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不好
第二天早飯的時候,果然分到每個人手裏的飯食都少了一半,包子紀仲川耶沒有領到,還有比他更早來排隊的人。
楚怡對着渾濁的水下不可口,看向其他人,也差不多是一副食不下咽的樣子。
“娘,我不想喝了,水不抗餓,我想吃包子。”
一個女孩哭訴的聲音傳到楚怡耳朵里,楚怡看過去。
一個臉頰凹陷,齙牙嘴的女人在打哭訴的女孩,嘴裏惡聲惡氣。
“死孩子,讓你喝就喝,不喝遲早渴死餓死!”
“包子是你爹吃的,他不吃飽哪裏有力氣幹活!你趕緊給我喝!”
楚怡皺眉,女孩被女人強硬地撬開嘴連粥帶水灌進嘴裏,而她注意到,女孩的肚子已經隱隱有鼓脹感了,像喝水喝撐了的樣子。
而女孩被強硬地灌了水之後,就彎腰開始吐起來,吐出來的都是水,再抬頭一副脫相的樣子,看着嚇人。
直面這樣的場景讓楚怡有些不適,有些反胃,但這種事在接下來的日子還會更多,楚怡別開眼,忍着不去看。
“今天趁着大家都在這,跟大家說一件事,今天是小年,一年到頭,原本今天該吃好喝好,但是倉庫里餘糧不多了。”
說話的是村裡大隊長,臉上的精氣神也就比其他人好一點,才顯得國字臉上沒那麼愁苦。
“但是這點子困難可難不倒我們,今天給大家的主要任務,就是挖野菜,誰挖得最多誰拿到的吃的就最多。”
“一戶或兩戶一起結伴去摘,到晚飯的點大家就把摘到的野菜拿到陳會計那裏登記換吃的。”
大隊長這話無疑是個令人振奮的,紀家幾個婆媳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激動。
她們昨天可摘了不少野菜野果回來,能換不少吃的。
譚小翠張了張嘴,楚怡怕譚小翠太衝動,一下子就把事情說出去了,趕緊叫住人,“娘,我們回家吧,準備準備就去佔地方了,去晚了可就沒好地方了。”
楚怡甚至還伸手拉着譚小翠的手背,一副好婆媳的模樣。她並沒有防着不讓人聽到,其他人都聽到了,大家都被點醒了,都有些意動。
譚小翠被她嚇了一跳,這老四媳婦絕對是腦子壞掉了,想抽出手卻抽不動,紀家其他人都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楚怡,看向婆媳兩親熱交握的雙手,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長。
這一打岔,譚小翠就忘了自己剛才想說什麼,反而是着急忙慌地帶著兒子媳婦回家拿傢伙佔地盤。
今天老紀家人人都要吃飽飯!老太太雄赳赳氣昂昂地帶着人回去了。
楚怡走在後面,看着譚小翠的背影大大地鬆了口氣。
“娘沒什麼壞心眼。”突然一句話岔進來,楚怡捂着胸口,一臉受了驚嚇的樣子。
紀仲川似乎被她逗笑了,看她的眼神柔和了幾分,輕聲道,“回家吧。”說完作勢要扶她,楚怡隔開他的手,“我自己能走。”
紀仲川有些失望地放下手,只能跟在她身側。
從村食堂回家,楚怡就把紀仲川拉進房,把昨晚他給她的糧票和錢重新全部塞到他手上,兩張一斤的糧票,還有2塊五毛錢,“你今天抽個空去一趟鎮上,多買些米面回來存着。”
買這些東西不一定要去供銷社買,裏面的東西貴就不說,還又要錢又要票,這時候黑市就是很好的選擇,只用錢和票中的一樣,就能買到。
她向紀仲川隱晦地提了提黑市,她肯定紀仲川懂,“你先去一些巷子口探探路,興許那裏會有賣糧食的,可能會比供銷社便宜不老少。”
“買的東西多,你可以叫上幾個信得過的幫手。”
果然,接收到紀仲川探究的眼神,楚怡臉上裝得是一派坦然。
實際心裏已經在叫囂了,看吧看吧,發現越多她和原身的不同越好,她懶得裝了,省得她後面束手束腳的!
越想楚怡越覺得坦然,“我就說這麼多,那我先去和娘去摘野菜了,你的晚飯我負責了,你就放心大膽地去吧。”
說完她就直接轉身往門口走,轉身後的她一手扶着腰一手摸着顯懷的肚子緩緩鬆了口氣。
紀仲川的眼神讓人挺有壓力的。
“我知道了。”
看着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他低低地應了一聲,低頭看着手裏的錢票,他倒是不知道她竟然還知道黑市。
最近的接觸讓他感覺楚怡越來越神秘,熟悉又陌生,偏偏越是這樣越吸引着紀仲川。
楚怡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上山了,她簡直要為譚小翠鼓掌,因為譚小翠帶着紀家一家子人上了八樹山。
楚怡也是這時候才知道,榆山村的這座山叫八樹山,因為山上樹多,所以有了這個名字,山名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以前九這個數字是不能隨便用的,就用了八。
楚怡一邊聽着譚小翠在和小孩子侃大山,一邊四處張望。
山上寶貝多有多,讓她撿點吧!
