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第一百五十九章、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付甜甜遭到了當頭一棒,她萬萬沒料到嚴諄清會這樣想她,好像他並不着急似的,好像他無所謂能不能結婚似的。怪不得呢,完全沒擺平自己家裏,卻一個電話把她從江南叫過來,讓她受辱,讓她難堪,這不是玩她么,他以前也玩她,就沒把她當回事。

說不定餐桌上那一出,是母子倆一唱一和的演戲,演給她看呢。

什麼感動,什麼從頭再來,騙人的,男人的情緒也是一陣一陣的,今天要你,明天就叫你滾蛋,靠不住的。

付甜甜的情緒失去了控制,賭氣道:“那好吧,我就不摻合你的家事了。”

“你要去哪啊?”

明知故問,她還能去哪,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誰都想對愛情和顏悅色的,但現實是總有各種各樣的問題把你忍之又忍的脾氣給激出來。低到塵埃里了,再往下低,臉都埋到土裏了,快憋死了,那還不得把頭抬起來喘口氣,後果什麼的,只有活命了才有前提去考慮不是么。

“那我派人送你回去。”嚴諄清補了一句。

“不用了,我自己回。”

走都走了,送與不送的,哪種都不能雪中送炭,還不如一個人走瀟洒些。人家就是看不起你,別去努力了,出身是投胎這門技術活造成的,跟努力搭不上邊,別一腔熱血,痴人話夢了。

付甜甜氣喘吁吁,這家的凳子還沒坐熱呢,待的所有時間加起來都不到一天,卻彷彿被人掐住了脖子,好不容易掙脫開了,現在不走,還等何時。她沖回房間拿行李,一不留神和迎面走來的路誨明撞了個滿懷,路誨明嘀嘀咕咕不知說了些什麼,她無心過問,火急火燎地拿上東西,一腳油門將車開走了。

嚴諄清跟在她身後,是追也追不上,倒被路誨明拉住了:“咋了?吵架了?”

“都是因為你。”嚴諄清孩子氣地道,從他有女人開始,幾乎沒有女人敢跟他跳腳甩臉子的,她們依附他,自是花樣百出地討好他。他是生付甜甜的氣嗎?卻不是生氣的感覺,是難受,是着急,是後悔直來直去地跟她交流。

像嚴諄清這種撩女人的把戲一套一套的男人,在一個他想要的女人面前,以前是從不至於言辭直接到這份上的,是他大意了么,也不是,而是他不把付甜甜當外人了,把她和過往的萍水相逢的女人們自然地做了區分,至此他的生命里只有兩種女人:一種叫玩物,一種叫付甜甜。

“諄清,你把話說清楚,我拆你的台了嗎?我還準備在她面前誇你呢。”

“行了,廢話一籮筐。”嚴諄清頭快炸了,保不准她會疲勞駕駛,路迢迢的,她一個姑娘家怎麼弄啊,他馬上打了電話給司機,吩咐司機跟在付甜甜的車後面,一有情況立即彙報。掛了電話后,又覺得一個司機不夠,萬一出點什麼事,還是需要幫手,便又打了個電話,讓司機再帶上兩個人。

路誨明和嚴諄清的不同不僅在於性格上,還在於路誨明是給家族“打工”的,嚴諄清是自立門戶的,嚴諄清身上的匪氣和底氣一直是路誨明羨慕的,但讓路誨明學,他也不想學,他的所作所為一如處世信條:人生在於激情和刺激,結婚是女人逼的,他無所謂,除了得到兩張紙,萬事不影響,想做時照做不誤。

“諄清,開玩笑歸開玩笑,我說句中肯的話,你要結婚,也不是挑這個女人,媽說的全是氣話,動機還是逼你分手。”

“還用你說,難道我不明白。”

“那你圖這個女人什麼?看把你急的,派這個那個的去伺候她,圖的是愛嗎?”

嚴諄清不語。

路誨明譏笑道:“你是越活越小啊,成三歲小孩啦,你要女人的話,哪裏沒有,遍地都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得不到的,你又沒讓哪個良家婦女大肚子,怕什麼呢?好,我權當你真想結婚了,那你得服從規矩啊,媽指的規矩就是這個結婚的規矩,而且這個規矩對你有益無害,嚴家給你找媳婦,你還不放心,肯定是強強聯合,不會讓你劫富濟貧的。”

嚴諄清在心裏開始罵人了,路誨明好為人師叭叭個不停,第一次字冒出來,他就猜到他第二個字要說什麼了,人的感性如果可以像理性那樣經得起反覆分析和雕琢,他媽的就是個機器了。

