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敵蹤劍影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更多的弩矢射了過來，火堆旁的幾個護衛在密集的箭雨中避無可避，他們身上插滿了箭矢，只是一瞬間就丟掉了寶貴的生命。

弩矢顯然都是集中在了火堆周圍，這讓王振威幸免於難，對於這樣的慘狀他也無可奈何。人做錯了事都會付出相應的代價，或早或晚或大或小，也或許是生命。

“敵襲。”

王振威幾個縱躍回到房間，鐵槍在手沒有遲疑，足蹬窗欞，躍起近丈高，左手扣房檐，借力翻身上了屋頂。

王振威冷靜的爬在檐角，眼觀近處環境，耳聽霧中動靜。

噔噔噔噔，呯呯嘭嘭的各種聲音在一樓二樓的各個房間響起，雖然有些雜亂，但並沒有人驚呼叫嚷，一般的盜匪並不被天下鏢局眾人看在眼裏。何況，這次出鏢有一百多個好手，由總鏢頭親自坐鎮，三個武藝高強的鏢師隨行，真不知道是哪路毛賊瞎了狗眼，劫到天下鏢局頭上來了。

“不要點燈，不要出門，注意躲箭。”

王振威剛做出了提醒，嗖嗖嗖幾支弩箭就朝着他近處射來，不過對處於黑暗中的他毫無威脅。

車馬店的院子圍的是籬笆牆，並不足以倚為防守，所以只能等敵人接近了再一鼓作氣的衝出去，希望能讓敵人知難而退。

根據四周的響動判斷，敵人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人數雖然不少，但在這種有霧的夜裏對方很難發揮出人數的優勢。

黑夜中的敵人似乎知道偷襲已經變得不可能，暗中的指揮者沒有猶豫悍然的發動了強攻。

隨着一聲響箭在天空炸響。無數的黑衣蒙面人從車馬店的四面八方沖了過來。

沒有人呼喊，除了腳步聲，車馬店陷入了詭異的安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提高了注意力，等待着血與肉的碰撞。

“殺”

王振威一聲嚗喝，從屋頂一躍而下。

嘭嘭嘭嘭，房門被踢飛，鏢局眾人也從屋內衝殺出來。

兵器碰撞到了一起，鋼刀砍入了骨肉，沒有人膽怯，沒有人退縮。他們都知道這是最重要的一刻，如果被對方逼回了屋內，一把火就可以要了所有人的性命。

而黑衣人的一方，雖然武藝稍遜，但個個悍不畏死，就算傾刻間死傷幾十人也沒有人退去。

當後方的敵人繞過房屋加入戰圈的時候，終於把鏢局眾人衝散了開來，混戰開始了。附近的同伴只能背靠在一起進行被動防禦。

好一個王振威，他的鑌鐵槍重５８斤，勢大力沉本就適合戰陣搏殺，他槍法嫻熟，槍出如蛟龍，以刺、撲、纏、撥等省力技巧殺傷敵人，遇到一擁而上的情況，只需要將鐵槍當做鐵棍使用必能逼退敵人。

王振威冷靜遊走在各個戰圈之間，擔起了救火的職責。他心中殺意沸騰，不再留手，像一部冰冷的殺人機器槍槍奪命。

這些黑衣人配合默契，進退之間頗有章法，而且還攜帶有弩箭。顯然這不是普通的山匪，他們不僅要鏢局的銀貨，還想要所有人的命。

王振威越戰越勇，王家槍法脫胎於戰陣，戰得越久威力越強，幾乎靠着他一人就要扭轉局面。

就在此時，王振威視線中出現了一個身影，短小瘦削、踉踉蹌蹌，被黑衣人踹向了自己。

王振威不想傷及無辜，戰陣中也不願被人近身，槍尖刺擊改為槍身橫掃，卻哪知，正是這變招的空檔，那黑影詭異矮身閃過了槍桿，貼着王振威的腋下滑了過去。一道血線從王振威的側腰上綳了開來，鮮血打濕了重衫。

王振威驚怒交加，旋身回刺，卻因為腰部的傷勢失去了力度，被那人用兩把一尺來長的護手雙刀擱擋開來。

一擊不中，王振威也是果斷，忍着傷口的疼楚飛身退回鏢局護衛的戰圈裏。

“你是誰？”他怒喝一聲

瘦削男子嘿嘿一聲，陰側側地回道：“殺你的人。”

