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曾經破碎
自己寵愛有加、呵護備至的愛人,在背地裏人盡可夫,甚至可能像之前那位跑車姑娘那樣,為了拍什麼狗屁視頻就在大街上隨便找陌生人做?
這樣的念頭只是冒出來一點點,陳槐安的心就彷彿有刀子在一片一片的往下削似的,疼得他直冒冷汗。
相比之下,他倒寧願只是發現妻子有了婚外情,頭髮變綠都好過發現捧在手心的珍寶其實是一坨臭氣熏天的屎。
天空的青色越來越淡,掏出手機,已經過了四點半,天快亮了。
手機上有幾條信息,妻子發來的,時間從三點左右到四點,內容全是問他什麼時候回家,讓他不忙的時候回個電話。
急切卻沒有催促,濃濃的溫柔和關心溢出屏幕,放在以往,陳槐安只會感到溫馨和幸福,但此時此刻,他的心中只有痛苦。
手機關機,他用力搓了把臉,拎起摺疊自行車,轉身回家。
無論事實如何,不可能永遠都不回家,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
逃避不屬於男人,至少不屬於已經成家的男人。
乘電梯到十五樓,拿鑰匙剛打開門,一陣香風便撲進了他的懷裏。
“老公,你終於回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晚?給你發信息也不回,我怕打電話影響你開車,沒出什麼事吧,我都快擔心死了!”
妻子一口氣說了很多,聲音帶着哭腔,任誰都能聽出她的擔憂。
結婚三年,她依然如戀愛時那般痴纏,溫柔似水,善解人意,除了偶爾使點小性子之外,不作不鬧,安安靜靜,像一座港灣,不管陳槐安在外面有多累,只要抱着她,便會滿心安寧。
這是愛吧?不然又能是什麼呢?
一個在丈夫面前如此完美的女人,得有多分裂,才會在離開家門之後變得不知廉恥,風騷放蕩?
巧合,肯定是巧合!銜尾蛇圖案那麼有名,怎麼可能成為什麼人的專屬呢?
自己嚇唬自己半夜,我真是個傻B。
自嘲一笑,陳槐安緊緊抱住妻子,低頭,視線恰好落在她的肩后。
妻子穿着弔帶睡裙,肌膚嬌嫩如剛剝了殼的蛋清似的,相識近四年,結婚三年,依然令他愛不釋手。
可今天,往日早已忽略的紋身就像一張咧開的血盆大口,正在嘲笑他是個大傻B。
……
陳槐安至今仍然記得初次遇見妻子的那一幕。
那天他從外地打工回來,剛走出火車站就聽見一聲大喊:“抓小偷!”
不遠處的公交站前,一個男人拔腿狂奔,身後七八米處,一名年輕姑娘緊緊追趕。
那姑娘長着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白T恤配牛仔褲,板鞋踏的飛快,馬尾辮甩啊甩,像只突然從森林裏竄出來的小鹿,可愛,活潑,靈動。
陳槐安幾步上前,拎包一甩,就將小偷重重的砸倒在地。
姑娘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從小偷的衣兜里掏出一個手帕包打開,露出裏面厚厚的一沓錢,大部分都是一塊五塊的面值,連十塊都很少。
“連老人家攢的看病錢都偷,真是垃圾!”
姑娘恨恨罵了一句,又對陳槐安展顏一笑:“先生,謝謝你啊!”
原來被偷錢的不是她。
熱心,善良又勇敢。
姑娘的眼眸像一汪清澈的泉水,笑容直接綻放在了陳槐安心上。
在派出所做筆錄時,陳槐安記住了她的名字,蘇瑤芳。
後來,他托朋友在街道辦當了個編外臨時工,沒多久就再次遇見了前來辦事的蘇瑤芳。
一問之下,原來兩人同住一片社區,而且都是單親家庭,母親剛剛去世一年,前後相差不到兩月。
如此緣分,陳槐安要是還不抓住,就可以找到個地方上吊了。
順理成章的,兩人交換了聯繫方式,有了第一次約會,第二次,第三次……
交往的時間越長,陳槐安就越發痴迷蘇瑤芳的美麗和溫柔,於是半年後就買了戒指求婚。
蘇瑤芳考慮了兩天,說願意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婚後的三年裏,柴米油鹽並沒有把愛情變得索然無味,兩人的關係始終如初。
哪怕陳槐安因為給朋友出頭而丟了工作,經濟壓力劇增,蘇瑤芳也從未無理取鬧過。
是陳槐安自己過意不去,這才在白天送外賣之後,再在晚上做代駕。
辛苦是很辛苦,但收入還不錯。
他規劃過,等錢攢的差不多了,就跟朋友合夥開一家物流公司,自己當老闆,賺多多的錢,讓蘇瑤芳的下半生輕鬆富足。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都因為三個字母而瞬間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