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活在你的世界裏(9)
吳詩是以前中心小學甲班的同學,因為我弟弟到處認哥哥姐姐的緣故,也算是認識,但是基本上沒怎麼說過話。
直到有一天我不知道從哪裏聽說她與賴茁晰走的比較近。
我又充分發揮了我厚臉皮的品質.......反正也算是認識,就去麻煩她一下,也就開始求着她幫我去套話。
主要是希望了解賴茁晰每日的一舉一動。
吳詩也是一個好說話的女孩,在我看來,她非常文靜,說話溫柔,舉止端莊,絕對的乖乖女形象。她也是眾多男生追求的對象,比如(1)班的鄭亮,(2)班的李順。這兩個還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當然還有其他班的人,看到我和吳詩走的很近而來找我麻煩的。(我汗,我都不認識他們。)那都是因為我在和吳詩有着賴茁晰的共同話題上的事情。
而對於賴茁晰的情報,小到什麼時間上廁所吳詩都會告訴我。
總是求人幫忙,我也不能無所表示,今天就拿了一個吃麥當勞送的叮噹貓玩偶準備送給她。
因為賴茁晰的緣故,我一直都未曾敢走到(2)班,到了中午放學也沒有遇見吳詩。直到中午來校時,(3)班的陳建和陳樺扛了兩個大麻袋來學校,我一看,裏面全是哈密瓜......我真的是服了。
我和張寶寶一人就拿了兩個大的,粗暴地砸了開來。
張寶寶就站在講台上開始吃了起來。
而我,走到朝着(3)班方向的窗邊,將哈密瓜放置窗外的窗台上,雙手也伸出窗外隔着窗戶鐵欄杆縫隙吃了起來。
“老師來了。”也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我扭過頭來,(身子剛好擋住了哈密瓜)就通過另一邊的窗戶看到張連根正帶着笑意走過來,視線正對着還在吃哈密瓜的張寶寶,我輕輕地將手中的哈密瓜往外一丟,完全沒有被察覺。
這時候張寶寶已經看到張連根走來,卻依然拚命啃着瓜。
張寶寶看着站在門口滿臉笑意的張連根,邊吃邊笑。
張連根轉笑意顯威嚴卻又沒有太大怒意地說道:“還吃?跟我去趟年段室。”
張寶寶笑着又大口的啃了兩口菜放下哈密瓜皮走了過去。
我很慶幸自己剛才站在窗邊,沒有被發現,還在和一旁的陳健說道:“還好我剛才就站在窗邊,看到張連根就輕輕一推,手上什麼都沒有了。哈哈哈……”
可是這份慶幸沒有持續幾分鐘,就看到張寶寶走進教室,叫我去年段室。
我頓時傻眼了......“你TM把我賣了?”
張寶寶:“我怎麼可能把你賣了,肯定是有別人說的啊!”
這時候我不是很相信張寶寶,卻也無可奈何地走進年段室。
張連根笑着問道:“知道我找你幹嘛嘛?”
我低着頭看着他回道:“知道。”
“你們哪裏偷來的哈密瓜?”
我:“陳樺家附近的田裏。”
張連根笑着看着我,拿出一張紙和一根筆:“來吧!把你的共犯的寫出來,”
我明白張連根要我做什麼了,就是把知道去偷哈密瓜的人名字寫出來,讓他一個一個去約談。
“寫出來了,你就可以回去了。”張連根說道。
老師,你不厚道啊!要我出賣別人。
可是我不敢說。
這時候我就確定了,張寶寶是以我的名字換取他的全身而退。
“老師,要寫幾個啊?”
張連根笑道:“隨便。”
我的內心掙扎了許久,自己都被出賣了,那我幹嘛冒着風險去包庇其他人,如果像我和張寶寶一樣一個接一個的被約談,很容易被處理,那還不如把事情搞大點,要死一起死。右手拿起筆來,揮揮洒洒地一下子寫出了十幾個名字。
張連根淡定地看着紙張上面的名字:“你出去吧!”
我急忙說道:“老師,我還有幾個名字沒寫呢!尤其是(3)班的陳建,我們都是偷一個吃一個,陳建可是拿麻袋去裝的......”