王振威捂住傷口的手早已染滿了鮮血，還好沒有傷到肋骨。這時他還報有一絲僥倖，道：“閣下是哪條道上的朋友，天下鏢局王振威在此，不知我與諸位有何仇怨，以致於出動這麼大的陣仗。”

“你不需要知道，呵呵。”

“……，有什麼要求閣下儘管提，只要是我王振威辦得到的事情，絕不推辭。”

“少廢話，今天這裏的人都得死。嘎嘎！”瘦削男子陰森森的笑着。

“總鏢頭”一個傷員退進了戰圈，撕掉一塊衣巾利落的幫王振威包紮了傷口。“怎麼辦”

“分頭衝出去”他大喝出聲。即使丟了車馬店裏的銀貨也不打緊，運香料的鏢車，早在天剛剛黑的時候，他就讓人連夜運走了。

瘦削男子也拿人群中的王振威沒有辦法，王振威的槍術實在太凌厲，稍不留神就是一個窟窿。他擅長的是貼身近戰，沒有大威力的戰陣招式，根本破不開十幾把潑刀的防禦。

此時鏢局護衛已經傷亡過半，三個鏢師也陣亡了一個，另外兩人也都有傷在身。但他們憑藉高超的武藝和濃霧的掩護衝出包圍圈也並不太困難。

可惜，他們還是低估了這群黑衣人，車馬店外還有上百人守在官道兩側，往這個方向突圍的大多數鏢師和護衛都被密集的箭雨射殺，只有王振威一行人僥倖的從後院撤進了林子裏。

他其實已經猜到這一夥黑衣人應該就是製造知府滅門慘案的那伙人，這些人行事肆無忌憚，完全不顧江湖規矩。他甚至懷疑這群人知不知道青花瓷的存在，他們也許只是有所懷疑就選擇了殺人滅口。

其實那件青花瓷，王振威也仔細確認過了，那僅僅只是一件珍貴的唐青花，瓶子裏什麼東西都沒裝。這是遭受了無妄之災啊。

一行人延着卧牛山麓下的叢林艱難的跋涉，經過幾個小時的生死搏殺，眾人又都負傷在身，此時已經精疲力盡。

紅彤彤的太陽從山的那一面探出了臉蛋，光線穿透了濃霧透過樹梢的枝丫灑了進來。

不遠處荊棘搖動，追兵顯然已經近在眼前，並且對一行人形成了包圍之勢，好消息是這群人雖然比他們多出一半，個個眼神兇狠，但同樣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如果是普通的山賊土匪應該早已放棄追殺，開始享受他們的勝利果實了，畢竟車馬店裏有十幾車價值上萬兩的銀貨。可這些黑衣人卻對那些財物不聞不問，一心想要把鏢局眾人趕盡殺絕。

很快，兩伙人又殺到了一起，看着護衛一個個倒下，王振威目呲欲裂，奮起一擊將兩個黑衣人串在了槍桿上，可他再也沒有力氣將鐵槍拔出來。

就要死了嗎。

“飛燕，我很快就來找你了。你一定等久了吧。”他凄凄的笑了，眼中再沒有了憂傷，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在心裏滋生。

就在此時，一個苗條的身影出現在了黑衣人的身後，她身似穿花蝴蝶在林間起舞，手中細劍銀光乍起，轉瞬之間就連斃三人。

這是一道熟悉的身影，一輩子也忘不掉的身影，它早已銘刻在了他的腦海里，記憶里，夢裏。

當這道身影映入眼帘時候，王振威並沒有死裏逃生的慶幸。他只是幸福的笑了，嘴裏溢出的鮮血都是甜的。

“這是臨死前的幻覺吧，她怎麼可能還活着，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裏！”

迷迷糊糊中，他看到夢中的她第一次轉過身來，她對着他溫柔的笑，她對他訴說著心中的思念，愛戀。

此時，林邊的山坳里陽光還未能照射進來，比濃郁的黑暗更黑的是一群身着黑衣的人，廋削男子站在一塊大石上背着雙手冷漠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戰鬥，看着女子背負起王振威快速的遠去。

一名黑衣人彎腰行禮，謹慎的開口問道：“高大人，要不要屬下……”

廋削男子擺手制止黑衣人的話頭，不在意的說道：“幾隻螻蟻而已，且讓他們多活些時日。”“派人盯緊他們。”

“可是殿下的命令……”

“閉嘴，洒家怎麼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提醒。回了吧，接下來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霧在消退，又是一個艷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