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王妃為何半夜發癲
離開書房,林裳牽着她跑到花園長廊上,笑道:“三天後拿住這吵架的氣勢就行,不用擔心。”
“……”
她相公其實是皇商的後備軍吧?
白牡丹斜眼看着他,只覺得剛才他的那舉動,實在和平時不太一樣。
他從小從錢堆里長大,犯得着貪心?
哪怕不能從皇家賺錢,跟她回村子做生意,都能一大筆一大筆地賺來。
但這裏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白牡丹斜了他一眼:“怎麼能不擔心?剛才嚇死我了!”
林裳牽着她的手:“我要是怕,就不會回京城了。”
……
兩日後。
林裳去宮中取造紙作坊的契書。
其實作坊只是普通的作坊,這幾處作坊限定專供皇商,此中利潤不可細算。
不說別的,光這一張契書紙就不一樣。
這裏面雖融了絲帛和碎金,但是這些市價又值多少錢?。
皇商用這錢從自家作坊里買下,又花了多少錢?
簡直是斷了長公主的財路。
白牡丹有些后怕,但轉念一想,長公主想要拉攏林裳,甚至不惜用她女兒的婚姻來捆綁她。
自己出現在京城之中,本身就意味着林家和皇家的決裂。
這戰役都打響了,哪裏還有退路?
半夜。
她夢中垂死驚坐起,肘了林裳一下:“原來是這樣?早說嘛!”
人都下死手了。
她哪裏還能溫吞地在王府里好好當王妃?
這皇家權謀她弄不明白,經商總是她的老本行了吧?
林裳睡得迷糊:“王妃為何半夜發癲?”
白牡丹捶他,問:“你知道金子從何而來嗎?”
她將林裳從床上拉起來。
林裳困意朦朧,含糊地答:“金礦里挖出來的。”
白牡丹:“不,是從河裏淘來的。咱只需要養一點漁民打着找螢石的旗號去撈魚,就能從水裏撈出金子來。那些熔煉成金豆子,再打出來的金箔足夠用了,根本無需整塊黃金。如此一來,我們就能繞開上游金礦了。”
林裳:“……”
白牡丹:“那絲帛哪兒來?”
“你是在教萌萌嗎?”林裳伸手摸她肚子,突然精神了,驚喜:“還是你已經有了?”
白牡丹重重拍開他的手,自顧自地說:“固然可以從養蠶的開始,但是你去過綢緞莊裁縫鋪嗎?那裏有很多粗布!萌萌的第一件衣服就是用楊麥子手裏的碎布再染色的!殷程雪就是開綢緞莊,用那些碎絲自己做的假銀票。”
她一提起情敵,林裳徹底睡不着了,側躺着,枕着腦袋看着自己的王妃:“哦~”
這絲綢衣穿在她身上,襯得她皮膚像雞蛋似的嫩滑。
抽開衣帶。
肩胛雪白。
嘖。
白牡丹絲毫沒有察覺,琢磨着自己的法子:“裁縫鋪里這些邊角料有的是,京城中的人愛體面,就算打布丁都得挑同樣的料子,不愛讓人瞧出舊來。那鋪子裏肯定有很多邊角料賣不出去,扔了又可惜。”
林裳撩起她的秀髮,嗅了嗅:“倒是不必將皇商全部得罪一遍……”
“這原料難道還能從別人家裏出?不都是一丘之貉?”白牡丹只覺得哪裏不對,低頭抓住他的賊手,話音中不自覺帶着一絲嫵媚,嬌嗔道,“哎你幹嘛?!”
林裳一把將她攬在懷中,氣息傾覆在她臉龐,聲音低沉富有磁性。
“半夜把本王吵醒……愛妃要負責滅火……”
……
三日後。
互市當天。
紫微宮後方的空地上擺着一條長桌,上方矇著暗紅色綢緞布料。十來個北域使團和大趙國來談判的臣子各坐在兩側。
太監宮娥拿着大幡布遮陽給他們遮陽,還有侍從給他們扇風。
但大趙國的臣子個個汗流浹背。
不光是熱,光就對方這咄咄逼人,咬死價格不讓還價的本事,皇商這邊就輸了氣勢。
對於北域人來說,這個時間南下大趙國是為了避暑的。
從天時地利人和,一切都對他們更有力。
“這是東海巨寶,海神之眼!”北域大使薩洛小心地從錦盒中捧出了一顆紫色圓珠。
這是珍珠?!
眾朝臣差點驚呼起來。
貴妃的生活向來奢華,娘家人也有錢,可就連她都沒有見過這麼大的紫珍珠。
她瞪大了杏眼,擠得臉上脂粉都掉了,轉頭朝皇帝投去殷切光芒。
皇帝暗暗肉疼。
他不近女色,宮中妃嬪不多,自從皇帝病故后,後宮中能稱得上尊貴的后妃也就貴妃一個。
而這北域人大概是早就派人調查過,送的東西都是宮裏人最喜歡的。
剛才為太后買下了一個用北域完整寶石雕成的如意,花了一萬匹綢緞。
現在要是不給貴妃買,豈不是厚此薄彼?
皇帝只好給皇商使眼色,叫他們儘可能地壓下價格。
“這珍珠……”大趙國皇商剛想開口,卻被對面一個目光銳利,長着鷹鉤鼻的男人用字正腔圓的大趙國語言打斷了。
“錦緞一萬匹!”
羅蒙列夫斯基的眼睛就像老鷹一樣,敏銳盯着皇帝的表情。
那皇帝一臉威嚴,四平八穩,似乎不為所動。
但他的眼角還是稍微抽了抽。
這個價格可真是太微妙了,真是說到了他的心坎里。
北域使團見羅蒙大人如此斬釘截鐵,都緊緊咬住這個價錢不放。
大趙國臣子:“只是個珍珠而已,又不是非要買!哪裏能值這麼多布了?”
北域人:“這可是北域漁民游到海底撈上來的!一不小心就沒了命,這顆龍眼有價無市!”
羅蒙列夫斯基重複道:“錦緞一萬匹!或者帶回去。”
“別呀……陛下~”貴妃拉住皇帝的手,“臣妾正好缺個珍珠冠,這麼大的紫珍珠,若是鑲進金冠里,或許能成為傳世之寶!”
皇帝不好推開她,左顧右盼,尋找着白牡丹的身影。
說路上會耽擱一會兒,怎麼到現在人還沒來?
“逍遙王妃到了嗎?”他問宦官。
“回陛下,王妃早就到了,已入場了。”
“在哪兒呢?”
“在長桌的最後面。”宦官會皇帝指了指。
順着他的手看去,一個面容精緻的男子穿着和其他皇商一樣的衣服,坐在長桌最後面,幾乎就要靠近那幾個記價算賬的了。
前面的人吵得口水亂噴,而她那邊卻歲月靜好。
她還事不關己地喝了口茶。
這逍遙王妃怎麼回事?!
他可是連長公主的那鋪子都給她拿來了。
這麼重要的場合,竟不出力?!
前面的吵了差不多了,羅蒙大人第三次開口了:“不給綢緞,我們帶回去,存幾年後再賣。”
皇商們無計可施,再次叫人詢問皇帝,能否出得起這個價格,是否要做退讓。然而那宦官還沒走到皇帝身邊,只聽白牡丹用力放下茶杯。
“咚”得一聲。
前面吵架的人都停下了,朝後方看過來。
白牡丹從桌後站起,搖着扇子,大聲道:“好啊,那你們便拿回去自己玩賞吧。”
“你……”貴妃站了起來,簡直要被氣死。
這是哪兒來的小子?
明明是她很想要的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