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密議
褚遂良去了中書省。
門下省的事物,只有李沖元去擔著了。
畢竟。
李績未歸,本來不怎麼上衙的李沖元,被迫營業了。
可即便如此。
李沖元每日去了門下省,也僅僅只是轉一圈,少有真的坐堂處理門下省的事物。
其實。
門下省有沒有李沖元,真的並不重要。
有道是,有誰沒誰,這部門難道就真的不能運轉了不成。
況且,門下省不是還有門下侍郎嘛,還有門下省諸司的郎官呢嘛,就算是真的有甚麼公務需要李沖元的,侍郎會找李沖元的。
為此。
李沖元除了每日要上朝之外,多了一個任務,那就是轉一轉門下省,以及門下省諸司。
無事後,李沖元會直接去司法寺以及司農寺再轉一轉,再無事的話,李沖元就離衙了。
對於李沖元來說,這樣的上班,實在沒意思。
李沖元不是一個愛坐堂的人,也不是一個願意做一個實打實的堂官,他的方向,更多的是田間地頭。
隨着大唐新皇帝登基的消息傳至諸國后。
吐蕃國因為他們的國君突然死去撤了兵,程咬金等人收到了李恪的收兵聖旨,也已在回京的路上了。
而北方。
去年傳來說北方各殘部說要集結二十萬大軍侵襲大唐。
而今年始,也確如消息所言一般,各殘部還真就開始彙集,欲對大唐發動戰事。
李恪聽聞消息后,召集在京的幾個宰相議事。
“諸位愛卿,你們看,北方之事,該如何處置?”李恪看了看在場的幾個宰相一眼后,詢問道。
唐儉看了看劉弘基,二人好似早已有了主意似的,“回聖上,依我之見,北方殘部突然發難,其在去年之時,就放出風聲來,可見他們早有準備。而我朝大軍有大部被太上皇在去年之時,就派往我大唐諸地,目前,只能等李大將軍,以及程將軍回京后,由聖上決定調派誰前往抗擊北方殘部。”
唐儉這話說的,說有毛病吧,也沒毛病,說沒毛病吧,也有毛病。
北方殘部已開始彙集,此時如果不決定下令開拔的話的,到時候北方殘部真的要打起來,大唐這邊的人還在路上,這明顯就晚了嘛。
等李績,等程咬金。
這不是鬧呢嘛。
李恪看向唐儉,眼中多了些不喜。
這讓唐儉頓時有些心慌。
李恪的大赦天下雖已過,但最近李恪的動靜可是頻繁的很。
這個降來,那個升的。
唐儉實在不知道,李恪成了大唐的皇帝,是不是還是原來的大唐,李恪會不會來個大清算。
不過。
唐儉雖說被李恪一看之後有些心慌,但此時的劉弘基突然接話道:“聖上,唐大人所言雖說乃是處置之法,但北方殘部最近消息不斷,看來,北方殘部有可能會在兩個月內對我大唐動武事。依臣之見,在京的能領兵之人,實在少有,不過,聖上跟前到是有一位。”
劉弘基話一說完,瞥了李沖元一眼。
李沖元聽完劉弘基的話,又見劉弘基瞥了自己一眼,心中哪會不知道,劉弘基所指的是自己。
而唐儉一開始所鋪設的,為的就是給劉弘基提供一個說詞。
兩人夠陰的。
論打仗,如果沒有熱武器在手,就是火藥在手,估計十個李沖元,都不是這些老將之手。
但說論用人,這些老將,十個不是李沖元之手。
李沖元不懼怕打仗。
但絕對不喜歡像這樣的陰謀論。
派自己上場,自己雖沒有拒絕的權力,但自己也僅僅只是隨李世民參加了一次東征罷了,哪裏能與他劉弘基比較。
劉弘基在李淵起兵后,他可是打仗打出來的名聲。
多次隨李世民親征。
可就這樣的人,卻是與着唐儉一道,搞起了陰謀來了。
李恪看向李沖元,又看向劉弘基,心中也在思量不已。
而此時,李沖元卻是笑着道:“臣不善武事。雖隨先帝東征,亦得了天助,才在東征奪了首功,到是劉僕射你可是老將。武事一途,在劉僕射的眼中,怕也只是如喝水吃飯一般簡單。想當年,太上皇起兵晉陽之時,也是劉僕射你為首,斬了太原王、高二人。從那件事之後,劉僕射你可是多次隨太上皇,以及先帝一起參加戰事,哪怕就是在東征之途,劉僕射也奪功不少。”
“聖上,依臣之見,北方殘部彙集眾兵來犯我大唐,理該由熟悉北方的武將前去抗擊拒敵。臣雖在高句麗一戰之上有所建功,只因臣研究過高句麗,可這北方,臣卻是一點都不熟悉。臣到是劉僕射才是最合適之人,也是最妥當之人。”