“夠了,就算你沒有寫出來,我也知道有誰,你先出去吧!”張連根說道。
“哦。”我低着頭走出年段室,一陣竊笑,想着這下要倒霉就一起倒霉,我倒是想看看下一個是誰被約談。
可是我等了兩節課,硬是沒有看到再有人被叫進年段室,那心情是極其失望‘我TM的是最後一個......’
最後一節課,班主任在教室里顯示訓斥了所有人,或多或少的講這個,說那個的點評在座各位的不是,然後把我和張寶寶,以及張建龍和張煌都叫出教室門口。
“你們四個人真是不要臉,居然跑去偷哈密瓜吃,家裏都沒有給你們吃嗎?”陳美玲訓斥道。
張建龍急忙說道:“老師,我沒有偷啊!我認識那家種哈密瓜的人,我是去要的。”
“你最不要臉,別人去偷,你跟乞丐一樣去乞討......”陳美玲不由得的大聲讓教室里的同學都笑了起來。
我和張寶寶TM的也沒忍住......
“你們三個還笑。很好意思嗎?”陳美玲看着張煌:“別人去偷哈密瓜,你去幫忙抗,你傻不傻,給別人當槍使。”
張煌:“老師,我不知道他們是在偷東西。”
陳美玲:“還好意思說,被別人賣了還給別人數錢,你是不是傻。”
我,張寶寶和張建龍又TM沒忍住笑了起來。
“張寶寶,你看看你。”張寶寶的脖子上不知道弄到什麼污垢,陳美玲嫌棄道:“你看看你的脖子,全是污垢,也不去洗洗,一天到晚邋裏邋遢的。”
然後指着除了我的另外三個人說道:“你們三個先進去。”
還留了話另外罵我?雨露均沾嗎?
三個人如釋重負地走進教室。
“林非,你看看你,人長得這麼清楚,一天到晚跟着這些人混着,小學成績這麼好,到了初中,你看看你還有讀書的樣子嗎?”
這時候我想起了邱惠萍老師,‘如果是邱老師,我一定不敢這樣。就算真的如此的放縱頑皮,邱老師也會想到其他方式來提醒教育我。’
“如果你要是覺得新環境不適應,覺得悶得慌,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去喊兩聲......”
我暗自驚訝,陳美玲居然關心到我的內心世界了!
我真的是因為無法適應新環境嗎?
其實我不覺得,反倒是覺得有點太適應了,才敢如此放縱自己......
放學之後,吳詩還沒走,我騎着車在(2)班門口叫住了她,客套了幾句,她似乎看出我的心思,直接說這賴茁晰今天一整天的行程。
當時那個叮噹貓的玩偶讓我掛在車上,晃蕩晃蕩的。
我注意到,吳詩的眼神時不時地會看那個玩偶,我知道她會喜歡。
“這個送給你。”直接將玩偶給了她。
“真的?”吳詩很激動地接過玩偶。
“當然是真的啦,不過這個藍色的先給你,還有一個粉色的我回去找找,是兄妹兩個,一對的。”
吳詩高興地笑了起來:“那謝謝你了。”
我也微笑回道:“不用謝,你這麼幫我,這都是應該的。”
然而第二天麻煩就找上來了。
不知道哪個班的,(反正我沒見過)跑到(1)班來找到我凶神惡煞地說道:“你TM地給我離吳詩遠點。”
我也是一陣無語......沒有回話。
“放學不要走,學校門口見。”(好熟悉的台詞......)那個人放下狠話就走了。
放學后我應約(其實也必須經過大門口),卻並沒有人找我。
這時候張寶寶說:“不用怕!你哥罩着你,沒人敢打你。”
我好奇地問道:“我什麼時候有個哥了?”
“罐頭啊!”
罐頭我只見過一次,沒有說過幾句話,為什麼張寶寶卻認識。“我和他不是很熟啊!”
“那你弟弟一整天叫別人哥叫的這麼親熱。”
我:“他名聲很大嗎?”
