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灰衣宮主（一）
不，也不是沒有聽過。
李軍想起近來武界的一個傳說：灰衣宮主。穿灰色運動裝身材瘦小的女子，在凌晨兩三點找上門，全程只說四個字“清場閉館。”
不到一年，已經有二十幾個高手敗在她手上。
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外貌特徵跟傳說中的灰衣宮主十分相似，而且也穿着灰色運動裝。
不管是真是假，總之李軍不敢再小看她。沒有立即答應‘清場閉館’的要求，說是要先跟另外兩人說一聲。
但實際上，他是為了把這件事報告給高鴻。灰衣宮主畢竟已經連敗二十幾個高手，李軍也不是那種血氣方剛爭強好鬥之輩，他很在意自己的名聲，所以不會輕易和灰衣宮主交手。
電話里，高鴻一點也不驚訝。灰衣宮主幾乎已經打敗了燕江城所有數得上名字的高手，算算也該找他的麻煩了。
在高鴻的示意下，李軍三人答應了這場比試，並全程錄了下來，這當然也是高鴻的意思。
他能站在今天的位置，除了過硬的本事之後，還有他足夠小心。
灰衣宮主能連敗二十幾人，絕不是花拳繡腿。他雖然是公認的燕江城武界第一，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位後起之秀顯然也遠在其餘眾人之上。
高鴻不想栽在這裏，所以先拋出幾個徒弟，這樣他就可以知道‘灰衣宮主’的實力和路子。
言雪走上擂台，發現整個擂台已經被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監控，斷定高鴻正在某個地方透過大熒幕觀看。
言雪退下擂台：“清場閉館可不是這麼個‘清場閉館’。”
她這一退，讓李軍和大熒幕前的高鴻都大吃一驚，學武之人到了擂台上是沒有不戰而退的道理的，這是關係到榮譽尊嚴的問題，而這個女人在這裏選擇了退場，可見她有着明確的目的，並會為此不惜一切手段。
高鴻一直盯着言雪退出熒幕，給李軍打電話：“拿着她的照片去找那些傳聞跟她比過招的人。”
李軍立刻明白，高鴻是要他也去找那些人打一場，請他們用‘灰衣宮主’的招式。
雖然‘清場閉館’絕不外傳，但眾人攝於高鴻的淫威，是不敢不從的。
時值黃昏，言雪終於回到學校。
女生公寓306室，黃啟微還在研究前幾天得到的漢磚拓本。對胸針的事情好像已經徹底忘記。
見到她這個樣子，言雪有些難過，不禁想起高薔說的：“對她來說，不過是個好看的東西罷了。”
而黃啟微見到言雪回來，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幫我倒杯咖啡。”
事實上，這幾乎是兩姐妹間全部的交流，她們領域不同，黃啟微也不是那種會聊八卦的人。所以，兩姐妹的日常就是：妹妹研究她的歷史，而姐姐基本都在健身。
言雪給黃啟微沖了咖啡，然後也不洗澡就鑽進被窩。
她覺得很累，累得連活着都覺得痛苦。
同一時間有着同樣心情的還有餘染。按照約定，應傾城正式搬進他的家裏。
這個以他母親自稱的女人，終於佔領了他生活的大部分。
剛剛吃過午飯，應傾城坐在他對面喋喋不休數落着他生活的種種不是。分明有很多事情要說的，應傾城卻都一一拋開，只對扮演母親的角色有興趣。
余染終於忍無可忍，強行轉移話題：“你要看看實驗室嗎？那之後已經過去兩年。”
應傾城神情一頓，眉目低垂，搖了搖頭：“你不是還沒決定嗎？等你決定了我再去看。”
余染知道，實驗室里裝滿了應傾城對父親的回憶，對應傾城來說是個既嚮往又害怕的地方。
“那我先回房間了，今天挺累的。”余染並非真的累了，只是不想跟應傾城待在一起；跟她相處的越久，他就越是希望她真的是他的母親。
回到房間蜷縮在床上，終於撕下假裝堅強的面具，不停問：“該怎麼辦？如果是你會怎麼辦。”
其實，答案已經十分明顯。在許多年後給他捐獻心臟的是一個畫家，也就是說余染並沒有重啟實驗。
是不是順着這條路走下去，黎鳶很是糾結。
重啟實驗，與燕江城上層為敵，光是想想就讓她怕的發抖。可不這麼做，許多真相她將永不能知曉。
而且對於黎鳶來說，穿越重生成為余染，她總覺得自己應該用一種不同的態度去活，就像所有的穿越小說那樣，重生之後，要活成自己沒有的樣子，要成為主角沒有成為的樣子。
糾結了一夜也沒能下決心，眼看就到了上學時間，黎鳶決定把這件事交給天意。
黎鳶拿出一枚硬幣：“是字的話就重啟實驗。”
硬幣拋出去，她卻沒有去看。因為在拋出硬幣的瞬間她已經得出答案。
餐廳里，應傾城已經給他做好早餐。
余染坐下來，吃飯之前告訴應傾城：“我想好了，要重啟實驗。如果被人盯上，請保護好我。”
應傾城‘哈哈’大笑。余染卻毫不在意，自顧吃起早餐。
簡單吃了兩口就準備出門，應傾城站在門口送他：
“余染，我答應你，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余染沒有回頭也沒有作聲，他的眼睛裏噙着淚水，如果回頭或者作聲，一定會忍不住的。
實驗室里，梁雪剛剛換上衣服就被余染叫走。其餘的人都朝他瞪白眼，余染卻當他們是空氣。
這是余染的態度，也是黎鳶的態度。她有很多事情要忙，沒時間理會這些不相干的人。
四號實驗室，因為發生事故已經廢棄，現在堆滿了雜物，梁雪和余染來的時候言雪已經等在這裏。
余染讓兩人坐下，然後再黑板上寫了兩個公式，問：“你們都知道這是什麼吧？”
他這實在是班門弄斧，好在兩人沒有嘲笑她，梁雪很正經的回答：“麥克斯韋方程組和QED（量子電動力學，也稱大一統方程）基本方程。”
余染點了點頭：“這是我父親時間裂痕實驗的源頭，我想要重啟這個實驗，想請你們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