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她站起身,因為怒氣,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黑色的煞氣,在屋子裏環繞。
“想想,承認吧,你心裏已經開始懷疑了。”他們沒有時間了,再裝聾作啞下去,事情只會發展到再也無法收拾的地步。
金離嘗試去牽她的手,可只要靠近一分,濃重的煞氣,讓他承受了劇烈的痛苦,但金離卻只是皺了皺眉。
他緊緊牽着她的指尖,額頭的冷汗,暴露了他的痛苦,金離卻還在逞強,唇角揚起一抹牽強的笑:“想想,你為什麼,就不能給我點時間?”
“放開。”邊想想說。
金離沒放,反而抓得更緊,每一秒,都疼得讓他皮開肉綻:“想想,沈亦已經拿着你的證據到了天界,如果成功之後,他就會是天界新一代的掌權者,你還不明白嗎?這是他謀劃了幾千年的事情,想想,你能不能清醒一點。”
他的聲音,近乎祈求:“想想,你能不能最後一次,相信我。”
邊想想的腦子裏,不知為何,卻浮現出幾千年前,他也是這樣抓着她的手。
他說只要她相信他,所有的事情和困難,他統統都能夠解決。
可下一秒,眼前又浮現那把鋒利的刀劍,從她心臟處貫穿。
疼得邊想想喘不過氣。
她蹲在地上,大口地喘氣,眼前的視線在一點一點變得模糊。
“想想?想想!”
邊想想能聽見他的聲音,可她的意識,卻彷彿一點點在飄遠。
明明是被他刺傷的畫面,可下一秒,向她拔刀的人,卻變成了沈亦。
邊想想也在這一瞬間,變得清醒。
不可能。
這不對勁。
這一定是幻覺,沈亦他有什麼理由……
“放開我!”她狠狠甩開金離。
一定是他做了什麼手腳,一定是這樣。
邊想想往卧室走,可心臟傳來的疼,讓她腳步虛浮,使不出力氣。
手剛覆在門把手上,就聽到身後金離的聲音。
“你的記憶已經出現了偏差,是嗎?”
轉過頭,她的眼眶通紅,似乎快要凝出血淚。
完全沒有了方才理直氣壯的模樣。
她在害怕。
金離手握成拳又鬆開,“我們已經脫離了他的範圍,不管他對你的記憶做了什麼手腳,隨着時間的推移,都會慢慢恢復正常。”
邊想想站在原地不動,可她此時,卻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
“想想,你現在想清楚,阻止沈亦還來得及。”
回應他的,是一道劇烈的關門聲。
邊想想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方才眼前閃過的畫面,且後續還有接連不斷的畫面冒出來。記憶力,金離做過的所有傷害過她的事,主人公卻突然變成了沈亦。
“想想,我愛你,但沒辦法,你眼中的,除了金離,還是金離。”
“我也不想這樣,可要怪,就怪你的身份。”
“你是煞星,在這個世界上,是不被允許存在的。”
沈亦在流淚,可他的手,還是毫不猶豫地,插進了她的心臟。薄唇,貼着她的耳廓:“只有你的犧牲,才能換來天下和平。”
一幕幕,彷彿是真的,又彷彿是假的,到最後,邊想想已經無法辨別,可唯有心臟傳來的痛楚,那麼清晰。
她整整一晚上,都沒有閉上眼睛。
如果說這些記憶是真的,那麼她早就該死了,可為何,又會被封印。
可如果這些是假的,可她腦子裏,又為什麼會浮現這些虛假的記憶。
邊想想琢磨了很久,才勉強,有了雛形。
除非……是在提醒。
霎時間,屋外響起一陣轟隆的雷聲。
明明才傍晚,可屋外的天,卻黑沉一片。方才還晴朗的天氣,陰雲密佈,電閃雷鳴。
邊想想坐起身,只看一眼,就明白,天界上,已經開始翻天了。
一般的爭論起不了作用,很有可能,要發展成力量和權利之間的暴力對抗。
在客廳的金離,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
他眉間緊蹙,臉色不可避免地有些難看,距離大白到天界至今,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周多的時間。
他甚至不知,他有沒有遭遇不測。
咚咚咚,外面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響,邊想想眉頭一跳。
屋子裏漆黑一片。
他沒開燈,更不打算出聲。
“臭鯉魚!我知道你在這!老子特么帶消息來了!你倒是快開門!”
熟悉的,來自大白的嗓音,金離鬆了口氣。打開門,屋外站着的,可不正是那隻肥貓。
他渾身的毛被雨水侵濕,肩上還挎着走之前金離為它準備的小背包,氣喘吁吁地開口:“快!來不及了!天界已經打起來了,這個東西,必須儘快交給邊想想!”
他想進來,可往前一步,就被結界狠狠彈了回去。
“除非有我的允許,不然你進不來。”
“那……那你倒是快讓我進去啊!”
金離站在原地沒動,溫熱的液體,從他的唇角,緩緩流出。大白抬眼看見這一幕,愣住,“血……”
可金離卻沒當回事,緩緩抬手擦去:“我必須確定,你帶的這個東西,能讓想想恢復原本的記憶。”
他現在,已經沒有時間,沒有機會了。
但大白,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我……我不知道……”
他已經儘力了,他只知道,他帶這個回來,還有機會,可不帶回來,那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金離想說什麼,剛張了張嘴,卻忍不住咳嗽起來。汨汨的鮮血,流個不停,牆上都是鮮紅的血跡。
大白直接嚇傻了,他看見,金離的臉色鐵青。
“你中毒了。”用的是肯定句。
金離沒反駁:“一旦我打開結界,那我剩下的法術,無法再阻擋想想。”
他不能,再冒這個險。
“可如果你再繼續撐下去,你馬上,就會死了。”這個結界,在消耗他的力量,就連大白,沒忍住紅了眼眶:“都到了這種地步,邊想想都不願意聽你解釋,她不值,她不值啊!”
“可我覺得值!”他猝不及防拔高了聲線,嚴肅的面容,讓大白心臟一顫:“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話。”
金離腳步虛軟,連站,都很難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