一看還真讓她發現了好東西,芭蕉樹!
還是結了果的!
她快步朝芭蕉樹的方向跑過去,她一跑李秀蘭就發現了她,叫道,“楚怡,你跑去哪?”
“芭蕉樹,我發現了芭蕉樹。”顧不上別的,楚怡一邊跑一邊喊。
這片林子裏就他們一家,楚怡是有意為之,她就是想讓紀家人發現,但是她太開心了,喜出望外,忘了自己是孕婦,跑起來有多讓人擔心,她急着想先收一棵進空間。
“叫什麼呢?”譚小翠尖利的聲音響在耳邊,李秀蘭忍着捂耳朵的衝動,指着楚怡跑的方向,先是告了一番狀,“楚怡懷着孩子呢,她就在山裏跑。”
然後才說,“她剛才說什麼芭蕉樹,然後就跑過去了。
譚小翠聽見了,甚至還看見了,一群人跟過去的時候,楚怡已經到了芭蕉樹那。
這是一個芭蕉樹群,數了數有七八棵已經結果的,掛着的芭蕉再不摘就要在樹上熟了爛了,還有五六棵已經開花受果的,樹上的小芭蕉明顯是剛長出來的,她回頭看了一眼來的方向,把那五六棵已經開花受果的芭蕉樹一一都給收了。
收完原本長着芭蕉樹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個大坑,她從地上隨便撿了幾片芭蕉葉蓋在上面。
只要她不說,沒人會猜到她有空間。
楚怡弄完后不久,譚小翠就領着人過來了,走在最前面,手上拿着一把砍刀,瘦小的老太太氣勢生風,遇到攔她路的野草樹枝,利落地抬手就把它們砍一邊去,像一個威風凜凜的將軍,後面跟着她的千軍萬馬。
楚怡看得想笑,她揚起一個笑臉,指着芭蕉樹說,“娘,你看。”
老四媳婦一臉笑吟吟,在譚小翠看來是在向她邀功,她看着這麼多芭蕉樹她也高興,難得給了楚怡一個笑臉,招呼兒子上樹。
“老大,老二,上樹砍芭蕉!”
接着就看見紀仲河紀仲海走出來,上去的時候肩上背着空背簍,下來時兩個背簍都裝滿了,樹上還有沒摘的。
又上去了一趟,才全部摘下來。而那些樹坑,都沒有人注意到。
看着兩背簍還多的芭蕉,李秀蘭問譚小翠,“娘,我們現在要回去了嗎?”
楚怡看了這個大嫂一眼,譚小翠更直接,白了她一眼,“要回也是晚上回!”
楚怡笑,“娘說得對。”
她這話,不出意外,又收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道注視。
楚怡聳了聳肩,想着空間裏的幾棵樹,心情無比愉悅。
一直沉默寡言的紀家老大紀仲河替媳婦解圍,“現在回去,這兩背簍芭蕉得充公,娘不想全部充公,如果要現在回得先打探一下山下的情況。”
紀仲河叫來11歲的雙胞胎春華秋實,讓他倆下山看看情況。
雙胞胎下山查探情況的時候,一群人繼續在芭蕉樹附近轉悠。
附近的野菜已經挖得差不多了,基本都是薺菜和婆婆丁。
說起野菜,楚怡想起以前山裡最常見的寶貝,野山藥。
野山藥繁殖能力強,如果被她移種空間,那她就真不愁了。
在林子裏逛久了,楚怡有些餓了,吃了芭蕉墊肚子,就坐在石頭上靠着背簍休息,其他人坐在左右一群人圍成一個半圓坐着。
楚怡原本是坐着看前方發獃,結果她看着前面的草叢裏,有白點在她眼前閃過。
“?”什麼東西?
再定睛一看,前面的草叢裏確實有白點,具體是什麼東西,她看不真切。
她有點懷疑是野雞蛋之類的,再不濟也是山菇,反正楚怡現在看啥都像雞蛋。
終於等到周圍人都走了之後,楚怡才小心地挪過去,扒開草叢。
白白的圓滾滾的一個,在楚怡看來,真的太可愛了。
看個頭,真的是雞蛋。
想到雞蛋湯,她咽了咽嘴裏分泌的口水。
一共有三個雞蛋,不少了,楚怡撿起一個搖了搖,有點重晃不動了。
這個事實認知讓楚怡更加興奮,可能這是被孵化了,小雞都快要破殼了,心念輾轉就把三個雞蛋收進了空間。
希望能有三隻小雞,會下蛋的母雞。
楚怡天馬行空地想着,一邊撿了幾根樹枝扔進空間。
“爹,爹,大事不好了。”
春華秋實兄弟倆的聲音慢慢傳進來,楚怡走過去就聽到兩兄弟一人一句。
“四叔讓我們回家。”
“三叔四叔背了好多東西回來。”
譚小翠拍了一張紀春華的腦袋,“這叫大事不好了?”
紀秋實反應過來,說出來的話讓在場的人心都一抖,“不是,是小花死了,突然死在她爹娘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