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講個故事
花滿庭把要給大牛的仙人掌果,又放回了“衣兜”里,沒有打擾認真吃果子的大牛,悄悄退開了些。
“我過去了,你們也早點兒休息。”花滿庭壓低聲音跟蘇涅說了一聲。
“這個。”蘇涅指了指兩盞依然漂浮在空中的蓮花燈。
“就留在那兒吧,有個亮兒,心裏踏實些。”花滿庭說著便轉身往謝子隱那邊走。
一隻怕黑的殭屍。
花滿庭覺得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殭屍不應該是常年呆在墓穴里的么,應該早就適應了黑暗的環境,怎麼會如此怕黑呢!
蘇涅沒再說什麼,在原地站了會兒,便回到原來休息的地方坐下了。
雖然滿天繁星亮閃閃的,但到底還是燈盞的光亮,更近更暖更明亮些。
那兩盞蓮花燈,確實讓他心裏踏實了很多。
*
花滿庭兜着仙人掌果回到和謝子隱休息的地方,將果子倒在地上,拿了一個學着蘇涅的樣子,用匕首將其剖成兩半,控了控汁液,才遞給謝子隱。
“這果子裏籽兒多,吃的時候小心着些。”花滿庭囑咐了一句。
“啊……”謝子隱剛咬了一口,沒嚼兩下,就擰着眉,皺着臉輕叫了一聲。
“怎麼了?”花滿庭背剛靠到仙人掌上,見謝子隱的神情立馬起身坐到了他身邊。
花滿庭和謝子隱找的這株仙人掌,是多邊形圓球狀的,邊緣類似五角星,只是沒有五角星角度那麼大。
他們坐的這處,正好是兩邊相連向內凹的位置。
先前兩人是各靠着一邊,斜斜地相對而坐。
“沒事,就是,有點兒酸。”謝子隱不好意思地說,“我,偏愛甜食,一點兒酸都受不了。”
花滿庭拿過謝子隱手裏的另一半仙人掌果,咬了一口,感覺並不酸,比剛才她吃的那個還要熟得透些,更甜一點兒。
“這是仙人掌結的果子,咱們平時沒吃過,肯定是不習慣。”花滿庭又咬了一口那半個果子,“知道你愛食甜,卻沒想到竟是這麼不喜酸。那也好歹湊合著吃點兒,不然身子受不住。”
“嗯,”謝子隱也又咬了一口,雖然想努力隱藏,表情卻依然不是很愉快,跟喝葯似的,咽下去的時候居然還打了個激靈。
花滿庭沒忍住笑了出來,只好別過了頭去。
謝子隱羞得滿臉通紅,好在天黑不大容易看得出來,往另一邊側了側身子,悶頭苦吃。
花滿庭吃東西算是慢的,但這次還是比謝子隱快,關鍵是他吃得太艱難了。
花滿庭吃完,又挑了個最紅的果子,剖開了備着。
謝子隱一邊吃果子,一邊把籽吐到手裏,吃完半個統一丟到外邊。
丟完籽回來便從花滿庭的手裏接過了已經切開的另一個果子,“你睡會兒吧,我吃完這個就睡。”
“嗯,別操心我了,你快吃吧。”花滿庭拿帕子給謝子隱擦了擦嘴。
“嗯。”謝子隱又別過身子,面目猙獰地啃起了果子。
他就算再不愛吃這個果子,也還是得努力吃進去。
剛剛在沙漠裏急行了近兩個時辰,太需要補充水分和食物了。
沙漠裏不能御劍。
真是坑死人了!
這一個半果子,都是不夠的。
“歇會兒再吃。”謝子隱吃完那個果子的時候,花滿庭及時拉住了他,把帕子塞給他,“把嘴和手都擦擦。”
謝子隱卻又把手帕塞回給了花滿庭,閉着眼把臉遞了過來,“你幫我擦。”
“多大了!自己擦。”花滿庭捏了捏謝子隱的臉。
“你剛才還幫我擦着!”
“我剛才就是順手。”
“那你再順下手。”
“……”
花滿庭拗不過謝子隱,拿了帕子給他擦了嘴,又把手帕塞進了謝子隱的手裏,“手自己擦吧,要不然真成三歲孩子了!”
謝子隱心滿意足地拿着手帕擦乾淨了手。
“用完,手帕別丟了,明兒我找找水流,洗洗再用,也不知道要在沙漠裏走幾天,這帕子還且有用處。”花滿庭攤着手等着接手帕。
謝子隱一把握住了花滿庭的手,單手在腿上把手帕折好,放進了懷裏。
“好怕再也見不到你。”
謝子隱喃喃地說。
花滿庭靠到謝子隱的肩上,閉上了眼,“我也是。”
夜晚的沙漠,尤其是樂愛和蘇涅佈下了結界的沙漠裏,顯得格外安靜,唯有風聲和蟲鳴,以及隱隱約約人在熟睡時發出的聲響。
“手給我。”花滿庭在謝子隱肩上靜靜靠了不到半盞茶(1)的工夫,就坐起了身。
謝子隱攥緊了手猶豫着,不肯遞給花滿庭。
見這情形,花滿庭就更覺自己的懷疑沒有錯,“發生了什麼事?夫妻一體,可以跟我說說,我們一起解決。”
“問你個事。”謝子隱盯着自己緊緊握在一起的手,只用餘光覷着花滿庭。
花滿庭:“說說看。”
謝子隱抿了抿嘴,“就是,給你講個故事,想聽聽你對這個故事的看法。”
花滿庭伏在膝頭,歪頭看着謝子隱,一副標準的聽故事姿勢,“好啊。”
“有一對夫妻,他們很恩愛。但是男子突然發現,自己患上了可能治不好的病症。”謝子隱緩緩說道,“他怕日後自己死的時候妻子難過,就假裝愛上了別的女子,跟妻子和離,獨自應對。”
花滿庭:“你是想問我,那個男子做得對不對?”
“嗯。”謝子隱咽了下口水,感覺心跳都停住了,屏住呼吸等着花滿庭的回答。
“他怎麼做,那是他的選擇。但如果我是那個妻子,我並不能接受這樣的做法。”花滿庭說,“首先他得的這個病,只是‘可能’治不好,所以也有可能就是他自己瞎琢磨的,根本就沒請醫師瞧過。”
“其次,就算是真治不好,我也願意陪着他開開心心地過完每一天,人生在世,或早或晚,總是會面對這一天的,不是妻子先走,就是丈夫先走。所以,早走晚走,並沒有什麼區別。”
花滿庭說著直起了身子,探身過來,捏住謝子隱的下巴,將他的臉轉向自己,盯着他的眼睛問道:“還是說,那個丈夫是看上了哪個小姑娘,就想了這麼個爛招,好金蟬脫殼啊?”
“不,不是!”謝子隱急忙辯道,“他是怕耽誤了妻子的青春,怕耽誤了她,另覓佳婿。”
花滿庭眯着眼琢磨,這是吃了蘇涅的醋?
“不耽誤,送走了你再找,也不遲。”花滿庭鬆開了謝子隱的下巴,抓住了他的手腕,“乖乖把手給我。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別的你就不要亂想了。”
“嗯。”謝子隱乖乖把手遞給了花滿庭,“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多了。就算我萬一不治,你也不要太過傷心。你看咱們可能已經當過了一世的夫妻,今世又遇到,想是緣分不淺,或許下輩子還能遇到,也說不定呢。”
“閉嘴!平穩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