他都這麼大方了，什麼人都能原諒呢。”鄭心羽用纖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上照片里的那個人影。
“他是誰我管不着，不過出現在謝沂川身邊，我不能放心。”
聽到鄭心羽的話，羅東覺得好笑了起來：
“鄭大小姐，您現在什麼身份，也管這些？”
鄭心羽反駁：
“前女友怎麼了，別忘了你們答應過我的。”
說完這句話，鄭心羽又拿起了手邊的包包，趾高氣昂的離開了羅東的辦公室。
“草！”饒是羅東，也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看來又是那個便宜后媽作妖了，鄭心羽按耐不住來質問自己，這些照片，是鄭心羽找人拍的，還是那個女人拍的。
羅東坐在桌前，陷入了沉思。
照片里是三個人。
主角是謝沂川和周小樓，只是偏偏，林鴻都恰到好處的出現在了照片的角落，每一張照片中，林鴻的眼神，都顯得十分陰鷙。
羅東將照片全部收集起來，最壞的方向不敢想像，只能期盼謝沂川早點回來了。
謝沂川到別墅的時候，門口已經有個人影。
A市入夏本就更早，晚上的風也說不上涼，更加不會吹傷羅東這個壯實的大漢，看着羅東腳邊的一地煙頭，便能猜得出來，他已經等自己許久了。
讓謝沂川回來的事情雖然緊急，可也沒緊急成這個樣子。羅東定然還有別的話要說。
“進去說。”羅東像是一天沒有開口，乍然說話的時候，嗓子都有些泛着干啞，這樣嚴肅的氛圍，讓謝沂川也神情緊繃起來。
看到照片以後，謝沂川心中甚至都有些失控。
“鄭心羽給你的？”望向坐在沙發另一邊，一根接着一根抽煙的羅東，謝沂川確認道。
“嗯，你打算怎麼處理。”羅東抬頭，眉間是愁容，但在謝沂川的臉上，卻沒看到這麼深。
“你護着羅琦。”謝沂川腦子裏一時之間也有些頭疼，鄭心羽是個狗皮膏藥，可不好甩開。
“自然。”羅東心中沒有十分的把握，只是鄭心羽有時候的不擇手段，實在令人心驚。
“照片的來源我去查。”謝沂川知道，若是直接去問鄭心羽，得不到什麼答案，既然回來了，那就把事情弄清楚。
“這個，拿去查。”謝沂川拿出來的，是一個密封的塑膠袋，裏面裝着幾縷頭髮。
“好。”羅東點了點頭，謝沂川辦事他從來放心。
羅東走後，謝沂川將這些照片翻看了無數遍，心中還是心悸，夜已深，他還是給周小樓去了電話。
“喂。”周小樓的聲音和往常一樣，聽不出來什麼異樣。
“是我。”謝沂川隔着電話，兩人之間的距離幾百公里，此刻卻顯得親密無比。
“我知道。”周小樓的聲音糯糯的，讓謝沂川面前好像浮現她的臉。
剛剛打破冰河結界的兩人各懷心事，都有些拘束，打了許久的電話也只是一些瑣碎的事情。
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隱瞞白天發生的事情，似乎冰川消融，還有很長的時間。
“那，晚安。”周小樓終於最先說出了這句話。
“嗯，晚安。”謝沂川的回復低沉有力，像是湊近耳邊的開口。
和戀人在一起似乎更是心安，哪怕是面前的困難，對於兩人來說，好像也不是什麼難題了。
謝沂川第二天回了趟家。
“回來了。”母親坐在輪椅上，父親在公司忙碌，見到謝沂川，慈愛的眼神里還透露出了別的。
“母親。”謝沂川的家教極嚴，對於禮儀一事，更是從小時刻銘記在心。
“這一趟Y市，辛苦了。”婦人反覆提起，謝沂川明白，母親知道了。
“那人，還在牢裏。”謝沂川的喉結上下滾動，第一次在母親面前，提起了害她失去雙腿的兇手。
“嗯，我知道。”婦人面上還是帶着溫溫柔的笑容，並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
“那個女孩，可以告訴母親是誰么。”在婦人的記憶中，謝沂川的伴侶，似乎只有鄭心羽。
“是我，很喜歡，很愛的人。”謝沂川向母親交代了周小樓的身份，關於兩人之間的過往，卻還是沒有提及。
“母親不是必須要你只能和鄭心羽和好。”婦人一下子變得有些悲傷起來：
“只是那個人，母親看着實在是害怕…”
謝沂川注意到，母親眼下的烏青，和家裏緊張的氛圍。
“母親，我會處理好的，你不會見到他的。”謝沂川以自身肩上的擔當起誓，婦人聽到這句話，沒有反駁。
只是謝沂川有些心碎，周小樓留給他母親的第一印象，也許並不如想像中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