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錦衣上任
次日清晨,李漁離開客棧前往錦衣衛衙門報道,走之前卻拜託平兒去街市上看看,既然已經在京城就任官職,那麼自然也該有一套自己的府邸,當然,李漁沒打算在這裏買房,不過租上一套卻是必須的,萬一以後有人找自己辦事,也不能總上客棧吧?而且客棧畢竟是貴的。.
離開客棧,李漁便尋了輛馬車去錦衣衛衙門,倒不是他懶惰,昨天夜裏坐的是宋賢的馬車,這如何到的衙門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今天卻特意將車廂的窗帘掀開,好留意路況。
約莫刻鐘之後,馬車停了下來,李漁給了車費便直奔錦衣衛衙門,卻在大門外遇見宋賢,忙躬了一身:“見過同知大人。”
宋賢點了點頭:“你今天第一天上任,我特意在這裏等你,免得你不認識路。”
李漁謝過宋賢,兩人直奔衙門大堂,只見大堂中央洛養性正襟危坐,而下也兩側也坐着兩人,見李漁進不禁小聲議論起來。
李漁對洛養性行了一禮,洛養性點了點頭,宋賢便領着李漁到了一張桌子前,翻開一本小冊子,只見除了李漁的名字之外,還有十三個個名額,只聽宋賢道:“以後就到這裏點卯,你的三所也有自己的點卯冊。”說到這裏,卻低聲道:“其實平日裏大家也都點個卯便各自離開,只不過今天你第一天上任,指揮使大人才特意留下其餘指揮使,好讓你認識一下。”
李漁點了點頭,學着上面幾人的樣式在自己的名字后劃了個圈,然後宋賢領他坐下,便閉口不言。
李漁也只能坐着,少頃,又有幾人66續續地從外面進來,直到這時,洛養性才站起身道:“自饒封饒千戶因公殉職之後,三所千戶一位便一直懸兒待定,如今本指揮使終於找到一位頂替之人。”他說到此,一指李漁:“就是這位李漁李千戶,日後大家同一個衙門為差,希望能夠互相扶持,互相幫助,將聖上的差事辦的妥妥帖帖的。”
李漁見洛養性說罷,急忙站起身對在座諸人拱手道:“新進李漁見過諸位同僚,今日中午李某在太白樓擺酒,還請諸位屆時賞光。”
諸人齊齊拱手,卻聽洛養性道:“今日中午本座就不去了,你們多親近親近。”說罷,轉頭對宋賢道:“宋同知,這李千戶就交給你了,本座尚有要事,就不久留了。”
宋賢點了點頭,眾人俱都起身目送洛養性離去,宋賢這才拉着李漁與諸人一一見過,原來這裏頭幾人里卻不全是千戶,其中有一名同知,與宋賢一般,叫羅延書,還有僉事兩名,正四品官,一個叫杜維,一個叫宣志宏,其中宣志宏則駐紮在天津的錦衣衛駐所,鎮撫二人,正五品官職,這兩人一個叫韓榮,一個叫顧梁應,而其餘三人則全部是千戶,其中有一位千戶出外公幹不在京師。
李漁與諸人寒暄一番,這才散去,宋賢領着李漁到了後堂卻交給李漁三樣物事“飛魚服”、“鸞帶”、“綉春刀”,還有一枚刻着他李漁名字的千戶玉牌,李漁就地換上服裝,卻也是威風凜凜,那黑色冠帽一戴更將整個人襯托的挺拔修長了。
宋賢微笑着點了點頭,卻道:“我先領着你去這衙門裏熟悉一下環境。”說罷,當先引路。
原來這錦衣衛衙門又叫北鎮撫司,不僅僅只有這一個大堂和後堂,其中每一所都有專門負責處理密件和案子的地方,另外還有監獄,宋賢帶着李漁在監獄裏走了一圈,卻讓李漁不寒而慄,什麼樣的刑具都有,李漁想到過的,沒想到過的,全都掛在牆上,有幾件刑具上更是斑斑點點,李漁原本以為是生了紅銹,可宋賢卻說那是犯人的血跡因為沒有清洗乾淨而留下的,原本倒是想擦掉,可後來現這些刑具反而更加有效,有些犯人還沒用刑便已經招供了,所以便留了下來。
出了監獄李漁總算舒出口氣,這個錦衣衛監獄也不知冤死了多少人,也不知有多少文臣武將於此喪命,且不說其他,就是洪武年間的藍玉案和胡惟庸案其牽連之廣,便可讓人瞠目結舌了。
