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劇變，幕後黑手(上)
桑水舉目打量，這是一個相當龐大的地下研究基地。
即便此時已廢棄不少時日，照明系統除了少數有故障，其他大多數運轉正常，使得光線比較明亮，可見供電設備十分先進。
由於通風效果很好，這裏的空氣也並沒有太大的異味。
整個基地已是一片狼籍，散亂的費紙，電腦，杯子，鋼筆等物品鋪滿地面，隱隱約約間，還能從一些縫隙中看到許多乾涸的血跡。
時間有限呢，桑水暗想。
當下不再遲疑，直接朝整個基地最中心的位置快步走去，對周圍的一切景象完全無視。
所有房間的房門全部敞開着，電子鎖皆被外力破壞，桑水目光一閃，腦中迅速回憶起那名黑人戰鬥成員失去意識后的每一個動作，並快速進行分析對比，然後重合眼前的地形。
恩，就在那裏。
“咯吱——”
桑水用力推開一扇厚重的合金大門，眼前頓時豁然開朗。
足有上千平米的環行大廳，中間有大約十分之一的部分被玻璃圈住，看不清玻璃裏面是何情景。
其餘地方堆滿了各種大型儀器，電腦，甚至發電機。
不過，除了發電機外，大部分儀器與電腦都已被暴力損毀，只有少數仍在自行運轉。小理
桑水緩步走入，毫無急迫焦慮之感，這一幕若是落到正在辛苦奮戰的胖子眼裏，估計他非得氣得吐血，桑水那不論做什麼時都慢悠悠的性子，和胖子恰好成反比。
圍着被玻璃圈住的部分走了一圈，裏面黑漆漆的令人看不真切，如同墨水般的黑暗中，似乎有某個東西在慢慢蠕動。
桑水面無表情地打量了一陣，便向旁邊一台保存完好的電腦走去。
坐在電腦前，桑水調出裏面的資料，他發現大部分都是影象記錄，毫不猶豫地，桑水隨手點開了其中一個文件，然後不停點着快進鍵開始觀看。
封閉的白色房間，大約有二十平米左右，除了床和馬桶，沒有其他的任何東西，直到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被帶進其中，監視錄象才開始正式記錄。
小女孩很瘦，皮膚明顯有些塌癟，幾乎可以用骨瘦如柴來形容。
她的眼睛很圓也很亮，雖然能清晰地感覺出其中不時閃動着不安與驚恐，但更多的，還是希望，對於未來的希望，幻想與憧憬。
小女孩衣杉襤褸，蓬頭垢面，若不是那雙充滿希望色彩的眸子，甚至難以分辨她的性別。
她的雙手緊緊抱着一個又破又爛又臟又舊的熊娃娃，熊娃娃少了一隻眼，耳朵也缺了半邊，渾身沾滿了油漬與泥圬，恐怕丟在馬路上都令人避之不急。小理
可小女孩卻死死地抱着它，像是生怕別人把它搶走。
彷彿，這個熊娃娃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許多白衣研究人員進進出出，不停地對小女孩做一些檢查。
起初，小女孩那雙明亮的大眼睛裏佈滿驚恐之色，淚珠幾欲奪眶而出。
她沒有反抗，事實上，恐怕她也明白，反抗沒有用。
漸漸的，小女孩不再害怕了，甚至露出異常滿足的表情，在這裏，雖然不能洗澡，不能去撿別人丟掉的破衣服，可一日三餐卻準時準點。
而這些很普通的料理，在小女孩眼裏無疑已經十分豐盛了，對於經常因為和野狗搶食而被咬成重傷的小女孩來說，現在的生活堪比天堂。
她偶爾也開始露出笑容，愉快滿足的笑容。
直到，一個**着上身的小男孩也被帶到了這裏，小女孩平穩的生活才被打斷。
小男孩也有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可裏面，卻閃爍着倔強火熱甚至瘋狂的色彩。
小男孩第一次被丟進這個房間時，可謂慘不忍睹，**的上半身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傷痕。
