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爺爺要將我下油鍋
龍哥哥已經說了蘑菇的位置，她連蘑菇湯都喝完啦！她得來抱莫大爺才行。
她可不想跟那年輕叔叔一樣，答應了別人卻沒有做到，這樣是不好的！
就算再害怕，她也要幫龍哥哥得到威望之氣！
阮萌萌伸出雙手，緊緊地扒拉住莫大爺的腿，小臉蛋貼了上去，正好挨到他彎曲的膝蓋。
“嘿，你這個小娃娃可真是莫名其妙！我再不走，我可要把你吃掉啦！你看見院子裏那些獸皮嗎？剖開你的肚子，把你下油鍋，剝下你的皮~再將你掛在院子裏，和那些小動物一樣，血淋淋的！”莫大爺低頭瞅着她，用老邁沙啞的嗓音威脅着。
“嗚……”阮萌萌抽抽噎噎的，但就是不肯放手，連聲安慰自己，“萌萌不怕！萌萌不怕！萌萌答應了龍哥哥，就一定要做到！嗚……”
莫大爺搖着蒲葵扇，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他臉上有烙鐵留下的疤痕，模樣十分醜陋，村中頑童頻頻往他院子裏扔泥巴，將雜草點燃，往屋頂上扔，有次差點將他悶死在屋子裏。日子一長，他實在無法喜歡他們。所以每次見到小孩子，他就會故意說自己愛吃小孩，把他們嚇走。
這次卻失敗了。
這個孩子似乎跟那些頑童不一樣。
“答應別人的事就這麼重要嗎？我可是會吃人的！”他故意張大嘴巴，粗聲粗氣地說。
“嗚……阿娘說，好孩子要信守陳糯！就是答應了別人，一定要做到，也不能說謊……不然，就沒有陳糯了。”
莫大爺問：“你知道承諾是什麼意思？”
阮萌萌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抽泣道：“是糯糯的，好吃的。”
“承諾不是吃的。”莫大爺啼笑皆非，將她抱在懷中，“承諾可比吃的更重要！不光是好孩子要信守承諾，大人也要。”
阮萌萌雖然還是不懂，但點了點頭，吸了吸鼻子：“萌萌知道啦！”
哪裏來的這麼可愛的萌娃娃？
莫大爺好久沒接觸乖巧懂事的孩子，對她喜歡得緊，用筷子夾起桌上的燒雞，說：“萌萌不怕，莫爺爺不吃小孩。莫爺爺跟你一樣，是吃飯喝水的。你看，這桌上還有我剛剛吃下來的燒雞，萌萌愛吃燒雞嗎？”
“嗚……”阮萌萌發現自己被莫爺爺抱住了，本來還想大哭，淚眼朦朧地張開嘴，突然發現嘴裏的雞肉太好吃啦。
鹹鹹的，還很鮮。
那可是比芋頭和水晶糕都要好吃呢！
這麼看來，莫爺爺的確和她吃一樣的東西的。
除了燒雞外，桌上好像還有很好喝的菜湯，還有飯，雖然都吃完了，可聞起來還是香噴噴的。
阮萌萌舔了舔嘴唇，來不及譴責莫爺爺說謊，摸了摸滾圓的小肚子，遺憾地說：“今天吃飽啦，明天再來吃！”
莫大爺忍不住哈哈大笑，摸了摸她的小臉，又突然唏噓道：“老夫年輕的時候，也有一個像你這樣可愛乖巧的小閨女。可惜……”
阮萌萌好奇地問：“可惜什麼呢？”
湊近了看，爺爺臉上的疤痕好像也沒有那麼可怕了。
就跟伯伯去地里不小心受的傷是一樣的。
看起來好疼。
阮萌萌好想給他吹吹呀。
莫大爺摸了摸她的頭，並沒有說下去：“萌萌要是明天來，爺爺再請你吃燒雞。”
“好啊！”阮萌萌高興了起來。
[威望之氣收集夠了，明天來可收不到新的。明天別來了。]
阮萌萌嘟起嘴。
可是這裏有好吃的……
“萌萌，你在哪兒啊？”白牡丹的聲音出現在不遠處。
阮萌萌撐着搖椅的扶手，從莫大爺的懷中爬下來，跑到門口扯着嗓子大喊：“阿娘我在這裏！”
白牡丹很快跑來了，蹲下來低聲譴責，“你這孩子，一天到晚亂跑，我還當你被家丁捉去了呢，滿村找你！”她抬眼看見了搖椅上坐着的莫大爺，點頭致歉，“抱歉，這孩子又亂跑，給您添麻煩了。”
莫大爺搖着蒲葵扇：“原來你是這孩子的娘。”
白牡丹訝異地揚起眉毛：“老丈人認得我？”
莫大爺誇道：“你不就是村口那個賣蘑菇的花丫頭嗎？先前老夫在樹下下棋，一抬頭人都跑去看熱鬧了。你這個丫頭伶牙俐齒，能言善辯，難怪能教得出這麼可愛的娃娃。可你年紀輕輕，怎就生了個這麼大的孩子，夫婿是何人？”
白牡丹不由得鬆了口氣，見他這麼問了，便道：“這是阮家二嫂的孩子，這不是看小傢伙可憐，就收了她當養女。”
正說著，院子裏傳來了動靜。
她牽着阮萌萌的手：“該是獵戶兄弟回來了吧？那我們就不叨擾了。”
“哎，閨女，先別走。”莫大爺突然叫住她。
外面天色黑了，燈光映在莫大爺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促狹的光。
阮萌萌疑惑地看着莫大爺。
這眼神和剛才他說吃小孩子的時候一模一樣。
莫大爺唉聲嘆氣，壓低聲音：“我那個兒子不爭氣啊……在淆城地下錢莊裏賭錢。”
“嗯？”白牡丹困惑地撓了撓頭。
半個月前，還是獵戶兄弟將阮萌萌從河邊帶回村的。她跟他們說過話，明明挺靠譜的，怎麼會去賭錢呢？
她也很奇怪，這莫大爺該是獵戶兄弟的爹。難道是兩人經常上山打獵，沒有對他說起救下阮萌萌的事？
莫大爺幽怨道：“我大兒子去城裏賣兔肉，被他們拉去賭了一把，沒料到就輸了錢，身上物件都壓那兒了還不夠。他就問錢莊借了錢，也不知到底怎麼記的賬，錢越欠越多。這門外的是來追債的，我大兒二兒上山裡一躲，我這把老骨頭可躲不掉。”
白牡丹自小在城裏生活，跟着四個哥哥們每個角落都鑽過，甚至地下錢莊的脾性。
這的確是那些宵小之徒會做的事。
“爺爺放心，這些人交給我。他們來一個我罵走一個，來兩個罵走一雙！”
白牡丹撩起袖子，低頭看見門后靠牆抵着一把笤帚，順手拿着就走了出去。
阮萌萌想出去看熱鬧，白牡丹卻將門關上了。
她就只能趴在門縫裏看。
咦，院子裏走來的是挑着水的年輕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