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走一個試試
不知道從何時起，世人皆知玲瓏塔落在了寶華長公主手上。
她既已死，玲瓏塔必然給了顧飛雪。
就算她說沒有玲瓏塔，也沒人會信。
“你的命重要，還是玲瓏塔重要？”蕭涼川不答反問。
她這麼聰明狡詐，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她會不懂？
顧飛雪微笑着看了他一會，說：“多謝王爺關心，我馬上就會離開謹王府，這兩年承蒙王爺庇護，我也遵守承諾，治好了王爺的腿，咱們兩不相欠。高水流水，後會無期，請。”
蕭涼川抬起右手，擋在門口，眸光如刀：“你走一個試試。”
用得着他，就躲在他羽翼之下，用不着了，一腳踢開。
謹王府是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打個賭吧，王爺。”顧飛雪毫不意外地說，“我若贏了，我走，我若輸了，聽憑王爺吩咐。”
自己在他府上白吃白住兩年，他這是覺得吃虧了。
或許在他看來，自己治好他的腿，就跟玩兒似的。
她為此付出的心血辛苦，他何曾看到。
“沒有必要。”蕭涼川轉動輪椅往外，“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
“玲瓏塔我不會給你的。”顧飛雪冷冷說。
還以為他跟那些人不一樣，原來也是為了玲瓏塔。
看來當年救下她之後，他就已經查了她的身份。
依他涼薄無情的性子，若不是想要玲瓏塔，何必假裝腿還沒有好，留她兩年。
蕭涼川嗤之以鼻。
“王爺不怕我把謹王府鬧個天翻地覆？”顧飛雪威脅。
蕭涼川忽然停下來。
成南為顧飛雪——顧飛雪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默哀一下。
“本王忽然很想看，親人重逢的感人畫面了。”蕭涼川眼神玩味。
顧飛雪嗤笑。
拿這個威脅她，她嚇大的？
再說了，她本來就要回慶陽王府，用得着他多事。
“成南，送她回去，順便把一萬兩拿回來。”蕭涼川語氣涼涼地說。
“是。”
“王爺缺那點錢？”顧飛雪嘴角抽了抽。
這兩年她算是發現，蕭涼川的享受，跟能不能站起來無關。
有一百兩一壇的酒，絕不喝九十九兩一壇的。
花錢如流水什麼的，是日常。
然而他整天無所事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又不得皇上待見，錢怎麼來的，是個謎。
但她不想知道。
“不拿白不拿。”蕭涼川眼神坦蕩蕩，問心無愧。
成南上手就要抓顧飛雪。
“別碰我！”顧飛雪側身讓開，冷冷問，“王爺不想解毒？”
其實蕭涼川的腿根本就不是因為受了杖刑才廢掉的，而是因為他中了劇毒，以內力強行壓制，毒入腿上經脈，他才動彈不得。
她這一年替他去除腿上的毒，疏通經脈，他已經可以正常行走，也算是兌現了當初對他的承諾。
但他體內的毒卻並沒有解，她也一直在想辦法。
誰讓他非要扣着她的，嚇唬嚇唬他再說。
成南臉色一變，喝問道：“你不是在給王爺解毒？”
“我當初只答應幫王爺治腿，沒說替他解毒。他中毒已不是三兩日，離毒發之日，也不遠了。”顧飛雪悠哉地說。
“你——”成南氣的腎疼！
哪個大夫給人治病只治一半的！
蕭涼川忽的低低一笑，媚眼如絲地看着顧飛雪，問：“你想怎樣？”
顧飛雪對他的媚惑視而不見，抱臂冷漠地說：“好聚好散，或者解毒，你選一樣。”
蕭涼川冷厲的眸子看定了她，房間裏溫度驟然下降，壓力也猛地增大。
顧飛雪頓時覺得胸口彷彿壓上一座大山，喘不過氣。
但她挺直了脊背，倔強地跟他對視。
少頃，蕭涼川撤去內力，淡然說：“同樣的話，本王不會說第二遍。”
顧飛雪氣極反笑：“蕭涼川！”
“本王的名字，也是你叫的？”蕭涼川眼神一厲。
“你不怕毒發身亡！”顧飛雪可不是嚇唬他，只要毒一發作，他必死無疑。
“本王死之前，會先殺了你，奈何橋上，不會讓你多等。”蕭涼川轉動輪椅出去。
顧飛雪攥拳，眼神狠厲，接着又平靜下去，說：“我若說我從來沒見過玲瓏塔，也不知道它在哪裏，你信嗎？”
蕭涼川靜靜看她一會，眸光溫和了些，說：“信。”
“真好騙。”顧飛雪一副騙了小狗的得意模樣。
葉南但覺手上的四十米大刀收不住了。
不帶這樣耍人的！
蕭涼川毫無怒色，淡然說：“你現在必然不知道玲瓏塔在哪裏，否則依你的性子，豈會讓自己時刻處於危險之中。”
她一定會把玲瓏塔的事情弄清楚，永絕後患。
顧飛雪莫名一陣心悸，避開他的視線，冷了臉說：“你以為你有多了解我。”
“足夠了。”蕭涼川一抬下巴，葉南即上前推輪椅。
顧飛雪靜坐了一會，也就釋然了。
報仇是一條不歸路，她只是不想連累蕭涼川這個代表公平正義的大理寺卿罷了。
她要做的事，沒人攔得了。
“王爺的‘截脈神功’也不能壓制體內的毒了嗎？”成南擔憂又着急。
他也知道這功法不是好東西，這不是沒辦法嗎？
“本王還死不了。”蕭涼川冷冷說。
“可是王爺若不是放蕭……顧飛雪走，她就不肯給王爺解毒，怎麼辦！”成南急的不行。
王爺肩挑重擔，掌着那麼多人的生殺大權，一直不解毒，也是危險。
不過王爺剛才放了狠話了，那女人要是不想死，就得乖乖給王爺解毒。
蕭涼川眸光深沉。
她若真不給他解毒，還用說出來。
“對了，王爺的腿真的好了？”成南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地驚喜問道。
一年多了，王爺終於可以重新站起來了嗎？
顧飛雪的醫術果然可以的！
蕭涼川抬眼看他，眸光如刀。
成南立刻心知肚明，道：“王爺放心，屬下知道該怎麼做！等王爺解了毒，就不用繼續留着顧飛雪了！”
她那麼奸詐，又愛撒謊，留着終究是個隱患。
至於玲瓏塔，王爺自有別的法子拿到，扣着個女人不是王爺的作風。
蕭涼川眸子裏冷光點點。
解了毒，在他的事情沒有解決之前，還是要留她的。
就算她離開謹王府，也別想脫出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