想要陰李沖元,李沖元直接反射回去了。
劉弘基一聽李沖元的話后,頓時傻了眼。
原本。
他與唐儉早已計定,此次北方殘部欲犯大唐邊境,就是想利用這個機會,讓李恪下旨,由李沖元領兵出征。
可沒有想到,李沖元找了不少的理由,反到是讓劉弘基開始傻了眼。
李恪左右為難。
李沖元在高句麗一戰之上,李恪知道李沖元奪了首功,具體如何奪的,李恪他是真不清楚。
但李沖元也確實只是參加過一次戰事,而這一次,就是高句麗戰事。
而北方一直欲攻大唐,這是數千年以來的戰事。
如調派一個不熟悉之人為將,後果也確實不堪設想。
李恪心中傾向李沖元的,因為李沖元做事,絕對是有始有終。
最終,李恪看向一直未曾說話的褚遂良。
褚遂良被李恪一看,實屬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李恪。
這一場宰相之間的較量,以未果而終。
唐儉他們離了宮。
李沖元在回府的半道上,被內侍追上,重新回了宮。
當李沖元在某殿中見到李恪后,李恪直言問道:“善德,你有沒有信心打贏?”
“聖上,剛才你也聽見了,我真的不熟悉北方戰場。就算是給我兩三個月時間去研究,也只是臨陣磨刀罷了。而且,北方少山多平原,就算聖上你下旨由我領兵出征,而以我出征經驗又少,真要是戰敗了,我可就真沒臉回來見聖上你了。況且,今年我的事情實在多到分身乏術,實在無法領兵出征啊。”李沖元是真的不想去北方打仗。
一個是不熟悉。
二也是不想。
三來事情也確實多。
四嘛也是因為自己不想沾太多人的血。
打仗一旦開啟,那就是殺人。
真刀真槍的干,李沖元相信,自己不是指揮的大才之人,如在自己胡亂指揮之下,肯定會死不少人。
李恪作了難。
思量半天後,李恪向著不遠處的王禮揮了揮手,示意殿中所有人離殿。
王禮得了指示,領着所有人出去了。
李恪見殿中無人後,語重心長的說道:“李靖病重,李績與程咬金又未歸,李道宗又得坐鎮嶺南,尉遲敬德朕又不相信,你總不希望讓朕真的派讓劉弘基他去北方抗敵吧。老一輩的武將都老了,后一輩之人,朕也只有你可用可信。”
“聖上,聽你的意思,你是執意想要我頂上去了?”李沖元聽出來了。
李恪這是真想自己上戰場啊。
李恪所說的,李沖元其實也懂。
上一輩的人,都老了。
哪怕就是劉弘基也都老了,老得都已六十有八了。
李恪輕輕的點了點頭,“善德,你在武事一道有着特殊之才。從父皇御駕親征高句麗一戰來看,你奪得首功,無人不服。而且,火藥一物,朕不希望有太多人介入,而且,朕也知道,火藥乃是你獻給父皇的。雖說,父皇一直不曾使用過,而你卻是知道其使用之法。所以,北方就算是集五十萬大軍欲攻我大唐,我也相信,善德你也有辦法除之的。”
“聖上,你可別把我捧得太高了。我在武事一途,還真就是一隻小菜鳥,什麼也不懂啊。至於火藥一物,聖上你完全可以尋一個可靠之人來掌。先帝在位之時,我好像知道,火藥乃是王禮所掌的,此物,聖上你可以直接交給王禮,或者重新選一人來掌此物。”李沖元依然還是有些不願去北方打仗。
李恪搖了搖頭,“善德啊,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聖上這話何意?”李沖元有些不明了。
李恪輕輕的呼了一口氣,“劉弘基與唐儉二人能在僕射之位待多久?唐儉已七十有一了,而劉弘基也六十有八了。他們二人在僕射之位最多也就只能待個半年或一年的時間,就該退位讓賢了。而善德你,不可能永遠一直居於侍中一職。”
“聖上,你的意思是,想我讓我領兵出征抗擊北方殘部,以戰功來換僕射之位?”李沖元這會才反應過來。
李恪重得的點頭,“沒錯。僕射一職,要麼有謀划之才,要麼有無數戰功。而你,這些年所行之事,倍受百姓擁戴,名望不輸於朝中任何一人。而在高句麗一戰之中,你更是奪得首功,如能抗擊北敵,此更是能讓你在仕途之上畫上一重筆。到時候,你上任僕射一職,無人會反對的。”
這.