這大概也是他對路同舟母女倆印象不壞的原因。路同舟年輕時的做法瘋是瘋了點,可她對情義的重視程度,是路家、嚴家的幾輩人都望塵莫及的,包括他嚴諄清,他渴望有種和家族劃清界限的自由感,但卻無時無刻不受家族的羈絆,做起事來,說起話來,滿腹經綸,實際只是個工具人。

他壓抑着的叛逆,是想活一回自己。

付甜甜一上車就嘩嘩地流眼淚,一邊流一邊開車。

她也感性到不行,同嚴諄清一樣,還未意識到這是他們正面正視感情后,由於原生家庭的差異而冒出來的矛盾,其實是好事,正常的感情總要經歷從摩擦到融合這一步。

但她意識不到,哭痛快后聯繫了路璐,沒想到三人竟然要同行了。

路璐母女倆正和催收高利貸的人同處一室。

早上她們要坐大巴,得先坐公交車或者出租車到車站,路同舟提議坐公交車,雖是杯水車薪,但能省一點是一點吧。

只有一班公交車,車上面已坐滿了人,擁擠不堪,而再等下一班的話,就來不及趕一天一趟的大巴車了。兩人好不容易擠上了車,路同舟的墨鏡被擠掉了,還被人踩了一腳,踩壞了,這讓她們極差的心情雪上加霜。

可這還不是最壞的,公交車走走停停了幾站路,逢到有人站馬路中間人肉攔車,大家還以為大白天遇上了“劫匪”,嚇得不輕,已有人掏出手機開始報警,路同舟煩躁起來,路璐則在腦子裏琢磨這樣的行為觸犯了何種罪名。

司機見多了膽子大,下去和攔車的人交涉了幾句,返回來衝車上喊道:“哪位叫路同舟?找你的!”

路同舟先是莫名的一喜,幻想是路家人發現了她們的不辭而別,內疚了吧,要把她們追回去呢。她着急地踮起腳尖一看,呵,她想多了,來人是催高利貸的,他們橫渡長江,追到這來了。

公交車把她倆扔下,揚長而去,車上有乘客將半個身子探出車窗外,對着她們一頓狂拍,敢情她們會很快出現在這個陌生城市的朋友圈裏,轉來轉去的要出名了。

催收高利貸的共有五個人,全是高壯莽漢,其中兩人是認識的,其他三人第一次見,莽漢也文明,開口即道:“快中午了,先一塊吃個飯吧!”

路同舟道:“還早吧,還沒到飯點吧。”

“那找個地方喝會茶吧。”

說著,“邀請”母女倆坐到他們的商務車上,還未上車,警察來了,五人淡定的很,主動提供了證件,向警察說明了緣由,警察反過頭來問路同舟:“你欠了他們的錢?”

路同舟沒否認。

“打算還嗎?”

“要還的。”路同舟結巴了。

警察便將這五人教育了一通,五人的態度超級好,頭點的像啄木鳥,接下來是為了採集信息吧,警察又對着她們一頓拍照。

終於把程序走完了,二人跟着催高利貸的一陣東拐西繞,到了一家茶餐廳門口,路上兩人倒一點不怕的,打交道多了,不怕他們胡來,看上去他們也不準備胡來,而且他們也沒胡來過。

迄今為止,路璐還沒掌握一點他們違法犯罪的證據,他們精的很,深知她是做律師的,顛覆了一貫的做法,不走尋常路,步步邁在合法合規的條框裏,你說人家綁架吧,人家沒來硬的,沒有動粗,沒勒索財物,還動不動就冒出一個“請”字,叫你無可奈何。

另外,其實可以用一個辦法試探一下他們有沒有涉嫌犯罪:假裝逃跑,看這些人會不會像老鷹捉小雞一樣,硬把你給逮回來。但路璐從潛意識裏做不出來,她現在的潛意識中,她們才是理虧的一方,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再拖下去不還,倒是她們涉嫌違法了。

一個大漢先下了車,過了一會,他過來道:“安排好了,進來吧。”

他們把母女倆帶到了一個擺了一張圓桌的包間裏,一行人坐下,也請路璐她們坐下。其中一個人點了一些吃的,待服務生把茶水和點心端上來,點單的人又招呼她們不必客氣,儘管喝點吃點,這架勢就跟請老朋友吃飯似的。

母女二人雖飢腸轆轆,卻無意動筷,路同舟的腸子快悔青了,別說後面的菜還沒上,就桌上現擺着的這幾樣所花費的錢,也夠她們打的去車站幾個來回的了,何必坐什麼公交車,落得個丟人現眼的。

何況在他鄉,想找個幫忙的人都沒有,不對,這是她的家鄉啊,是生她養她的地方啊,這真是誤把故鄉作他鄉了。

氣氛尷尬到極致,情緒差到無法形容,路璐的手機響了,她一看是付甜甜打來的,忙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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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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