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現實可管不了他的錯置感,肉球繼續向他吐墨汁,很快他那四十米的長刀就被腐蝕斷了。塗紀雅乾脆舍了大刀,徒手撕肉球。
肉球不停地吐出墨汁,那墨汁好似不是無限供應,吐了一會後,漸漸變淡,漸漸變少。但就算毒性變小了,塗紀雅的金屬手掌整個被腐蝕掉了,只留下光禿禿的,沒有皮膚覆蓋的肌肉層手指。
他忍住疼痛,用力將肉球掰開,肉球的裏面竟然是它之前吞噬掉的東西。
導彈、軍艦、偵查機,還有之前消失的戰士。
隨後爆炸聲起,塗紀雅陷入黑暗。
等他醒來時,發現自己還在機甲里,但機甲卻被幾根手臂粗的鐵鏈死死地鎖在地上。身上的鐵甲失了大半,露出鮮紅的血肉,有的血肉上竟然開始長甲殼了。
這是怎麼了?
“初夏失控了,江東軍區的人聯合起來制服了他。”這是許久未出現的塗紀雅(上)。
“你終於肯出現了,上次你說四中只有四個副神是什麼意思?”
“那件事嘛,說來就話長了,你確定現在就想知道?”
塗紀雅有些奇怪,難道他不能知道嗎?
“我會告訴你,但不是現在,因為現在是初夏晉陞主神的關鍵時期,你最好不要錯過,對你的覺醒會有幫助。他的情況有點複雜,他的意志,蟲艙的意志,還有初號機蟲化的意志,三方拉扯,最後初夏是如何脫穎而出。你不好奇嗎?”
“他在哪?”
“他就在機甲里。”塗紀雅(上)點了點機甲的腦袋,一陣白光過後,塗紀雅來到了海灘上,此時正是黃昏,西邊的落日將海面染成鮮紅色,在海邊遊玩的人點起了篝火。
塗紀雅走進篝火,發現是一群年輕人正圍坐在篝火旁玩遊戲,他在這群年輕人中看到了初夏,還有一個和他舉止親密的年輕人,想必那就是祈衡。
他們玩着類似浪人殺的遊戲,不時傳來笑聲。
輸了的人,就表演一些搞怪節目,有的還直接去旁邊的小木屋裝扮一番,出來后給大家表演搞笑情景劇。有個戴着馬頭面具的男子來到歡樂的人群中間,就在大家毫無防備的時候,馬頭人拿出斧頭,向大家砍去。眾人驚慌失措,一時間竟沒人上前與那馬頭人搏鬥,只是逃命。一時間死傷無數。
初夏倒是有心想與那馬頭人戰鬥,但身邊的戀人讓他放心不下。他們偷偷往小木屋的方向跑去,結果在半路上就被攔了下來。初夏要戀人先走,他來拖住馬頭人。初夏雖是散打冠軍,可在沒有利器的情況下,過了幾招就敗下陣來。而且不知道是否是錯覺,他總覺得這個馬頭人不管是體形還是身姿,都非常熟悉,應該是他認識的人,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就在他走神的時候,馬頭人的斧頭向他劈來,眼看着就要劈中了,突然有人衝出來把他推到一邊,替他挨了那一斧子。
初夏回頭一看,發現是自己的戀人祈衡。
祈衡挨了那一下,骨頭都出來了。初夏的心直往下掉,接着是耳鳴。他跪在地上,抱住戀人,戀人卻用帶血的手,摸了摸他的臉龐,像是在確認他有沒有受傷,最後微笑着停住了呼吸。
初夏傷痛欲絕,他放下戀人,和還有些發愣的馬頭人扭打在一起。
最後馬頭人被他殺死了,他自己也重傷倒地,意識逐漸模糊。
接着天色變換,從夜晚變成了黃昏,沙灘上點起了篝火。年輕人圍坐在篝火旁唱起了歌。初夏陡然驚醒,看着眼前熟悉的畫面驚疑不定。戀人問他怎麼了,初夏猶豫了一會,笑着說,沒事。
他記得那馬面人是從小木屋裏出來的,等大家開始做遊戲的時候,他以上廁所為由,獨自前往小木屋。
這次是和同學一起來畢業旅行,有很多個項目,海邊民宿票選最多。最後他們一個班三十來號人來到這片海域。睡覺的地方是自帶的帳篷,而海邊的這間小木屋則是個雜貨間,配備了小賣部、浴室和方便的地方。
一進小木屋,是那種極簡的空間,放置櫃枱,上面有一些常見的小零食,還有急救箱、皮划艇、斧頭之類的工具。一眼望到底,根本就看不到馬頭人之類的。這時浴室那邊傳來動靜,初夏來到浴室,猛地拉開浴簾,除了滴水的花灑,什麼也沒有。
初夏鬆了一口氣,就在他轉身的那一霎那,一支斧頭劈面而來。再一睜眼,又是海邊黃昏。
“死亡循環?”塗紀雅在一旁說道,“初夏是破解了這死亡循環才覺醒成為主神的嗎?”
