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如痴如醉
可是，對於馮佳琦母女三人來說，要想自行釀酒，目前還沒有更好的辦法。
“我倒是有個辦法……”陸飛揚笑了笑，旋即從懷中取出一張摺疊起來的白紙，遞給了馮佳琦，笑道：“你看看這個吧。”
馮佳琦將那張紙展開來，定睛看去，那張紙上畫了一些奇怪的圖案，看起來像是一個大鍋，這是什麼？馮佳琦惑然不解地看了陸飛揚一眼，隨後就仔細看了起來……這張紙上有許多地方都標着一些馮佳琦完全看不懂的文字，可是，馮佳琦聚精會神地看了好一會兒，卻依然看不懂。
陸飛揚也就不再賣關子了，解釋道：“我來告訴你吧，這個東西叫做蒸餾器，這是專門用來釀造烈酒的。”
“烈酒……”馮佳琦抬起頭來，她的眼睛一亮，俏臉上旋即浮現出驚喜的表情，“這東西居然是用來釀酒的？你又準備釀酒了？你們當真是多元化經營呢。”
馮佳琦雖然看不懂那個所謂蒸餾器的圖紙，她卻多多少少能想得到烈酒的好處，她從事的是餐飲行業，自然知道好酒的價值，這時代，人們喝的大多都是一些低度酒，與水比起來相差無幾，味道自然是差遠了。如果能夠釀出獨樹一幟的好酒，那會給吉祥閣帶來很多好處，這是毋庸置疑的！
陸飛揚點了點頭：“這東西對於你們來說很有用處，金陵沒有什麼好酒，我喝過一些，那些酒跟水幾乎沒有什麼區別……蒸餾器這東西就是用來造烈酒的，這就是格物之術的成果。”
這一刻，馮佳琦感覺很驚訝，這時代，讀書人一心只讀聖賢書，對於這種所謂的格物之術不屑一顧，在他們看來，那都是地位低下的工匠們應該做的事情，奇怪的是，文采飛揚的陸飛揚卻熱衷於此道，當真是令人費解，他居然還美其名曰“格物”，其實，那不就是一種令人不齒的奇巧淫技么？
不過，馮佳琦轉念一想，陸飛揚畢竟是一個商人，他曾經說過不想參加科舉考試，既然他無意仕途，他對於所謂格物之術有興趣也就不難理解了。
陸飛揚笑了笑：“這是我無聊的時候弄出來的圖紙，如果你們感興趣，不妨根據這個圖紙試一試，我想，你們或許會有些收穫……”
馮佳琦當然很願意嘗試一下，便欣然應允：“嗯，好的……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我們怕是還要向你請教呢。”
“沒問題，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格物之道，博大精深，以後，我們陸家的家族學堂里也要特意開設這門課程呢。對了，我最近喜歡哼唱一首歌，你能否譜寫出曲子來？”
“好啊，應該可以的……你先唱給我聽一聽吧……”馮佳琦儼然已經把這當做一種樂趣，嘗試着譜寫一首她從來沒有聽過的曲子，對她來說也是一個挑戰。
窗外，一片片雪花無聲地飄落下來，偶爾會有幾聲響亮的爆竹聲傳來，屋子裏，一陣悅耳動聽的琴聲悠然響起，一切都是那麼浪漫，那麼溫馨……
這天晚上，在趙師範一家人所在的院子裏，卻是一片寧靜，與四周的喧囂相比，這裏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一燈如豆，趙師範依然在燈下看着書，那是陸飛揚送給他的一本書，名字叫做《算學基礎》。這本書里的內容，趙師範大致能夠看懂，他竟然看得如痴如醉！屋子裏的燭火晃了晃，燭芯“啪……”的響了一聲，燭光隨後就跳動起來，趙師範看書看得入神，竟然懶得去修剪燭芯。
陸飛庸走進了這個院子，來到屋門外，看着在窗欞上清晰可見的那個人影，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敲了敲門。
“舅舅……是我，孩兒有些話想要對您說。”陸飛庸在屋門外壓低聲音說著。
“已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呢？你進來吧……”趙師範的聲音傳了出來。
陸飛庸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屋子，給趙師範請了安。
“小庸啊，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我聽着呢……”說話間，趙師範卻頭也不抬，依然在津津有味地看着那本《算學基礎》。
陸飛庸清了清嗓子，便說明了自己的來意，那一邊，趙師範坐在桌邊，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嗯嗯”或者“哦哦”地敷衍一下，至於陸飛庸說的到底是什麼事情，趙師範其實是根本就不在乎。
直到陸飛庸不再說話，而是一臉緊張地看着自家舅舅，趙師範這才放下了那本書，他抬起頭來，揉了揉有些疲憊的眼睛，喝了一口茶，又看了看眼前那位局促不安的外甥。
趙師範將茶杯放在一邊，慢條斯理地說道：“小庸啊，你既然出身於商賈家庭，也應該學過算學吧，你覺得，算學這門課難不難學？”
陸飛庸心中想的本來是如何與陸飛揚兄妹競爭的事情，但聽到舅舅居然問及這個關於算學的問題，不由得有些詫異，但他還是認真地想了想，舅舅為什麼要提起這件事呢？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片刻之後，陸飛庸才撓了撓頭，支支吾吾地答道：“回舅舅的話，算學這門課程……的確不容易學好，孩兒……孩兒算學的成績並不好，真是慚愧啊……”
這話說出來當然有些尷尬，不過，在身為朝廷命官的舅舅面前，陸飛庸自然不敢隱瞞，陸飛庸說完，便慚愧地低下了頭。
趙師範卻並不意外，陸飛庸這分明就是庸人自擾，自己沒本事就妒忌堂兄陸飛揚……陸飛揚竟然能與韓熙載和嚴續這等朝中大臣私交甚密，這樣的年輕人豈能沒有真才實學？陸飛揚豈是眼前這個不成器的外甥能夠相提並論的？
趙師範微皺眉頭看了一眼自家的外甥，輕嘆一聲：“小庸啊，你小小年紀，原本應該心無旁騖地刻苦讀書，將來參加科舉考試，圖個金榜題名，混個一官半職。”
。