有燙的，電的，燒的，皮鞭棍棒擊打的不一而足。小理
而他的眼神，卻仍然倔強無比。
小男孩的傷只要一旦有所好轉，他就會瘋狂地嚎叫並擊打四周的牆壁，然後用身體去撞，然後骨折，然後來人給他治療，然後繼續循環……
他像一頭野獸，不甘被困的野獸。
這頭小野獸來了之後，那些白衣研究員進來前，會先進入幾個身穿防護服手執電棍的黑衣人，直到把小男孩生生電暈或打暈，白衣研究人員才會進來繼續他們的工作。
即便如此，每當有人進來時，小男孩依然會毫不遲疑地撲上去又抓又咬又打。
結果是肯定的，每一次都是以小男孩重傷昏迷為結局。
一開始，小男孩與小女孩並沒有什麼交集，甚至相互間還有些提防。
而小男孩每次看到小女孩吃東西時滿足的神情，更是顯得十分不屑一顧甚至厭惡，小女孩也不在意，自得其樂地享用着食物，偶爾太過無聊時，她還會和熊娃娃說話，然後旁若無人地嬉笑。
隨的時間的流逝，兩個同病相憐的孩子開始嘗試着與對方交談。
“喂，臟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菜菜子。”
“哦。”
“……你呢？”
“真雄。”
“哦。”
第一次的交談簡單而短暫，不過既然有了開端，以後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兩個孩子封閉的心靈逐漸接納了對方。
“它是誰？你的朋友嗎？”
“是的，她叫洋子，是菜菜子唯一的朋友。”
“你們女孩子真好，還可以跟布娃娃做朋友，我們男孩子就不行。”
“媽媽說，有洋子陪着菜菜子，菜菜子不會孤獨，不會寂寞……”
“你媽媽呢？”
“……媽媽走了，菜菜子記得媽媽的話，有洋子在，菜菜子不哭，菜菜子不怕。”
“對不起……你放心，以後有我在，誰也別想欺負你，這是男子漢的承諾！”
“真雄君是好人，菜菜子相信真雄君。”
這樣的日子似乎持續了不少時間，兩個孩子也偶爾相互追打，嬉鬧，天真爛漫的笑聲，充斥在簡單而單調的白色房間內。
直到，他們的噩夢終於降臨……
那些白衣研究員開始，強行向兩個孩子體內注射一些不明藥物。
很明顯，這些不明藥物，絕對不是什麼有助於健康之類的滋補藥品，而尚未發育完全的兩個孩子，顯然無法承受這些化學藥劑所帶來的副作用。
白色房間內，天堂般的嬉聲笑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痛苦的呻吟與超越承受極限的瘋狂嘶吼。
小男孩的身上開始出現許多流出紅黃色粘稠液體的膿包，小女孩則更加消瘦了，甚至可以形容，她只剩下骨頭了……
之後，小女孩似乎連行動能力都失去了，只是僵硬地躺倒在床上，靠營養液維生。
小男孩，一直倔強不屈的他，像野獸一樣的他，終於跪倒在小女孩床前，默默流下了眼淚，儘管，他自己的處境或許更糟糕，但他，似乎已經不再覺得痛了……
半晌，小男孩嘴唇一陣蠕動，可見他在說著什麼，然而，錄象里卻沒有出現任何聲響，可見，當時他並沒有發出聲音。
他說完后，小女孩費力地動了動雙唇，然後閉上眼，流下一滴熱淚。
當然，對於唇語方面，儘管桑水不是很精通，但通過分析判斷，也可以大體知道兩個孩子那無聲的交流。
“對不起，菜菜子，我沒用，沒能保護好你，是我沒用！不過你放心，這裏的所有人，都要死！我保證！他們全都會死！他們沒有一個能夠逃掉！這是男子漢的承諾！”
“菜菜子……相信……真雄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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