“差不多。但其實挺複雜的,或許因為旁觀,所以感觸不深。”塗紀雅(上)說完,也不經他同意,直接把塗紀雅拖進初夏的身體裏。
這次身體完全由初夏來掌控,塗紀雅只因在他身體裏,所以來了一場身臨其境。
這一次,初夏決定告訴大家馬頭人的存在,可大家並沒有把他說的當一回事,還是嘻嘻哈哈地做着遊戲。突然人群中出現了一個馬頭人,那馬頭人朝眾人砍去,但沒砍死人。還笑初夏大驚小怪,竟帶着祈衡跑到一邊。
原來這馬頭人是同伴假扮的,就連祈衡也不住地安慰他,“沒事啦!不用那麼緊張。”
就在大家放鬆警惕的時候,馬頭人又出現了。
“同樣的把戲玩兩次就沒意思了。”有人笑着說道。
但這次是真的。
馬頭人又一次幹掉了祈衡和初夏。
海邊黃昏。
這次初夏非常生氣,勢必要找出碼頭人,幹掉對方。
結果還是被對方幹掉了。
那馬頭人好像非常熟悉他的行為習慣,總能做出預判。每一次祈衡都是因為救他而死。
就這樣重複了無數次,終於有一次他在小木屋裏僥倖殺掉了馬頭人。但馬頭人卻說,只有他死了,祈衡才能活着。初夏莫名,想去揭馬頭人的面具,馬頭人的屍體卻消失了。
這時屋外傳來了歡聲笑語。他向窗外張望,發現又是海邊黃昏。所不同的是,這次他沒死,而海邊的篝火旁卻有另一個初夏在戀人說笑。
這太詭異了,如果那人是初夏的話,那他又是誰?為什麼會存在兩個初夏?
要麼他們當中有人是假的,要麼兩個人都是真的。
要不要出去當面對質,或者偷偷躲起來,觀察誰是馬頭人。
於是初夏偷偷躲在小木屋裏,看着他們做遊戲,看着他們到木屋裏換裝,卻始終沒有馬頭人的蹤影。
突然海灘那傳來呼救聲,原來是有人落水了。
祈衡身體不行,卻是熱心腸,自己那狗刨式游泳水平竟然第一個下水救人。第一個溺水者很快就救上來了,緊接着是第二位,在救第三人時,突然一個浪頭打來,祈衡再也看不到了。
海邊的初夏傷心欲絕,發了瘋似的要去海里找祈衡。
木屋裏的初夏非常着急,他想去救祈衡,但他看到海邊那個一模一樣的自己又有些猶豫。這時他看到木屋的角落裏散落着一些動物面具。他隨手戴上面具就往海邊跑去,等他跑到海邊時,祈衡已經被救上來了。急救了一陣,卻還是停止了呼吸。
死了同伴,大家也沒心情玩樂。說是明早回去,便回帳篷休息。
獨留初夏一人枯守在屍體旁,而戴着動物面具的初夏則站在他的身後。
他覺得不對勁,所有的狀態不對勁,戀人的死不對勁,溺水的事也不對勁。溺水的三人都救上來了,為什麼偏偏死的卻是祈衡。
這讓他感受到某種命運的捉弄,好似鍋里的球,不管怎樣轉,球總會到達底部。
難道真像馬頭人說的那樣,只有殺死初夏,祈衡才能活過來。
對了,這次怎麼沒看到馬頭人。
初夏戴着面具到處張望,偶然間看到海中的倒影。發現馬頭人竟然就是他自己。
他驚慌失措地向木屋跑去,在奔跑的過程中,天色變換,海邊又傳來歡聲笑語。
他轉首回望,發現之前守在祈衡旁的自己竟倒在了戀人身上,兩人的身影漸漸變淡,最後消失,然後又是海邊黃昏。
就好像有某種一鍵還原按鈕一樣。
篝火旁又出現新的初夏和祈衡。
戴着馬頭面具的初夏被同伴當作來表演節目的,面具人初夏乾脆戴着馬面具混跡在他們中間。
直到祈衡被海蜇毒死,被沙灘上的椰子砸死,甚至被烤魚的刺給卡死等。各種各樣的死法,只有和戀人同時期的初夏死去,時間才會重啟。有時是他自己不願活了,但更多的時候,是戴着馬頭面具的初夏殺死另一個自己。
馬頭人初夏終於明白,被他殺掉的馬頭人為什麼會說,只有他死了,祈衡才能活。搞不好那個馬頭人,是另一個時間段的自己。
所以到底有多少個初夏。
馬頭人初夏不敢細想,只能不停地殺戮,因為只有殺死另一個初夏,戀人祈衡才能活過來。
時間久了,馬頭人初夏也覺出不對了。
他應該跳出這個循環才對,而不是被牽着鼻子走,從要麼他死,要麼祈衡亡的循環里脫離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