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鬥志喪失也在一瞬間
她聽不進去一個字,完全處於失控的狀態。
時蕭伯只好握着她的兩隻胳膊,反手將她的手扣在她后腰上,以免她做出失控舉動傷害到自己。
病房的門響了幾聲。
醫生推門進來,一面走一面說:“時先生,手術方案已經出來了,今晚就動手術……”
話還沒說完,醫生就被病房內混亂的一幕驚到了。
時念瀕臨崩潰,不可控制地要掙脫時蕭伯的鉗制。男人則用了力氣將她摟在身前,生怕她做出危險的事。
“拿鎮定劑過來。”醫生吩咐身旁的護士。
他走上前,試圖幫助時蕭伯與時念解釋:“太太,我知道您捨不得孩子。”
“可是您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孩子日後可以再有,您要是有個萬一,即便孩子出生,他們也沒有媽媽了。”
“您的情況我們做了詳細的分析,已經孕六周,一刻都不能耽誤,今天晚上就要動手術把孩子拿掉。”
時念整個腦子裏都是那句“把孩子拿掉。”
就像是魔咒一樣,深深地折磨着她。
她看着眼前的時蕭伯,看着一旁的醫生,以及不吭聲的唐德,他們都是一夥兒的!
他們都聽從時蕭伯的吩咐,他們都用“宮外孕”的幌子逼她打胎!
“放開我!時蕭伯你放開我!”
“我不做手術!除非我死了,我不做手術,不墮胎!”
“這個孩子我要生下來,也要救安安!”
“放開我時蕭伯!”
被他禁錮着動不了,時念低下頭狠狠地在時蕭伯的手腕上咬了一口。
嘴裏溢出來粘稠,傳來鐵鏽的血水味道,時念都沒有鬆口。
醫生與時蕭伯進行眼神交流:“時先生,太太這個狀態不適合動手術,如果注射鎮定劑進手術室,會增添手術的風險。”
“能讓她自己放寬心態,心平氣和心甘情願進手術室,才是最好的方法。”
“時念。”時蕭伯最後一次跟她講道理,“宮外孕是真的,孩子是我的我也不捨得,可是你的性命更重要。”
她將他的血肉咬破,他似乎也不知道疼。
“將孩子拿掉,保住你的性命,日後有機會,咱們還會有孩子。”
沒有效果,時念根本聽不進去!
時蕭伯放棄說理,只能用強硬的態度逼她就範!
“時念!”
時蕭伯鬆開扣着她的兩隻手,改成握着她的肩膀,迫使她看向自己。
他的右手腕被她咬破了,一個流着血的牙印子留在手腕上。
“時念!我已經讓人把安安帶離了醫院,你要是想讓他平安活下來,就把這個孩子打掉。”
“匹配的幹細胞已經找到,安安隨時可以動手術。你只要把這個孩子打掉,我就讓人給安安動手術。”
“時念,你應該不想讓安安死對嗎?”
提到了安安,時念才漸漸恢復些理智。
她眼神空洞地注視着臉上方的男人,她覺得他好陌生,好冷漠,沒有半點人的熱度。
不對,他只是對她時念這麼冷漠而已,對其他人甚至是路上的陌生人,他都可以客套又禮貌。
時念面無表情,眼淚卻不停地流。
“非得用安安來威脅我嗎?”
“時蕭伯,你就是見不得我好,你就是想整死我。”
“沒懷孕之前,醫生們都說找不到匹配的幹細胞,讓我最好用懷孕的方式救安安。”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是你的意思,他們都是你的人,都聽你的話。”
“你就是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覺,想看着我做小伏低,在你面前低眉順眼的樣子。”
“我越是謹小慎微,越是卑微如劣,你就越高興,心裏越痛快。”
時念鬆了力氣,放開了緊抓着的他的衣角。
沒懷孕前,要她懷孕。
懷孕了,要她墮胎。
不帶這麼整人的,但是這確實是絕佳的整人手段,把人往精神絕境的地步整。
時念輕哼了聲,“給安安移植骨髓,我去動手術就是了。”
她腦袋不動,抬起眼睛掃了他一眼,“時蕭伯,你這種人就不配有孩子,你就該長命百歲孤獨終老。”
“太太,四爺他是為您好,您真的是宮外……”
“殺了我母親也是為我好。”時念打斷唐德的話,半個眼風都沒給他。
女人往病床方向去,爬上床就開始沉默,望着窗外一言不發。
病房裏安靜了許久。
醫生試探般地問:“時先生,今晚的手術還要繼續嗎?”
時蕭伯目光落在病床上的時念身上,他看着她,“嗯”了一聲,“去準備手術。”
醫生點了點頭,走的時候又看了眼時蕭伯的右手,“時先生,您的傷口比較深,去處理一下吧?”
時蕭伯沒說話。他的目光落在遠處病床,時念的身上。
男人立在原處看了時念許久,才轉身離開。
-
直到傍晚。
病房內室里,才重新出現時蕭伯的身影。
男人右手的手腕處纏着紗布,白色的紗布隱隱能看出紅色的血,時念咬了個很深的口子。
“念念。”
時蕭伯輕喊了她一聲,時念沒有任何反應。
他走到床邊坐下,就坐在時念的身後。從他的角度上看,剛好能看清她的側臉。
“念念,手術的時間定在七點,大概半小時后護士會過來推你進手術室。”
“我詢問了醫生,過程很快,打了麻藥你也不會有痛覺。”
時念依然沒有任何回應,她盤腿坐着,半邊身子靠着床頭,獃獃地望着窗外的綠植。
時蕭伯知道她聽見了他的話,只是懶得搭理他。
“醫生會在保護你性命的基礎上,盡全力保留你日後做母親的能力。”
自始至終,時念都沒有回過時蕭伯一個字。
就連“嗯”這類語氣詞,她都沒發出過。
半小時后護士敲門進來。
“太太,您需要把身上比較昂貴的首飾摘下來,手術期間最好不要佩戴任何飾品。”
時念身上沒有什麼昂貴的首飾。
就連鑽戒,她三年前為了逃跑,也都給了輪船上的兩個服務生,至今都沒把鑽戒重新戴回來。
“走吧。”時念與護士說。
坐在她身旁這麼久,此刻時蕭伯才聽見她說的兩個字。
“念念。”時蕭伯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你還年輕,只要身體養好了,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
“如果不是宮外孕,我也不會讓你動手術,你能理解嗎?”
時蕭伯幾乎將語氣放得特別低,似乎格外希望她能理解這件事。
理解“宮外孕需要強制性動手術”的事。
時念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護士推着病床走的時候,她才抬起眸子看了一眼床邊的時蕭伯。
女人眼神冷淡疏離,匆匆一眼就挪開了視線。
她和他都沒以後了,又怎麼會有以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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