“這你都不知道?他以前也是打架打出來的名聲。這次別人肯定也是礙於他的名聲不敢動你。”
我.......
終於我鼓起了勇氣撥通賴茁晰家裏的電話。
“阿姨您好,請問賴茁晰在嗎?”
“你等一下。”然後就聽到電話傳來聲響“晰晰啊!有人找你。”
“喂,你好。”
此時此刻我的心情無比緊張。“你在家呢!”
我TM自己都覺得是廢話,不在家怎麼接電話!
“你是哪位?”
我:“我是林非。”
“哦,有什麼事嗎?”
我實在想不出可以接上的話茬:“你都是每個星期一去學校的嗎?”
“是啊!”
我:“那我們一起坐車吧!”
“能遇到再說吧!我去吃飯了。”‘啪’地一聲,電話被掛斷了,傳來了一陣忙音。
等我再打回去,電話傳來的是留言信箱......
儘管周末兩天,我都鼓起勇氣打電話過去,可是結果都一樣。
而我僅僅單純地認為是沒人在家。
直到有一天,劉建麗看到我走出教室,走了過來笑着喊道:“哎呀!晰晰,那個001又打電話過來了。”
我被她說得臉是一陣紅一陣白。
劉建麗瞬間來了興緻,摸着我的頭說道:“哎呦!我們家林非還會害羞,gie(讀第四聲,龍岩話里代表‘特別’的意思。)可愛啊!”
我甩開她的手走進教室。
那時候我才知道,她家裏的是不是沒人接,而是因為有來電顯示,看到我的電話才不接的。(那時候來電顯示需要另外交錢,還沒有那麼的普及。)
又一次星期五,我與賴茁晰幸運的遇上,坐在最後一排三人座上。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賴茁晰在中,靠門口的是以為三十歲左右的女性。
“往後擠擠,前面站不下了。”人越來越多,司機一個勁地喊着。
人群跟着往後靠,一個學生因為擔心擠到那位女士,身子一偏,差點摔倒,幸好扶住了後窗玻璃。
那位女士大喊道:“後面都已經貼牆了。”
好不容易與她坐在並排,又是一陣緊張,但是又不想錯失這麼好的機會。
我鼓起勇氣,小聲問道:“你家住在哪裏啊?”
賴茁晰沒有理我,平視前方,倒是坐在她旁邊的女士好奇身子往前傾地扭過頭來看着我:“小帥哥,泡妞呢?”然後對着賴茁晰說:“別告訴他。”
我……
我TM弄死她的心都有。
而賴茁晰笑了起來,依然正視前方,沒有回應。
那位女士壞笑道:“小姑娘,不然我和你換個位置。”
賴茁晰居然笑着點了點頭。
那位女士開心地與賴茁晰換了位置,還一臉邪笑地看着我。
我真想找找我的書包里有沒有帶刀……
2路公交車走走停停,我的心上上下下。
我又能怎麼樣呢?
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與她相鄰而座,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那程咬金還是攔路搶劫,可這位大姐完全是損人不利啊!我好想問問她到底圖個什麼。
左手撐在窗沿,看着來往的車輛,現在這樣的情況,就算是賴茁晰坐在離我只有一個人的間隔,我也完全沒有那種緊張感。
好不容易熬到了那位大姐下車,立馬有個中年男人坐了下來。
再過四個站點又到羅橋,賴茁晰一般都在那裏下車,不曾想剛到興龍酒店賴茁晰已經下了車。
而我也鬼使神差地跟着下了車。
看着賴茁晰上了另一輛公交車,我都沒有看清楚是幾路車就跟着上了車。
車內很擠,城裏的學校也剛下課。
我盡量地往後走去,因為人多,實在沒有辦法擠過去,只能遠遠的從人群縫隙中,因為偶爾的車輛搖晃出現賴茁晰的臉龐。
過了不知道幾個站點,我確定這路車是去一中的方向。
到了一中不遠體育館的站點,我看到了賴茁晰下車。
因為實在擠不過去,司機讓我從前門下了車。
我懷着緊張的心情,跑上前去問道:“你為什麼在這裏下車啊?”
