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好狠的心腸
“小安子,你是在吹牛吧!華夏再發達,光給人送送飯開開車,一天就能掙好幾百?”
“這還是平均數,多的時候上千也不奇怪。”
“我不信,你肯定是在吹牛。咱們吳上尉那麼大的官,一個月的軍餉才三四千塊,照你這麼說,豈不是還不如華夏一個送外賣的?”
軍營一角的塔哨下,陳槐安正跟兩名守衛抽煙說笑。
轉眼的功夫,他來到這裏已經三個多星期了。
在這段時間裏,他每天除了陪伴教導周梓潼之外,就是替梅浩英給守衛和奴隸們送葯。
山林濕熱,蚊蟲肆虐,對於守衛們來說,驅蟲葯是必備。而奴隸們一天十幾個小時泡在水裏淘沙,皮膚感染潰爛問題也很嚴重。
奴隸們為了能多休息一會兒對他十分巴結,守衛們多是二十郎當歲的小夥子,最喜歡聽他講華夏豐富的燈紅酒綠夜生活和葷段子。
因此,二十多天雖然不長,但他還是成功的在大部分人面前都混了個臉熟。
“不信拉倒!”陳槐安吐出一口濃煙,“告訴你們,賺錢還只是稀鬆平常,有時候夏天送外賣,開門的姑娘衣服清涼的跟沒穿一樣。
還有晚上代駕,女人要是喝多了,那真是什麼樣的都有,好幾次我都差點回不了家。”
一聽這個,兩名守衛眼睛都放起了光。
他們長年累月都貓在這山林里,唯一的發泄途徑只有女奴和每三個月一次的進城假期,就算已經不是雛兒了,也沒見識過女人的豐富多彩。
正所謂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
陳槐安或真或假的“代駕往事”,是他們最愛聽的故事。
“發生了什麼?難不成你一個大男人還能讓娘們兒給綁架了?”
“對,快講講,講講!”
一人見陳槐安的煙快抽完了,趕忙又掏出了一根。
陳槐安卻拍了下腦袋:“哎呀!光顧着跟你們說話,忘了還得去給敏吞他們送葯呢!”
“不急,晚一會兒死不了他。”
“不行啊!他拿你們沒辦法,可是會踹我的,上次腿上就挨了他一腳,我瘸了兩天。
對不住哥兩個了,我明天接着給你們講。”
說完,陳槐安轉身就往林子裏跑。
一名守衛詫異地問:“你去哪兒啊?”
“撒泡尿。”
陳槐安頭都不回的跑出十幾米遠,在一棵大樹下解開腰帶,餘光往來路一瞟,發現已經看不見塔哨了,而且也沒人跟來。
他心臟激動的劇烈跳動起來,眼前茂密的叢林彷彿變成了康庄大道,充滿了自由的誘惑。
然而,在兩分鐘后,他卻深吸口氣,系好腰帶毅然轉身回了營地。
剛剛他只是臨時起意試驗一下,穿越原始山林的物資都還沒有準備好,現在逃跑,死亡的概率絕對超過了百分之九十五。
給守衛們送完一圈葯,天邊就燃起了一片火燒雲,陳槐安挎着藥箱走出營地來到河灘上。
這裏建有一長排木棚,便是淘金奴隸們的住處了。
三十個奴隸住一間棚屋,有一名管頭負責管理監工。奴隸們睡木板大通鋪,管頭可以用布帘子隔出一個單獨空間,算是小小的特權。
每每來到這裏,陳槐安心中對梅浩英就充滿了感激。
因為要不是那個胖子,此時的他就會和這些奴隸一樣,睡在豬窩都不如的地方,每天勞累十幾個小時之後,還要承受蚊蟲叮咬,日晒雨淋。
淘金沙是個眼力活,光線不好的時候自然沒法干,所以這時奴隸們已經下了工,正三三兩兩,拖着疲憊的身子向統計金量和排隊領飯的地方走去。
他們大部人的臉上只有灰敗,眼中毫無光芒,要不是偶爾有人會跟陳槐安打聲招呼,他都感覺自己正在拍一部末日喪屍電影。
身處絕境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失去希望。
走進一間棚屋,因為沒有燈,他剛要打開手電筒,就聽有人招呼道:“安兄弟來啦,真是麻煩你了。”
“勇哥你還是這麼客氣。”
陳槐安藉著手電光芒走到右邊通鋪的角落,那裏一坐一站了兩個人。
站着的是個二十齣頭的小夥子,身材精壯,表情木然且冷漠;坐着的則是位笑呵呵的老人。
其實,說是老人也不對,他只是外表蒼老像花甲之年,其實真實年齡還不到五十。
這人名叫張士勇,據說來緬邦是為了尋找失蹤的女兒,不慎遭人欺騙成了奴隸,被賣來賣去,輾轉多地,伐過木,挖過翡翠,種過罌粟,修過路。
至今,六年過去了,女兒還沒找到,他的身體已經垮的不成樣子,怎麼看都活不了多久了,卻依然渴望着自由。
檢查了一遍張士勇腿上的潰爛處,沒有發現惡化,陳槐安又為他包紮好,然後掏出一粒消炎藥讓他吃下。
“勇哥放心,只要你注意別讓傷口沾到髒水,再過幾天就沒事了。”
張士勇笑着點頭:“謝謝你安兄弟,這些天多虧了你……”
話沒說完,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還伴隨着婦人的哀叫求饒,像是正在遭受毒打。
“唉……”張士勇嘆了口氣,“管頭好狠的心腸,那可是他親媽呀,怎麼就一點都不留手呢?”
什麼?
陳槐安驚得險些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