宋賢見李漁臉色微白,嗤嗤笑道:“剛開始都是這樣,慢慢就習慣了。”說罷,右轉出了監獄的院牆,直奔前面而去:“現在就帶你去你的三所,你去了之後可以先看看三所最近接手的一些案子,也可以翻翻舊案。”說到這裏,卻是詭異一笑:“新人上位,難免也有所動作,有些舊案是可翻翻的,當然,對錯全在於你。”
李漁當然明白宋賢的意思,不管上任千戶辦的是對是錯,自己也可以翻案,這一來是做給自己的上司看看,表示自己可以做出成績,可以勝任此位,這二來也是在自己的所內立威,最好能一次怔住他們,也好讓他們領略一下新任千戶的手段。
李漁點了點頭,此時已經到了三所的跨院外,宋賢見院門外無人守值,微微皺了皺眉,卻有些恍然道:“再跟你說一件事,這錦衣衛南北鎮撫司共有五所,每所分七百人,有七名百戶,另有兩名副千戶,其中一名副千戶在天津公幹,所遇目前三所的副千戶叫琮虎,原本是公認的三所千戶接班人,不過.......”宋賢尷尬一笑:“不說了,不說了,我先走一步,願李千戶好自為之。”
李漁眉頭一皺,雖然宋賢說得輕鬆,可卻給他傳遞了一個重要消息,那就是副千戶琮虎,既然自己奪了他的位置,可想而知他必定嫉恨自己,想到此,心神一緊,轉身大踏步子走進這所他日後辦公的地方。
經過院子后,便是一間小廳,李漁一路上也沒見到一個人,心中正自納悶,進了小廳卻現這廳中卻坐了兩個人,年紀都在三是外開,身材高大,一個生得白白凈凈,神態儒雅,而另一個卻是黑面如碳,滿臉的絡腮鬍子,不過這二人卻都穿着錦衣衛的行頭。
李漁見這二人對比鮮明,不禁微微一笑,那二人見李漁進來,先是一愣,隨即忙起身道:“三所百戶聞浩、伍城見過千戶大人。”
李漁點了點頭:“不必多禮。”說罷,看了看兩側,卻定再無他人,不禁微微詫異:“兩名副千戶,七名百戶,怎麼就只你們兩個人?”
“這......!”那生的白凈,喚做聞浩的百戶支吾了一聲,卻未答話。
李漁見狀,信不走到側面的一張桌子前,隨手翻開那本點卯冊,只見上面空空蕩蕩,除了聞浩和那伍城之外,其餘幾人後面卻是空白,李漁心中一沉,轉而卻道:“怎麼?今天三所放假嗎?”
“這......自然不是!”聞浩砸了砸嘴,卻還是未有下文。
伍城一看卻是急了:“你這人就是太謹慎,你不說我來說,啟稟千戶大人,其餘五個百戶都跟着副千戶在酒樓喝酒,他們不來見你。”
李漁冷冷一笑:“不來見我?嘿,這是在我上任第一日便給個下馬威嗎?”
伍城道:“千戶大人,您別怪我多嘴,你沒來那會,所有三所的人都以為琮虎會是下任千戶,加上他在錦衣衛混了五六年,我們這些個百戶哪個不巴結他?半個月前,他連陞官酒都請咱們喝了,您現在出來,他哪兒還有半點顏面?這氣自然得撒在您身上了。”
“那你們呢?”李漁卻轉頭問道:“你們怎麼不跟他去喝酒?”
“我們與他不和。”伍城氣憤道:“原本我大哥伍原也是這三所副千戶,可琮虎卻耍了滑頭讓饒千戶將我大哥調往天津錦衣衛駐站所,嘿,真是個王八羔子。”
聞浩見伍城該說的也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卻不禁嘆了口氣,誰知道這位新千戶是個什麼樣的角色,要是個孬種咱們想靠跟着他不也白搭嗎?
李漁見狀,卻忽然一笑:“伍城,若我答應將你大哥調回京師,你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千戶此言當真?”伍城卻來了精神,聞浩卻目露詫異,這伍原可是伍城的軟肋,沒想到這個新人千戶一到便抓住這根軟肋,讓伍城給自己效勞,倒卻是不簡單。
李漁點了點頭:“自然當真。”話鋒一轉:“不過你們卻要將手下兩百人借我一用。”
“千戶想要用強?”聞浩面頰一陡。
李漁卻是笑而不答,從腰間抽出綉春刀,冷聲道:“我倒要看看這個琮虎是個什麼樣的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