李沖元犯了難了。
在高句麗見過了你死我生的這種場面,雖已過去這麼些年,但李沖元依然有些抗拒。
高句麗非大唐勁敵。
而北方一直以來,都是中原之大敵。
任何朝代,任何時候,北方都是中原華夏的強敵。
而個朝代,每一任皇帝,無不以清滅北方勁敵為己任,甚至從來就沒有停止過這樣的戰事。
李世民在位之時,北方雖大部被分崩離析,或者打殘。
可依然有着一部分北方殘部,想重新站起來,然後南下。
李恪希望李沖元領兵出征,給自己的仕途之上,加上重重的一筆,以此來上任僕射之職。
李沖元不想,可也無法抗拒李恪的旨意。
李世民的旨意,李沖元能拒,可李恪的旨意要是拒了,二人之間必當生出間隙來。
況且。
李沖元心中更是明白。
李沖元他自己能借太史局來給他李恪鋪路上位,李恪心中肯定會對李沖元生出戒備之心的。
有道是。
李沖元能幫他李恪上位,就能幫他人上位。
雖說,李沖元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李恪有對他生起戒備之心,但李沖元卻是知道,自己不能違了李恪的意。
最終。
李沖元點頭了,“聖上,那人下旨吧。我李沖元身為大唐人,就該為我大唐奔忙,死而後已。不過,臣需要幾個將領,有他們在,抗擊北敵,或許能起到事半功倍之效。”
“准。”李恪安心了。
李沖元心中有所思,又有所擔心。
藉著此機,又見殿中無人,就連王禮都退出了大殿,突然開言道:“聖上,臣乃是你堂弟,雖臣為聖上鋪就宮路,但臣想與聖上你交個實底。”
“嗯?善德,你是不是對朕有什麼想法了。”李恪一聞李沖元的話,立馬投向一道目光過來。
李沖元重重的呼了一口氣,說道:“我能預知未來,不知道聖上你可信?”
“嗯?”李恪不明,但眼中的好奇,讓他離近了李沖元。
李沖元款款而言,“東大陸,對於我大唐的任何一人而言,那是未知的,而我卻是能知道,那裏有高產糧食。甚至,我還知道,一個月後,劉弘基會死,李靖也會在一個月後離世。”
“善德,你可別亂言。”李恪不相信,但疑心卻是起了。
李沖元無視,繼續道:“聖上你可知道,我為何要給你鋪宮路。”
李恪搖頭。
“因為我知道,如是稚奴掌了我大唐,先帝有一才人,名為武媚娘,此女會因為稚奴的恩寵,而掌了我大唐的命數。這麼說,聖上可明白?”李沖元為了不讓他與李恪之間出現問題,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了。
不過,李沖元僅僅只是說自己能預知未來罷了,到是沒敢說自己是後世而來之人。
李恪聽完,有了些緊張。
但李沖元所說的,他還是有些不相信,只不過多了些疑心罷了。
李沖元淡然而笑,“聖上要是不信,可派人與那武媚娘接觸接觸,就知道這個女人會有什麼樣的心思,或者會有什麼樣的願景了。而剛才我所說的劉弘基還是李靖,一個月後,聖上就該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