賴茁晰驚訝地看着我。“我從這裏回去很近啊!”
我傻笑着問道:“你究竟住哪裏啊?”
“不告訴你。”賴茁晰笑了。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着賴茁晰穿過馬路到了對面的站牌,腳也不自覺地動了起來。
“你老是跟着我幹嘛?”
“沒有,沒有。”我緊張得語無倫次。
“我媽媽就在前面等我,你別跟着我了。要不然她會覺得你是壞人的。”
我一時噎語,看着她想開口說話,卻實在說不出任何合適的話,卻突然感覺在她的面前,自己就像個小孩。
賴茁晰往前走了幾步,回過頭來確定我沒有繼續跟着她,說道:“你也回去吧!以後別跟着我了。”
看着賴茁晰遠去的背影,穿過一條小巷子,我轉身抱着站牌抓耳撓腮地抓狂着。
“呵呵……”站牌旁邊傳來一個女生笑聲。
我這才注意到,一個女生戴着口罩,穿着白色短襯衫,黑色薄絲長褲,(龍岩的夏天延續到11月份底才會有稍許涼意)就站在離我不到兩米處。
因為不認識,不好盯着別人看,匆匆一眼,恍惚間看到她的襯衫上似乎寫着學校的名稱,具體是哪個學校我也沒有看清楚。
因為剛才的失態舉動讓我倍感尷尬,立馬站直身子,目前前方。
12路車駛來,我上了車,這時候才發現那個學生也和我同乘一輛車。
車上人多,我盡量擠到車後方,因為我要坐的路程不是特別遠,還需要轉車。
這時候我感覺袖口被拉住,轉身一看,卻是剛才與我一同上車的女學生,拉着我的袖口,那一雙眼睛似曾相識,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難道是認識的?不會啊!如果認識的話,她應該會和我打招呼的。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拉住我,看了一眼她的手問道:“有事嗎?”
那女學生下意識地縮手,搖了搖頭看着我。
我也沒有太在意,繼續往後擠。而那個女學生似乎也想擠到後面去,在兩個乘客之間被卡住,車子突然一個點剎,“啊……”地一聲,是那個女學生叫了一聲,應該是被另外兩個乘客擠到了。
我突然意識到她剛才拉住我的袖子可能只是看我要往後走,想要借勢跟隨。
車上實在太擠,我在前面開路她會好走一些。
我嘆了口氣,往回走了兩步:“你也要走到後面去嗎?”
那個女學生點了點頭。
“那你跟着我吧!”說著,我便在前面開路。
女學生靠近我,用雙手拇指與食指捏住我後背的衣服上,緊隨其後,有了我的開路,她的這段雖短卻艱難的路程也變得輕鬆許多。
我站在後門邊上,手拉着車頂的欄杆,那個女生則是站在我的左側,抓住最後一個座位的靠背。
“往後靠,全都往後走。”
聽到司機的大聲呼喊,我小聲的嘀咕道:“還往後靠呢!後面的人都貼牆了。”這句話是從剛才那位吃飽撐着的大姐那裏學來的。
那個女生笑了一聲。
一陣涌動,女學生被擠地往後倒,身子傾斜着靠在我身上,怕是我一走開,那個女學生就會摔在地上。
我小心翼翼地再挪動兩小步,盡量給女學生騰出地方,讓她站穩。
好不容易到了我要下車的站點,司機開門,我直接跳下了車。走到十字路口拐個彎,來到可以乘坐10路車的站點。
那個女學生卻一路隨行。
同路?
10路車還沒來,我軟弱無力的靠在站牌旁。
那個女學生東張西望了一會兒,看了我一眼又立即低下頭來,默默地站在我旁邊。
“你也要轉車嗎?”閑着無聊,我隨便問了一句。
那個女學生搖了搖頭。
不轉車你站在這裏幹嘛?我也不好多問,“哦”了一聲,繼續等待着。
不遠處10路車緩緩開來,下來一大波的學生,我跟着人群上了車。
站在窗邊,望着窗外,卻見那個女生正在看着我。
怪怪的......
待人都上了車,司機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